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緣不慌不忙的俯身閃過,盡管這鐵箭的速度飛快,但他對于自己的身法更為自信,畢竟在身法方面,自己可是下了不少心思的。
打不過別人,逃跑的能力還是需要具備的。
李修緣成功閃過鐵箭的情況被距離只有數(shù)步之遙的王玄看在眼里。
“哼!”王玄冷笑一聲,臉色不悅。
像王玄這般修為通天,眼高于頂?shù)娜?,自然看不上相對于他而言,武道修為如同卑弱螻蟻的李修緣。
能與這樣的人為伍,可以說是臉上掛不住彩,自降身份!
看見李修緣能無傷躲過鐵箭,加上奎老之前對他的重視,心里自然不悅,巴不得他被扎成刺猬才高興!
這驟風急雨般的箭雨也就持續(xù)了半炷香的時間,盡管如此,也讓眾人應付的頗為狼狽。
一眼望去,這個通道一片狼藉,地上全是斷箭,一腳踩在上面,人的身高都明顯提高了半頭,吱吱的聲響從腳下不斷傳來。
“這流星弩箭果然名不虛傳,以鐵為矢,速如流星,若是在繼續(xù)持續(xù)一段時間,身上的真元怕是會被這箭雨消耗殆盡?!笨隙读硕缎淇谡f道。
這就是之前在望樓探洞里的“流星弩”所發(fā)出的箭矢嗎?
若是把這弩落于心術(shù)不正之人,對于手無寸鐵的燕國百姓而言,那便是一場噩夢,李修緣聞言想到。
“趁著這段空檔,趕快離開這片區(qū)域吧!”奎老對眾人說道。
這奎老說的不無道理,他們盡管自身貴為神游境的武者,有自己獨特的保命秘技,但若是再來幾波這樣的攻擊,恐怕真的是有去無回!
眾人瞬間提速,離開了這里,跟之前隊伍順序一樣,奎老等人在前面開路,蘇綰被留在李修緣身邊負責照看他。
隨著不斷向前行進,空氣也漸漸變得渾濁起來。
“真是討厭,怎么這么多土,弄得人家一身!”蘇綰抱怨的說道。
她用手抿著瓊鼻,仿佛聞到了多么難聞的氣味。
李修緣也觀察到了,從那萬箭區(qū)域離開,越往前走,泥土的味道就越強烈,并且地上逐漸沉積的厚厚一層也告訴自己這并非幻覺。
沒有辦法,仍然要硬著頭皮向前,畢竟前進的路線只有這一條。
不多時,前方通道的燈光陡然變暗,映入眼簾的是破碎支離的通道,仿佛被巨力攔腰截斷,只留下片片方磚倒伏在塵土之中。
這通道兩側(cè)的石壁,說是堅硬如銅墻鐵壁也不為過,但現(xiàn)在不知被什么東西直接橫穿破壞了,想想就覺得恐怖。
看向那出現(xiàn)在兩側(cè)的黝黑洞穴,邊緣參差不齊,非刀劍這種利器砍擊造成。
這根本非人力所為,李修緣不動聲色,暗暗戒備起來。
奎老先是驚疑,后又難以置信,似乎是從中看出了什么。
畢竟是武道高手,江湖閱歷非常豐富,什么沒見過,什么沒聽過,否則也不可能修煉到如今的層次。
真正的高手往往從一些蛛絲馬跡上就能推斷出一二。
“難道是喙嘴鼠,用這洞口的大小和它的體積對比,保守估計實力相當于神變境巔峰的武者了?!?p> “什么?”王玄驚呼道。
他自己深知,武道實力的劃分多么殘酷,一重之距,威力天差地別,某些人終其一生可能都邁不出那一步!
自己如今是神游境一重的修為,光明正大的單打獨斗必定不是神游境二重武者的對手,更何況是神變境巔峰的妖獸,遇到了不光是自己要栽在這里,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
轟!轟!
“不好,蘇綰,保護好小兄弟!”奎老連忙回頭喊道。
沉悶的聲音從那黝黑的洞穴中傳來,由遠及近,頻率也越來越快!
剛才原本還平靜的地面,漸漸地,腳下地塵土開始緩緩流動起來。
起風了!
這地下通道怎么會起風?
一陣強有力的風從其中一側(cè)的洞口吹來,掀起地塵土像正在經(jīng)歷一場小型的沙塵暴。
整個通道隨之劇烈的搖晃起來,似是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頭頂之上的石板也開始向下露沙,漸漸的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李修緣勉強在沙塵中穩(wěn)住身體,但視線的蒼黃讓其感到不適,呼吸亦是十分難受。
呸!
李修緣吐出一口帶有泥土氣息的痰,瞬間消失在風沙之中。
但隨著一道溫暖的光芒照來,身上的不適緩解了許多,自己的視覺也清晰了很多,發(fā)現(xiàn)正是一旁的蘇綰在自己周邊布置了幾道陣旗。
“謝謝!”李修緣沖蘇綰說道。
蘇綰沒有說話,只是用她那好像會說話眼睛白了李修緣一眼。
在看向其他人,皆用真元護體,在自己表面呈現(xiàn)一道無形的保護罩以此來阻擋風沙的侵襲。
風沙越來越大,空氣的沙塵翻滾不息,似乎要掩蓋住一切。
一道龐大無比的陰影從右側(cè)洞穴中浮現(xiàn),鋒利尖銳的牙齒顯露在外面,光是一顆牙齒就有數(shù)人之寬,一口咬在人身上,怕是能把人從頭到腳豎直的切成兩半。
牙齒之上眼睛所在處是兩個凹陷的黑洞,沒有一絲光彩,仿佛退化了一般。
全身角質(zhì)化的皮,讓它在地下行動如魚得水,游刃有余。
當它的腦袋朝向李修緣等人的方向時,忽然一道聲音在心中響起。
“大家不要動,此喙嘴鼠終身棲息在地下,眼睛退化嚴重,難以視物,但行動迅速,主要以奇珍異石和腐肉為食,無論發(fā)生什么,保證靜止的狀態(tài),就相對安全了!”奎老用真元傳音道。
真元傳音,不僅消耗大量的真元,而且還需要對真元的精準掌控,方可能辦的到。
尋常人等非緊急情況不用真元傳音,畢竟身上的真元還不夠戰(zhàn)斗之用,哪有多余的真元再去做削弱自己戰(zhàn)斗力的事情,所以一般都通過嘴上說話來傳遞信息。
而此時用真元傳音就再好不過了,畢竟現(xiàn)在說話,聲音會消融在這漫天的風沙中,不僅沒能讓任何人聽見,還會吃一嘴巴的塵土。
眾人聞聲,依然保持之前的姿勢,不敢移動一步。
但此時眾人竟顯得搖搖欲墜,畢竟之前在萬箭區(qū)域還可以使用武技,而現(xiàn)在只能通過真元抵擋,消耗巨大。
特別是蘇綰,同時操縱陣法保護兩人,弱不禁風的身體此時顯得更加柔弱。
那喙嘴鼠也慢慢逼近眾人,每一次挪動身子的聲音,就每刺激一下大家的小心臟,深深考驗大家的心里承受能力。
呼延猛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盡管煉體術(shù)修煉的在外人看起來造詣很高,但和專修肉身的妖獸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更可況這是靠吞噬玉石為生的奇種異獸,這煉體之術(shù)怕是已經(jīng)能臻至神行境那個層次了吧。
距離眾人數(shù)十步之遙的時候,喙嘴鼠停了下來,仿佛聞到了什么氣味,聳動著尖尖的鼻子。
李修緣和蘇綰,此時竟有默契的相視一眼,但李修緣的目光并沒有停留許久,便將目光移動到站在蘇綰前面的王玄,聚睛細看,他的手正悄然向背后移動。
猛然,這喙嘴鼠伸頭向前張開血盆大口,四周的風沙也被帶了起來,眾人身上的保護罩閃爍的光輝更加明亮,但也左右搖晃起來。
此時,大家甚至都能看清里面密布堅硬長毛的舌頭,從中逸出的腐爛惡臭的氣味,讓人作嘔。
但眾人很快用真元封閉六識中的鼻識,若不這樣,怕是密藏還沒有拿到,就在這里被口氣熏死了!
現(xiàn)在這一口距離眾人不過五步之遙,大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在看王玄等人的架勢,雖然仍保持著之前靜立的姿勢,但眉頭緊鎖,身上真氣浮動,怕是這喙嘴鼠再往前一寸,就要奮起反抗了。
這樣的情況也就持續(xù)了數(shù)十息,但對眾人來說可算得上是心理和身體的雙重考驗,那度秒如日,如坐針氈的感覺讓人難熬。
這喙嘴鼠也許沒有觀察到什么異常,便探回了頭,眨眼之間,便鉆入另一個深不可測的洞穴,消失不見。
待到風沙逐漸平息,眾人才如釋重負,面面相覷,頗有劫后余生的感覺。
“這喙嘴鼠極為罕見,只生活在地下最深處,與人世隔絕,身上皮毛又有隔絕法陣的功效,極易難抓,因此只存在于古籍的記載之上。”
“平生見此一回,也算的上不枉此生了!”奎老唏噓感嘆道。
“能遇上它,也未免不是好事一件?!笨贤青棺焓箅x開的洞穴,繼續(xù)說道。
“好事?”
“我可沒看到是什么好事?”
“雖說咱們做刀尖上舔血的散修生活,稍有不慎就身首異處,但至少還能留個全尸,就剛才那個怪物,一口下去怕是骨頭渣都不剩,最后都變成它的糞便了!”
王玄不忿的說道,現(xiàn)在回想起那怪物猙獰的表情,顯然還心有余悸。
要知道,當時它距離自己有多近,自己都快按捺不住了。
“選擇一條路很容易,要矢志不移的走下去卻很難。大家以這地下磐石處為起點,一路向前,我們也走了不少距離了吧!“奎老意味深長的說道。
“沒錯,咱們走了少說近千里之遙?!焙粞用驼f道。
“嗯,不瞞大家,其實我們近乎在原地未動,走的這里,也許就比之前多了一墻的距離!”
“什么?”眾人聽完一臉驚愕。
李修緣看了一眼那漆黑的洞穴,大腦中掠過一個想法,莫非是……
“大家若是一直堅持下去,肯定能到達目的地,但所耗時間巨大,并且不能保證路上還能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機關(guān)!”
“之前算是第一關(guān)的萬箭,就可以射殺神游境以下的任何武者,那后面的關(guān)卡對于神游境武者來說不死也要脫層皮吧,到時怕是取寶也有心無力了!”奎老緩聲說道。
“那依奎老之見,你看……”王玄小心翼翼的說道。
奎老上前一步,手指著前方,道:“這通道雖然看起來筆直如槍,但其實是因為長度?!?p> “把這通道比作一條彎曲的細線的話,那么整個地下結(jié)構(gòu)就是一個漏斗形狀,是由這細線繞著中間的圓心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同心圓形成的。”
“當線足夠長,我們在線中就覺得好像是沿直線行走!”
“我們?nèi)羰歉卩棺焓蟮暮竺?,進入左面的洞穴,怕是能節(jié)約大量的時間和路程?!?p> “當然,具體還看你們的想法,畢竟根據(jù)這喙嘴鼠謹慎小心的性格,它不會在同一高度逗留許久,而且喜好金石,而這通道的左右兩側(cè)的墻壁雖然比不上磐石那般,但也非尋常之物?!?p> “早在磐石那地方,咱們早已試過,集眾人之力也無法強制摧毀,也只是讓它微微抖動,老夫所想,這喙嘴鼠應該不會錯過這樣的美食吧!”
“因此這喙嘴鼠挖的洞斜著貫穿大半個地下結(jié)構(gòu)也說不定。”
奎老說完,其他人都是一陣思索,因為現(xiàn)在的形勢頗有幾分賭的意思。
按照奎老的推斷,其所說不無道理,有非常之高的可能性就像奎老所說的那般,眼前的洞斜貫向下,能少走不少彎路,避過諸多致命的機關(guān)。
但也有可能那是一條不歸路,走著走著可能就走到那喙嘴獸的嘴里,讓人家大快朵頤一番!
這不利的情況奎老雖然沒有明說,是因為大家都閱歷豐富,都能細細體會個中利弊得失,奎老只是給個意見而已。
許久,那呼延猛第一個說道:“所謂富貴險中求,就按照奎老的意見吧!
“在下,也是一樣的意見!”這時,到是那一直默不作聲的崔正義出言回應道。
聲音率意直爽,直吐胸臆,給人別具一格的感覺。
這是崔正義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說話,倒是吸引了大家不少的注意力。
“那我也…同意。”王玄面無表情道。
“小女子我聽大家的!”蘇綰淺笑道。
最后,奎老望向李修緣,看他的意見。
“征求一個廢物的意見,有必要嗎?”王玄在一旁小聲嘀咕著,聲音雖小,但皆傳到眾人耳中。
李修緣一如之前般平靜的說道:“同意奎老的建議!”
奎老微笑地對李修緣點了點頭,但是奎老眼中透漏的那份欣賞地目光讓他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