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萬事俱備
沅引竟然忘了反駁‘師娘’二字,問:“你是不是挺閑的?”
小六兒氣憤:“好好好,有您后悔那一日?!焙眯漠斄梭H肝肺,他不問了。
少焉,沅引淡聲說:“以后再跟她解釋吧!”
陸家畢竟是她的娘家,陸國舅是她的父親,可是有些事他不能違背。
太后寢宮
“麗娘人來?”好像從殯宮出來就沒看到人,陸太后躺在榻上,一邊床簾垂下,太醫(yī)署的老太醫(yī)坐在簾子外請脈。
太后宮中的大宮女看了太醫(yī)身后的曹知儀一眼,穩(wěn)了心神說:“麗娘姑姑得了風(fēng)寒,頭痛欲裂,喝了湯藥睡下了。怕給娘娘染上病癥,讓奴婢今夜在這侍奉?!?p> 太后皺了皺眉,卻最終沒有說什么,不知為何,困乏極了。太醫(yī)還在請脈,她已經(jīng)昏昏欲睡,好像下一瞬就能沉睡過去。
片時,太醫(yī)抬頭對曹知儀點了下頭,曹知儀閉了下眼睛回應(yīng)。曹知儀送走了太醫(yī),殿內(nèi)太后與麗娘的心腹被統(tǒng)統(tǒng)帶走了,換上了一批新的宮女內(nèi)侍。
大宮女將太后的手輕輕放進被褥中,將另一邊床簾也放下,曹知儀將青銅香爐擺在離床榻十分近的方桌上,做完這些,二人從內(nèi)屋中出來。
曹知儀:“這六名宮女聽你使喚,這幾日你辛苦些,別出紕漏?!?p> 大宮女:“曹姑姑放心?!?p> 曹知儀:“你做事我一直放心的。太醫(yī)說,殿內(nèi)焚燒的香不能停,明日藥膳皆不能斷,切記?!?p> 大宮女:“是?!?p> 曹知儀:“明日,陸太后決不能出這寢殿門,更不能叫任何人進來,特別是陸家人!”過了明日,一切就結(jié)束了。
大宮女:“是?!?p> 曹知儀:“宮外有侍衛(wèi),也沒人敢闖。陸夫人會進宮求見太后,你客氣的拒了?!边@倒不難,畢竟太后從涇王出事就一直沒有見陸家任何人,包括國舅爺。
大宮女:“那陸太妃呢?”
曹知儀:“陸太妃什么性子你還不知,聰敏活得通透?!迸c陸家人是那樣不同。
太妃從長公主料理后宮諸事開始,就時常與長公主見面,長公主提點太妃多次,太妃豈能不知。再說身邊還有小公主、小涇王要照顧,又因太后發(fā)怒推了一把崴了腳,近期行動不便,走動不了。
曹知儀望著遠處漆黑的夜,看來明日是要陰天的,說:“至于兩位廖太妃,也出不來?!毖鄣字杏幸唤z絲的輕松。
今夜大約是暴雨前的寧靜,明日朝堂注定風(fēng)起云涌。朝堂政治不是后宮該談?wù)摰氖?,還是回去跟長公主復(fù)命吧!
陸家大宅,書房。
剛剛聽仆從說太后在殯宮與溫太妃起了沖突,宮中竟然傳太后與重顯太子有私情的事兒。他焦急上了火,又不能在這檔口進宮,打算明日借著給涇王上香的時候,求見太后一面的。
近來禍不單行,煩心事一件件找上門來。
慈母多敗兒,長子被孫氏寵得吃喝玩樂是行家,干正事就不行了。次子倒是個能成氣候的,可是在地方任職,隔著遠又從不與他討論政事,一年回不來一趟。女兒就那樣了,撫養(yǎng)小公主,等公主長大有了封地,跟著出宮到地方做太妃頤養(yǎng)天年。
陸銘遠揉著頭頂,一抽一抽的疼,就像幾十支針戳扎,疼得心煩意亂。仆從去給他熬煮降火的藥,他坐在書桌后方的官帽椅上沉思。陸銘遠握著筆寫了‘姝芬’二字,仰頭長嘆一聲。一直待在郊外私宅的人,突然失蹤了,就是逃跑也得留下點兒痕跡才對。派人沒日沒夜的找了兩日,終于在渭南某村落打聽到行蹤。若不是太后以及涇王的事,他早就親自去了。
真要忍不住懷疑,是不是養(yǎng)了一群廢物?刺殺長樂公主與齊域,這也能殺錯了人!
而洪州那里沒了動靜,王家、廖忠顯也過來打聽,雖然也沒過幾日,但都心焦如焚。這些人,來封書信報個平安也好。要不是次子多日前來信,說會看著辦,他還以為出事了。早就在各個城門口前打點好了,每日都派人盯著,并沒有可疑人出現(xiàn)。
太后瞞著他派了人,涇王的死讓他們兄妹有了隔閡。家族的興旺,是相輔相成的,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突然,一支箭從窗射進來,鋒利的箭頭沒入桌面上,發(fā)出嗡嗡的震顫聲,令人心提到嗓子眼。陸銘遠大驚,以為是暗殺,可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第二支箭射進來,長箭上還綁著一封信。
他的侍從沖進來,說看見了對面屋頂有人影閃過,以為有殺手。又發(fā)現(xiàn)他手中握著長箭,驚道:“大人可有受傷?”
“無礙!”陸銘遠顧不得回侍從的話,忙滅了書桌上的燭燈,借著屋內(nèi)別處的燈光閱信:若想長子無事,將兵符交出來,明日巳時兩刻東來酒樓稻香居,若不來,陸公子人頭敬上。
沒有落款,只有血手印。血跡是真的,不知是不是長子的,卻的確是鮮血干涸的顏色。
陸銘遠氣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豈有此理!”敢綁架他的公子!還寄來威脅的書信。
“老爺,是出什么事了?”侍從上前一步小心問道。
陸銘遠一臉盛怒,吼道:“大少爺呢?”
“應(yīng)當回院子了!小人這就去請來?!笔虖拿_出去打發(fā)書童去找。
“老爺這是怎么了?”仆從端著藥碗進來,不明所以的朝外看,兩名書童急匆匆的去了哪?
陸銘遠沒了往日的儒雅,咆哮:“你帶人出門,去問問今晚少爺跟誰都去了哪里?快!”
既然寄了威脅書信,恐怕長子已經(jīng)在他們手上了。兵符,他一文臣,哪來的兵符?等等,莫不是知曉他私養(yǎng)軍隊?竟然有人知道了!
陸銘遠想到了什么,將人喊回來:“且慢,不要打草驚蛇!”此時他在明,那人在暗,還是小心為妙。
畢竟還不知幕后黑手是誰,敢來他府中‘送信’,自然清楚他的身份。既然知道,依舊敢來,也敢綁架他的長子威脅他,就說明此人不一般。是膽大包天,還是——不放在眼中,現(xiàn)在還不敢妄斷。
等仆從離開,陸銘遠頹然坐倒在椅子上,額角不住地抽痛,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