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魔嬰面露兇光,魔天擎姜全壽大驚失色,急道:“魔嬰!有冒犯之處望魔嬰恕罪,屬下并非有意?!?p> 魔嬰冷冷道:“你沒有冒犯本君,不過你冒犯了華夫人!當年華夫人隨你回雪峰山,剛下山不久就懷有身孕,你敢說不是你所為?”
姜全壽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驚詫道:“魔嬰是如何知道的?”
“哼!”魔嬰面色冰寒道,“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姜全壽,你真是禽獸不如,死不足惜!”
“魔嬰且慢!”姜全壽大駭,急道,“屬下從沒有冒犯上官夫人,她怎么會懷上我的孩子?不可能,絕不可能!我連她一根手指都沒有動過,怎么可能?這……其中必定有誤會,望魔嬰明鑒!”
“不是你的,那是誰的?”魔嬰狠厲道。
姜全壽急得冷汗直冒,一時腦袋空白,正手足無措時,只聽門外傳來一聲高呼:“啟稟魔嬰,圣女求見!”
魔嬰緩緩收手,冷眼一瞥道:“滾出去,本君不想再看到你!”
姜全壽怏怏而出,失魂落魄。
待他離去,姜夢雪飄然而入,恭敬道:“啟稟魔嬰,搜遍了神龍教三宮,沒有找到一人,財物也不翼而飛。至于圣女殿密道,早已經(jīng)被封死,要想重新打開,只怕需要一些時日?!?p> “本君知道了?!蹦腚p目緊閉道。
姜夢雪暗覺蹊蹺,繼續(xù)道:“魔嬰,徐閣老、湯閣老他們去了圣尉殿玲瓏堂,似乎想找什么證據(jù)。據(jù)說他們拿走了很多煉丹的藥材,不知道想干嘛?!?p> “不必過問,”魔嬰冷冷道,“做好分內之事?!?p> “是,”姜夢雪小心翼翼道,“魔嬰早就吩咐過,不準毀壞龍山一草一木,不過玄女教似乎……屬下聽說,天王母和地王母掘了華圣尊的墳墓?!?p> “哪個華圣尊?”魔嬰陡然鳳目圓睜道。
“前圣尊華恒旭、華恒啟和華淵平。”姜夢雪邊小聲道,邊細細觀察魔嬰臉色。見她怒容滿面,姜夢雪已經(jīng)猜出幾分,急忙跪地道:“屬下勸阻不住,望魔嬰恕罪!”
魔嬰恨得咬牙切齒,暗暗五指緊攥,過了許久才強壓怒火道:“區(qū)區(qū)三座枯墳,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下去吧!”
姜夢雪暗暗詫異,躬身告退。她還沒走幾步,又被魔嬰喊住。聽到魔嬰詢問幽冥教動向,姜夢雪遲疑了一瞬,恭敬道:“幽冥教似乎很平靜,她們既沒有四處劫掠,也沒有到處搜尋,只是不斷派人下山傳信。屬下問過紫大小姐,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神龍教已經(jīng)覆亡,應該四處宣揚,威懾江湖?!?p> “好手段!”魔嬰似笑非笑道。
見魔嬰臉色和緩,姜夢雪笑道:“魔嬰,屬下也想到一件事,不如縱火燒了龍山,讓神龍教徹底覆亡。只要毀了龍山,神龍教便會不亡而亡,各派自然深信不疑。一旦消息傳來,兩盟和江北八教可傳檄而定?!?p> “不可!”魔嬰面色一寒道,“任何人不得再提火燒龍山之事!這件事本君自有決斷,下去吧!”
姜夢雪悻悻而出,冷笑不語。想起之前姜全壽也垂頭喪氣,她心下暗道:“看來魔嬰真的與華家有關系,否則她不會三番五次阻止我們燒山,更不會親自禮葬華圣尊。哼,你不讓我燒,我偏偏燒給你看!”
姜全壽回到圣相殿,直奔魔天老姜仁杰住處。沒等姜仁杰詢問,他劈頭蓋臉道:“爹,當年華平陽懷孕的事是怎么回事?爹當年口口聲聲說已經(jīng)派人把她安全送回神龍教,為什么她剛下山就無緣無故懷上了?是誰欺負了她?”
“放肆!”姜仁杰撂下茶杯,怒道,“你敢質問我?誰給你的膽子?”
見姜仁杰不認賬,姜全壽繼續(xù)道:“爹不用發(fā)火,若是兒子錯了,兒跪下給您賠罪!我只想問一句,爹當年派誰送她回去的?此人把她送到哪兒了?”
姜仁杰捋著胡須,冷冷道:“幾十年的事了,誰還記得?”
“是嗎?”姜全壽咬牙道,“兒已經(jīng)問過了,當初爹派貼身侍衛(wèi)徐逸飛前往護送,不過徐逸飛并未前往,他又被爹調走了。為什么要調走徐逸飛?又是誰欺負了平陽?”
“住口!”姜仁杰大怒,指著姜全壽罵道,“不知羞恥!你有妻有女,卻時時刻刻惦記別人的夫人,你想干什么?這些年我懶得問你的事,你越來越墮落了!張口平陽,閉口平陽,她懷了誰的野種跟你有什么關系?你想干什么?替她報仇雪恨?自己的女兒被人欺負,也沒見你替她做主,有本事你就去把圣童的狗腿打斷,否則閉上你的臭嘴!”
姜全壽氣得五指緊攥,怒道:“爹繞來繞去就是不敢正面回答,您老人家在心虛什么?當初我已經(jīng)答應娶秦昭君,您也答應我要平安送她下山,為什么食言自肥?她孤身回教,被人欺辱,是不是跟爹有關?”
“混賬!”姜仁杰回身反抽,一掌扇得姜全壽嘴角滲血。他步步緊逼,怒罵道:“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為了一個賤人,你逼死發(fā)妻,冷落女兒,現(xiàn)在還敢跑來質問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再敢說半句,我廢了你!”
“哈哈……”姜全壽凄笑道,“逼死發(fā)妻?冷落女兒?爹,當年我娘是被誰逼死的?您又什么時候教過兒子?明明說平陽的事,您東拉西扯就是不敢正面回答,為什么?兒子明白了,是您找人做的,對不對?”
“畜生!”姜仁杰一腳踹飛他,枯手抓著他衣襟怒道,“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蠢的兒子?那華平陽有什么好的,讓你心心念念二十幾年?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為人婦,連女兒都多大了,你還惦記著她,你真是下作!”
“哈哈……”姜全壽大笑道,“是,兒是下作。在我心中,平陽是圣女,任何人也取代不了!”
“呸!”姜仁杰淬口道,“圣女個屁,下賤的騷狐貍!也就你這么蠢的人把她當什么狗屁圣女,還圣女,一個破爛貨!她懷了野種讓你當冤大頭,你還以為自己撿了寶?”
“不可能,我不信!”姜全壽怒道,“是你派人做的,一定是!她跟我在一起前冰清玉潔,下山后就懷了身孕,分明是你派人干的!”
“你反了你!”姜仁杰一頓狂跺,氣急道,“那個狐貍精早就懷了別人的野種,否則怎么可能輪到的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也配?她就是看你傻了吧唧,想讓你當冤大頭,死不醒的東西!”
姜全壽一愣,一把抓住姜仁杰衣袖,咬牙道:“你怎么知道她懷了身孕?”
發(fā)覺說漏了嘴,姜仁杰面色一變,陡然起身,背過手去,冷眼不語。
姜全壽一蹦而起,眼神逼視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跟她在一起兩三個月,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懷有身孕,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事有什么難度?”姜仁杰怒道,“那個狐貍精成親才多久就生下孩子,分明了就是早有身孕?!?p> “不可能!”姜全壽急道,“平陽生子既沒有發(fā)請?zhí)?,也沒有擺酒席,我多方打探都沒有關于她的半點消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狂悖至極!”姜仁杰虎目圓睜,厲吼道,“滾出去!”
姜全壽憤恨離去,剛出了大殿沒多久,只見神龍宮方向亮光映天,煙氣彌漫。接著四處齊呼,嘈雜聲一片。他陡然意識到不妙,疾步偏殿,一把提起侍女,急道:“圣女呢?”侍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結巴道:“圣女……還沒回來?!苯珘弁蝗幌肫饛耐烽w出來時,仿佛瞥見一個女子,似乎是姜夢雪。他疾步前往,直奔望梅閣。
望梅閣內,魔嬰負手而立,旁邊侍立著左使者鄧妙雯,閣下跪著姜夢雪、宋軼峰,東邊坐著天魔王宋思遠、大小姐紫琉璃、多寶閣老徐勝杰、天王母邱曉池、金靈閣老常采衣、地王母惠嵐英;西面坐著魔天老姜仁杰、少主紫琥珀、中央鬼帝狄道慶、御魔天秦牡丹、東方鬼帝韓德章、無當閣老湯智淵。
魔嬰冷眼一瞥道:“誰準你放的火?”
宋軼峰咬牙道:“屬下以為神龍教已滅,應該燒了龍山,徹底斷了神龍教興復的希望。而且當初魔嬰北伐前曾多次說,夏魔使以血為祭,咱們應該齊心協(xié)力,一舉蕩平龍山。如今龍山未平,夏魔使死不瞑目,屬下懇請魔嬰夷平龍山,揚我教威!”
“燒了龍山就能覆滅神龍教?”魔嬰冷笑道,“龍山夷為平地,神龍教就能徹底滅絕?癡心妄想!留著龍山,上官甫就算想另立山門,神龍教眾人也不會答應。只要龍山在,他們早晚會殺回來。不管是誰讓你這么做的,今后任何人不準再提燒山之事,更不準縱火行兇,否則嚴懲不貸!下去!”
二人急忙告退,怏怏不樂。
來到殿外,宋軼峰一把攥住姜夢雪手腕怒道:“賤人,你算計我!”
“哼!”姜夢雪冷笑道,“我只是跟你說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是你自己傻了吧唧要燒山,關我屁事?”
“賤人!”宋軼峰怒容滿面,抬掌怒扇,卻被姜夢雪一掌擊中手腕,痛得倒退兩步。
姜夢雪負手冷冷道:“宋軼峰,你不要以為我好欺負,以前被你打是我處處忍讓,現(xiàn)在咱們毫無瓜葛,你再動我一根手指試試,我保證雙倍奉還!”
宋軼峰氣得咬牙切齒,眼冒寒光道:“賤人,自從看上天賜那個狗賊,你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等著,我遲早將他碎尸萬段!”
“哼!”姜夢雪冷冷不語。
見魔嬰沒有處置宋軼峰二人,宋思遠起身道:“魔嬰寬宏大量,令屬下汗顏。犬子無狀,屬下愿代犬子請罪!”姜仁杰也恭敬道:“圣女監(jiān)督不力,致使神龍宮失火,險些殃及眾人,屬下也愿代圣女請罪!”
魔嬰回身落座,沒有繼續(xù)追究,反倒鏗鏘道:“本君打算以魔元為餌,引圣童和上官甫前來議和。只要他們一到,立刻擒殺!”
紫琉璃笑道:“魔嬰,若是他們不來,該怎么辦?”
“不可能!”魔嬰斬釘截鐵道,“圣童重情重義,上官甫假仁假義,他們絕不會不來!諸位拭目以待吧!”
翌日清晨,上官甫正與眾人大堂議事,突然天魔教派人傳信。細細閱覽,上官甫神色凝重道:“魔嬰請我前去議和,愿意退出龍山,只要咱們獻上三十萬兩白銀,并交出衛(wèi)圣尉。”
眾人齊齊一驚,紛紛靜默不語。唯獨小主婉瑩、圣尉衛(wèi)青山神色淡然,處變不驚。
上官甫環(huán)顧左右,起身負手道:“原本議和之事是斷然不可能的,圣教已經(jīng)上了三次當,本尊不會上第四次。但邪教強橫,正道衰微,若硬碰硬必然死傷慘重。如果能以最小的代價爭取最有利的局面,就算賠上本尊這條命也是值得的?,F(xiàn)在機會來了,魔嬰打著議和的幌子想騙我前往,再趁機偷襲,本尊打算將計就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圣尉韓文信率先開口道:“上尊,當真要冒險?兩教議和,地點必定選在盤龍鎮(zhèn),那里龍?zhí)痘⒀ǎ敖陶紦?jù)地理優(yōu)勢。咱們長途跋涉,他們以逸待勞,隨時偷襲,又占據(jù)天時。如果非要前往,必定惹怒分堂眾人,咱們又失人和。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盡失,只怕是兇多吉少。屬下細細算來,只有三成勝算,除非……”韓文信一瞥張浩宇,眼神暗遞。
圣相張浩宇輕輕點頭,起身道:“除非我們舍棄上尊,全力以赴,或許有一半的勝算。邪教想擒賊擒王,順勢誅殺衛(wèi)圣尉,咱們就以上尊和衛(wèi)圣尉為餌,引他們分兵,再集中優(yōu)勢兵力一舉重挫邪教。等邪教反應過來,必定已經(jīng)損失慘重,再想扳回局面,為時已晚。只不過,上尊能否堅持到援兵趕到充滿了變數(shù),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不妥,”天賜急道,“魔嬰、魔元和圣毒教等人對上尊和衛(wèi)圣尉恨之入骨,宋思遠、姜仁杰、幽冥教和玄女教等人早就想擒殺上尊,若他們一起前往,邪教必然傾盡全力圍殺。就算咱們重挫了邪教,也保不住上尊。這個計劃太過冒險,不如穩(wěn)扎穩(wěn)打,慢慢消耗邪教的實力。”傅玉成也急聲附和。
“邪教想速戰(zhàn)速決,”婉瑩捻發(fā)道,“咱們想慢慢消耗,持續(xù)拼耗下去,日月盟必敗,俠客盟必勝。只不過,如此曠日持久的消耗必然會給江湖帶來巨大隱患,引起強敵環(huán)伺;不如速戰(zhàn)速決,三戰(zhàn)定乾坤,一舉掃平邪魔!”
“不錯,”上官甫笑道,“小主眼光長遠,已經(jīng)看到神魔之戰(zhàn)后的危機了。既如此,本尊決定親赴險地,會一會魔嬰。不過,議和地點不能在盤龍鎮(zhèn),得在鎮(zhèn)外。具體在什么地方合適,咱們得細細籌劃下,既要讓日月盟接受,又要讓他們自以為能夠掌控全局。衛(wèi)圣尉,你怎么想?”
衛(wèi)青山恭敬道:“屬下一切聽上尊吩咐!”
“好,”上官甫欣喜道,“眾人各自準備,明日上午與邪教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