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魔教、圣毒教、幽冥教聯(lián)手討伐神龍教,四大邪教來了三個,任誰也無法從容面對,更何況剛剛復位的圣尊華淵平。聽到天魔教北犯的消息時,他只覺腦袋嗡一聲,頓時冷汗直冒,渾身震顫。
黃龍?zhí)弥魅A元瞧在眼里,急道:“圣尊,天魔教之前已經答應議和,此時突然北犯,想必是在向咱們施壓,希望拿到更多議和籌碼。天魔教是如今武林第一大教派,他們怎么可能親自上場與咱們拼個魚死網破?”
“為什么不可能?”紫龍?zhí)弥魃瞎僭脐幝暤馈?p> “很簡單!”華元笑道,“如果天魔教親自上場拼殺,就算能滅了神龍教,也必會付出慘重代價,到時兩盟趁機崛起,這第一大教派的位子可就要易主了。而且邪教內部矛盾重重,圣毒教時刻有問鼎日月盟盟主之心。一旦天魔教衰弱,圣毒教必會趁機坐大,威脅天魔教在日月盟的地位。所以我可以斷定天魔教必然不會主動挑起爭戰(zhàn)!”
“哼!”墨龍?zhí)弥髦T葛封冷笑道,“簡直是掩耳盜鈴!兩堂發(fā)出示警,天魔教前鋒在圣童、圣女帶領下已經侵入圣界,華堂主卻視而不見,不是自欺欺人又是什么?”
“哈哈……”華元自信滿滿道,“諸葛堂主只看到表面,卻沒有看到背后的東西。天魔教為什么北犯?自從兩教糾紛以來,在別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瀾下,兩教矛盾日益加深,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后來地老推動議和,天魔教提出了五項苛刻的要求,分別是誅殺彭文博等元兇,罷黜上官圣尊,賠償損失五萬兩,停止分堂挑釁行為,禁止教徒反魔等。后來上尊挑起內訌,議和之事便中斷了?!?p> “鼠目寸光,誤國誤教!”上官云怒道,“天魔教北伐大軍已經到了紫墨兩堂,華堂主還想著議和,簡直坐井觀天,異想天開!圣尊,若不盡快支援兩堂,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堂被天魔教屠戮!一旦兩堂被滅,圣教南面的門戶將大開,天魔教必會長驅而入,直逼龍山!”
“圣尊不可!”華元急道,“天魔教絕不會攻打龍山,他們只是在逼迫圣教同意議和條件!天下沒有談不攏的買賣,只有談不攏的價格!他們之前要求補償五萬兩,咱們就許他十萬兩!能白白得十萬兩,天魔教必然心動,自會同意議和。為什么?因為他們不同意,他們將竹籃打水一場空。就算與咱們拼個魚死網破,到頭來也不過是便宜圣毒教和幽冥教。一來,一旦兩教廝殺,圣毒教必定趁機坐大。二來,天魔教距離神龍教太遠,即便攻下了龍山,也不得不拱手讓給幽冥教,白白使幽冥教坐大。”
“卑躬屈膝,豬狗不如!”紅龍?zhí)弥鞣街腥张R道,“天魔教已經兵臨城下,你還想著跪地求和?三教聯(lián)手頃刻就能攻破龍山,你不想著為圣教出謀劃策,一心想著為天魔教勸降說服,你安得什么心?如此吃里扒外之人,與禽獸無異,當立刻斬殺!”
見雙方吵得不可開交,華淵平頭痛欲裂,拍椅怒道:“都住口!周圣相、曹圣相、張圣相,你們怎么看?”
周君昊、曹致遠齊齊附和華元。
張浩宇稍稍沉思,鏗鏘道:“天魔教發(fā)兵的消息已經傳來,樊圣御議和的消息卻遲遲沒有傳來,說明二人已經被天魔教囚禁或者殺害,而天魔教在刻意封鎖消息。為什么?如果真如華堂主說的天魔教是想逼迫咱們同意議和的條件,那么此刻最先傳來的應該是樊圣御議和的消息,而不是天魔教北犯的消息。所以天魔教的用意已經昭然若揭,就是奇襲圣教,打咱們個措手不及。既然戰(zhàn)事無可避免,就不該討論議和的事,而應該討論是主動出擊,還是被動防御。”
華淵平一拍額頭,恍然大悟,急道:“張圣相覺得是該主動出擊,還是被動防御?”
“自然是主動出擊!”張浩宇斬釘截鐵道,“孫子兵法云: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進攻是攻打敵人薄弱的地方,所以勝算較大;只要善于找準敵人最薄弱的環(huán)節(jié),則戰(zhàn)必勝!”
“說得好!”水圣相韓文信起身道,“話雖如此,不過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如果能用謀略戰(zhàn)勝敵人,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當然是最好的。如果謀略無法戰(zhàn)勝敵人,也當通過派使者促成和解。兩者都無用,才選擇出兵相抗。眼下天魔教、圣毒教等三教聯(lián)手,實力遠勝我圣教,出兵相抗無異于以卵擊石。屬下附議華堂主,建議通過議和穩(wěn)住天魔教,再集中兵力擊潰幽冥教,逼退圣毒教!”
上官云、諸葛封、方中日齊聲反對,唯獨關山月一言不發(fā)。
華淵平心煩意亂,急得來回踱步。見雙方爭執(zhí)不下,只好屏退左右,回頭再議。又單獨召見華元,急聲道:“華堂主,你速速前往山下,把宗長請來,戰(zhàn)和大計本尊想聽聽他的意思。”
華元欣然領命,立刻前往山下。
上官云四人回到住處,紛紛氣得面紅耳赤,唯獨關山月淡然品茶。上官云感慨道:“沒想到十年囚牢生活竟會讓一個人性情變化如此之大!當初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圣尊哪兒去了?當初那個的敢打敢拼圣尊哪兒去了?唉……”
“是??!”諸葛封捋著胡須瞇著小眼道,“當初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現(xiàn)在是驚弓之鳥,早已嚇破了膽。何況以前我們這些人圍在他身邊耳提面命,他自然近朱者赤;現(xiàn)在不同了,華元、華芳這些宵小之輩總是在他面前百般諂媚,他自然近墨者黑。三師兄,咱們扶他上位是不是太魯莽了?”
諸葛封話未說完,上官云急道:“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難道還有回頭路嗎?上尊被廢,早已恨死你我,不要再想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否則就是自絕生路!眼下咱們應該想個辦法勸勸圣尊發(fā)兵救援紫墨兩堂,這可是你我辛苦十年經營的,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兩堂滅亡嗎?如果分堂都不在了,要咱們這些堂主還有什么用?”
聽上官云這么說,諸葛封心里咯噔一下,幽幽道:“師兄說得對,如果分堂都不在了,咱們這些人也就可以兔死狗烹了!”方中日也急忙附和。
見三人還在擔心個人前途,關山月似笑非笑道:“圣教都快滅了,還要堂主之位有什么用?難道諸位還想到陰間繼續(xù)做堂主嗎?當務之急是保住神龍教,然后擊潰邪魔,這才是咱們應該考慮的?!?p> 上官云冷笑道:“如果他們媾和成功,四大分堂又全部被滅,師弟覺得華家和圣尊會不會讓咱們繼續(xù)執(zhí)掌分堂?到時候難道你肯拱手讓出手中的一切?”
“當然不會,”關山月笑道,“不過我相信只要咱們手里有兵,他們就不得不忌憚三分,反之,如果咱們都是光桿,就是給你我堂主之位,咱們也坐不穩(wěn)?!?p> “太天真了!”上官云嘆氣道,“就算你我擁兵自重,華家和圣尊也會視你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一旦議和成功,咱們這些人就會步彭文博等人后塵,成為下一撥上盤龍臺的人!別忘了地老是間接死于咱們之手,華家豈會善罷甘休?除非咱們能打贏這場仗,立下赫赫戰(zhàn)功,否則等待咱們的一定是鳥盡弓藏,死無葬身之地!”
諸葛封、方中日齊齊附議。
關山月聽出他話外之音,苦笑一聲,品茶不語。
見眾人不語,上官云鏗鏘道:“現(xiàn)在張圣相站在咱們這一邊,蕭圣相雖然沒有表態(tài),不過我相信他也是主張拼死一戰(zhàn)的?,F(xiàn)在就差韓圣相,他如果能支持咱們,圣尊必然會同意!”
“可是……”諸葛封愁眉道,“如今韓圣相與華堂主沆瀣一氣,實在讓人意外。當初他為了推翻地老,不惜與上尊聯(lián)手,怎么會突然與華家眉來眼去?”
上官云幽幽道:“或許是看到上尊被廢,圣尊復位,擔心華家報復,這才不得已向華家獻媚吧!何況現(xiàn)在圣尊沒有主見,處處受華家牽制,或許張圣相是看出了這一點,才選擇明哲保身。不管怎么說,十年前他對咱們有恩,之前又對咱們有義,咱們應該去拜訪拜訪!”
眾人議定,一起前往韓文信住處。不巧韓文信遲遲未歸,眾人撲了個空,只好在殿中靜等。
神龍教眾人還沒有商議好是否出兵支援分堂,紫墨兩堂已經出事。
紫龍?zhí)梦挥谀现彪`徽州府武亭山,山上屹立著一株古松,樹高數(shù)丈,蒼勁挺拔,傲然而立。松樹旁有座寶殿,紅墻碧瓦,巍峨壯觀,上書“忠義堂”三個大字。
如今堂主、副堂主、護法都不在,只剩護堂高手護衛(wèi)山門。紫龍?zhí)糜浢趦缘淖o堂高手二十五名,星帥一名,星將五人,星士二十五人,星卒上百人。
突然山下示警,接著警鐘長鳴,信炮齊響。不久駐守紫龍?zhí)玫淖o堂老者邊指揮眾人支援山下,邊吩咐身后一名少年道:“立刻飛鴿傳書,天魔教圣童率眾入侵!另外,你帶著堂主銅牌速速趕回總教,奏報詳情。從后山下山,記??!”
少年剛飛奔而去,山腰已經傳來示警。老者面色凝重道:“山門已經被攻破,看來天魔教來勢洶洶?。 ?p> 話音剛落,一名斷臂壯漢飛奔而來,滿身是血,他撲通一聲跪倒忠義堂外,汗珠淋漓道:“景護堂,天魔教已經沖破山門,眾星將、星士紛紛戰(zhàn)死,眾星卒死傷大半!”
老者一把扶起壯漢,咬牙道:“天魔教猖獗,星帥受累了!諸位放心,只要再堅持一會,總教援兵就會趕到!”見遲遲等不到援軍,山腰形勢危急,老者揚聲道:“眾人聽令,上官堂主不在,咱們要誓死護衛(wèi)山門,等堂主回來!就算拼到最后一人,也不能讓賊人踏入忠義堂半步!”
隨著形勢愈急,敗報不斷傳來,老者逐漸坐立不安,回身把護衛(wèi)忠義堂的重任交給星帥,自己率其余眾人直奔山下而去。
星帥一手抽出門前大刀,單刀立在堂前,單臂佇立,宛如一尊門神。
不久廝殺聲漸弱,腳步漸重,接著一個銀發(fā)披散,面枯如鬼的男子一閃而至,負手站著五步外,眼神露出絲絲寒意,嘴角掛著一抹邪笑。
星帥不識得眼前之人,厲聲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陰笑道:“圣童宋軼峰!”
星帥又驚又怒,自知不敵,突然拔刀砍去,大刀裹挾狂風,發(fā)出呼呼的悲鳴聲。眼看大刀迎面砍下,只聽咔嚓一聲,大刀倒飛,星帥右臂也被生生折斷。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覺腹下一痛,霎時倒飛五步外,栽得兩眼冒火星。
宋軼峰冷笑一聲,步步邁入忠義堂,負手笑道:“這就是忠義堂?如此不堪一擊,枉我高估了你們!”抬眼望著堂主寶座,他飄然而至,回身落座,托腮笑道:“魔嬰要殺雞儆猴,本圣童只好盡誅紫龍?zhí)?,如今只剩你了,你想怎么死?本圣童知道三十六種死法,你想要哪一種?”
星帥怒罵道:“狗娘養(yǎng)的雜種,神龍教寧死不屈!”邊說邊握刀自刎,血灑忠義堂。
這時畜道魔御武殞天、修羅魔御宋蓄天領著人魔丞馬天羽、妖魔丞武天君、陽魔丞呂啟天、境魔丞傅天龍和眾魔使飛身而至。接著二十多位分堂護法領著眾高手佇立門外,黑壓壓站了一片。
宋軼峰笑道:“紫龍?zhí)靡呀浤孟?,立刻上奏魔嬰、天魔王報喜!?p> 堂下賊眉小眼的尊魔使鄧天恩忙諂笑道:“屬下遵命!這會圣女說不定還沒有拿下墨龍?zhí)?,咱們必定能拿桂冠。魔嬰若知道了,必會對圣童另眼相看!?p> 宋軼峰得意大笑,突然面色陰沉道:“把這些死狗聚集一處,丟進山澗,然后把所有建筑夷為平地!”
轉眼間赫赫威風的武亭山,已經殘破不堪,瓦礫遍地。
距離武亭山四百里外的敬亭山是墨龍?zhí)民v地,位于南直隸寧國府。此時山上尸橫遍地,早已血流成河。天魔教眾人在天道魔御韓昌坤、人道魔御姚柯文、鬼道魔御唐士譽、地獄魔御丁羅敷等人帶領下,正清理山道,封藏殘尸。
山上雙塔聳立,高約六七丈,飛檐勾角,雄姿壯闊。雙塔不遠處有座大殿,殿前玉階十二道,門前四根巨柱拔地起,四周飛檐錯落有致,宛如千手觀音般。放眼望去,殿上赫然寫著“仁德堂”三個大字。
堂前站著一女子,杏目細眉,雙眼含媚,下巴尖尖,酒窩淺淺,正是圣女姜夢雪。她負手站著堂前,冷笑道:“堂堂墨龍?zhí)?,如今也不堪一擊,看來神龍教該滅了!上奏魔嬰、魔天老,墨龍?zhí)媚孟铝?!墨龍?zhí)帽娙吮M數(shù)被誅,僅放走一人,足以殺雞儆猴,令神龍教膽寒!”
神龍教眾人還在激烈爭論是否該援助紫墨兩堂,渾然不知兩堂已經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