第一百四十二章 黑衣人是誰
望著朝歌閉了下眼眸，控制因憤怒而顫抖的雙手正用力交握著。樺绱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喚她：“朝歌，我們回去吧！”
朝歌來東宮，是為帶走內(nèi)侍給她留的幾樣攸臻昔日常用的物件，以作念想。幾本書，一支扁平白玉龍簪，一副護(hù)腕，還有一封未寄出的書信，僅此而已。那信中有花飄落，淡淡的黃，小小一朵。是壓平整后放在信箋中的，還保留著盛開時的靚麗顏色。
朝歌展信：
阿姊，你何時歸？園中花開的艷麗，我們再一起院中賞花可好，與之嫣一起。
之嫣是薄太師的嫡孫女，樺绱昔時楓林書院見過，不過那時她還只是個小囡囡，漂亮的惹人喜愛。杜之凝抱著她坐在書桌后，大家還曾戲言，若是許多年后，之凝做了母親真真能生出這般討喜的女兒?？墒牵炔坏阶瞿赣H就香消玉殞了。
聽聞太子攸臻極喜歡這個姑娘，所以京中盛傳，薄家不日將出一位太子妃了。可是，世事難料，誰都猜不到故事的結(jié)局。
薄姑娘離京了，幾日前，天家動了辦冥婚的心思，被朝歌知曉，自是去求情，勸阻一番。雖攸臻喜歡，但終究是未定婚約，怎可糟蹋小姑娘頂著未亡人的身份過活。二叔也是痛極了才會失去理智，最愛的嫡子就這么走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怎能不悲痛欲絕。這一刻，他只是個父親，如天下普通人一般，對死亡到來的無奈。也就朝歌求情，二叔才會聽。
一滴淚滴在信紙上，暈染的極快。朝歌隱忍抽泣，心中默念‘好’，可是攸臻再也聽不見了。樺绱走上前抱著她，讓她依靠懷中，撫著她身后的長發(fā)，眸哀傷的望著前方。
這有多痛，她深知。
今早她命小乙去打聽昨夜之事，不知為何總覺事情蹊蹺的很。昨日入宮，她忙忘了。也不指望過了一夜，還能打聽到什么，用膳前小乙過來回話。
地方還是挺好找的，長安再大，人再多，也不能一晚上多處著火，所以找起來不費勁。
刑部的人勘查了現(xiàn)場，有侍衛(wèi)看守，所以進(jìn)不去，只能隔著挺遠(yuǎn)的距離大體看看。附近圍了不少好奇的百姓，說是院中灑了酒，許是喝醉酒，壇倒燈歪才引發(fā)悲劇，院中有干柴，燃的也快。深夜等到人們醒來救火的時候，院中已經(jīng)一片火海，相鄰十家都沒幸免。死了五人，還有幾個燒傷嚴(yán)重。官府搭了帳篷，讓他們先安頓養(yǎng)傷，也好調(diào)查詢問。
徐太尉下令，等刑部結(jié)案后，工部派人給這幾家重建院落。平民私人建房，一般是工部畫地但是不給修建的，這算是體恤百姓，也讓幾家安了心。
最近天干物燥，聽說城西牢獄某間院中亦起了火，火勢蔓延的快，運水不易，好不容易滅了火勢，人都燒的不成形了。死了五十幾個犯人，兩個值班獄卒，還引了一陣慌亂，好在平息了。
樺绱聽了這些，倒是沒聽出有什么特別之處，卻見小乙許是探到什么的神情，出言問：“還有什么？”
“昨日失火的那家人是個獨居老人，平日曾不出門，也沒有親戚往來。有吃穿用藥的時候都是讓鄰家的一對中年夫婦幫著買，好像兩家很熟，因為別的鄰居都沒見過這老人。那幾個鄰居說要是好奇，讓他們?nèi)柲菍Ψ驄D。他們見過這老人，知曉得自然比這些人多，不過這對夫婦話少也挺內(nèi)向的。屬下本想去問問，可是，這鄰家男主人手臂受傷了，現(xiàn)下穿的少，患處透血，有濃重血腥氣。
屬下懷疑，所以沒敢直接上前去打聽。便悄悄避在他家?guī)づ窈?，聽了一耳朵，果真這家人有異！”若不是見男主人受傷讓他遲疑，別家燒傷都是上藥過后蓋上消了毒的布，可是他卻傷口包扎嚴(yán)實，就怕別人瞧見一般。這么熱的天，并不利于恢復(fù)。再者現(xiàn)場有郎中有藥草，都是不收銀兩的。他卻怕人瞧見，中途換了衣衫，為什么？因為那不是燒傷！
“不是燒傷？”樺绱凝眉聽小乙解惑。
小乙回想所探訊息仔細(xì)說：“原來這家人，一直在盯著前來好奇打聽的眾人，輪番盯梢，他家還來了個‘遠(yuǎn)房兄弟’，幫著這對夫婦觀察。男主人這傷的確是昨夜所傷，傷的不輕，一個時辰換了兩次包裹布條，一夜了還淌成這樣。這幾個人小心又警惕，屬下沒聽到有用的訊息，又不敢長時間逗留，畢竟這兩個男子都是練家子。對了，聽他們叫那燒死的老人——杜老頭！”
“杜？”樺绱腦中瞬間想起杜家，實在是這個姓太熟了，可是長安不止一家姓杜。但是所有的訊息合起來，就變得耐人尋味了。昨夜長安兩處走水，都是夜間。一處是這位杜姓老人院落，一處城西牢獄。陸大人的‘親戚’顯然是杜姓老人，總不能是那幾十個囚犯吧！
陸大人親戚家走水，他驚慌不已，衣衫都有些凌亂不整。儼然這人重要，重要到不能輕易死去，所以常年有人看守，不能出院落半步。什么親戚重視到這程度？跟囚犯一樣，這人還偏偏姓杜！
小乙接著說，還有兩句對話，沒頭沒尾的：‘那些尸首處理干凈了嗎？’男主人問的。
‘大人說盯好了，其它的就別管了。’‘遠(yuǎn)房兄弟’答的。
“尸首？不是只有一名老人？”樺绱驚道。
“屬下懷疑起了打斗。尸首身上的患處是可以猜出什么兵器如何行兇所致，欲將掩蓋，最簡單的方法便是火燒。燒透了，便瞧不出了?！毙∫抑v到這提醒樺绱：“昨夜城西牢房也失了火，死了五十多人。”
因為昨夜見過陸大人，以及異于往昔的言行，所以引發(fā)聯(lián)想，否則誰能將這兩處聯(lián)想到一塊呢！
“你是說。。?？啥虝r間，能做到嗎？”樺绱想起那受傷的黑衣人，如此便捋清了經(jīng)過。
黑衣人向鄰居打聽，恰巧問過這戶中年夫婦，中年夫婦是陸銘遠(yuǎn)的耳目，跟他說明了老人的身份。所以，黑衣人只身前來尋找杜姓老人，結(jié)果中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