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猛即使對自己煉體實力十分自信,但面對這通往密藏路上最后的攔路虎,自己也不敢托大。
自己一進入擺斧陣中就按照奎老所說的,控制自己的呼吸頻率,讓自己的頻率和擺斧擺動的頻率一致。
眾人只見呼延猛身先士卒,先人一步躍入陣中。
但眾人都沒有立馬跟上,畢竟自己不是主修肉身的武者,一旦被著擺斧擊中,是沒有任何招架之力的。
所以都抱著觀望的態(tài)度,想從中看出這擺斧的奧妙!
因為對于見多識廣,博聞強識的他們而言,即使剛剛奎老將他所觀心得道出,自己也依奎老所說,親自驗證,確實如奎老所言。
但現(xiàn)在細細想來,這擺斧只是打著心理戰(zhàn)術(shù)的旗號嗎?是否還有其他手段?
若是這最后一關(guān)是空無一物的場地,這無疑告訴眾人,這在里面設下了許多迅猛,惡毒的機關(guān),任你三頭六臂,手段通天,也難逃一死。
但眼前景象,直接將最明顯的擺斧放到眾人面前,這讓人顯得躊躇不已,摸不清眼前的虛實,即使剛才得知其運行原理,興奮非常,但現(xiàn)在又都冷靜下來,對這擺斧產(chǎn)生幾分忌憚,畢竟眾人都非等閑之輩,飽經(jīng)世故。
而現(xiàn)在,呼延猛的突然入陣就再好不過了,呼延猛是眾人中只修肉身的煉體高手,耐力驚人,其煉體手段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
即使他只有神力境十一重的實力,但能和神游境初期的武者平分秋色,甚至在某些方面更為突出,眾人中的任何一人被其纏上,怕都是難以脫身。
就拿之前的萬箭區(qū)域而言,若是滿天箭雨繼續(xù)持續(xù)一段時間,眾人除了呼延猛以外,真元怕都會消耗殆盡,死于非命。畢竟主修內(nèi)在真元的武者,其耐力綿長,體力充沛程度是遠遠不及煉體武者的。
眾人看著擺斧陣中,剛開始躲避動作還有點生澀,逐漸變得游刃有余的呼延猛,心思各異。
畢竟在身法方面,煉體武者是不如普通武者周轉(zhuǎn)靈活的,既然呼延猛能輕易做到,那在場的其他高階武者怕是也能從容應對。
“這倒是頗為簡單!”呼延猛在擺斧陣中想到,但身上的動作卻沒有一絲遲鈍,對準兩個擺斧來回的空隙,側(cè)身沖刺,雖然說這甬道內(nèi)擺斧設置的位置雜亂無章,但呼延猛在甬道內(nèi)來回穿梭,很快就到了中間位置。
從入口到這中間位置,距離并不是很長,只有近百米的距離,因此呼延猛消耗的真元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越接近這甬道中心,呼延猛只覺得擺斧來回摩擦的聲音在耳根處的回響變得越來越大,心里忽然變得心煩意亂起來,呼延猛不得已耗費真元鎮(zhèn)定心神,穩(wěn)住耳識。
呼延猛不敢再此久留,呆的時間越長,心神越不寧,腦袋便不受控制的回響起擺斧摩擦的回聲,隨即猛然一踏,向著終點方向奔去。
即使呼延猛動作比之前快了不少,但在甬道中間明顯頓了一下。
這一細節(jié)都看在眾人的眼里,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這樣的情況不應該發(fā)生才是,像呼延猛這樣的武者不應該駐足停頓,應該跟之前一樣一往無前,所向披靡才是,難道中間部位擺斧的頻率變化了,導致了呼吸頻率的改變?
可從眾人這個位置看起來,擺斧和之前的并無變化,猶如之前那般,忽前忽后交替往復,亦高亦低升降不止。
李修緣對此眉頭一皺,這擺斧也許另有玄機,不可小覷!
果然,隨著呼延猛的前進,仿佛身體變得遲鈍,身體不斷和周邊擺斧相撞。
錚…錚…
聲音不斷從呼延猛兩側(cè)手臂傳來,擺斧在他身上劃出陣陣火星,不過一一都被呼延猛一一化解,就像刀劍劃在絕世玉石之上,光滑的表面上沒有任何劃痕。
這給人的視覺沖擊十分巨大,就好像一位無畏的鋼鐵巨人行走在這甬道之中,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攔住它,巨人抬手舉足之間便將擺斧推開。
“看來這機關(guān)也不怎么樣嗎?如今通過蠻力就可以破開,虛有其表罷了!”王玄見此不屑的說道。
“看來這呼延猛老兄,中途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擺斧根本就不值一提,毫無技巧性,沒必要小心翼翼的對待?!蓖跣^續(xù)說道,看到此時呼延猛到達對面的距離更近了一步。
王玄便也躍躍欲試,深知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想要更近一步。
畢竟這眼前的擺斧,其規(guī)律已經(jīng)摸清,就沒必要畏畏縮縮了,若還怕這樣簡簡單單的機關(guān),那這件事傳出去怕是會貽笑大方!
說罷,王玄便右手提刀到胸前,一步竄出,想要入此擺斧陣中。
就在此時,奎老驚呼一聲:“不好,速速回來!”
眾人聞言看向陣中的呼延猛,王玄也是猛地抬頭,沿著奎老的聲音望去。
只見,呼延猛周圍的擺斧仿佛時間定格了一般,變得一動也不動。呼延猛也是聞聲轉(zhuǎn)身回頭看向李修緣等人的方向,只覺得一陣涼風吹過,吹的頭皮發(fā)麻。
呼延猛臉色一變,多年行走天下的經(jīng)驗告訴自己,怕是有不妙的事情發(fā)生。呼延猛隨即站定,一臉凝重,同時調(diào)動周身真元之力,渾身毛孔此時也緊緊閉合,雙腿踏地,雙手聚氣成盾,呈現(xiàn)出防御姿勢。
當他作出這姿勢的一剎那,整個甬道的擺斧忽然又有了生命一般,開始擺動起來,就仿佛之前呼延猛的魯莽行為觸怒了它一般,而這時擺動的頻率與之前相比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其頻率快到無法呼吸,甬道里根本看不到擺斧的痕跡,看到的只是一陣陣由擺斧掀起的回風,而呼延猛就在這回風中矗立,通體金色,渾然不可侵犯之感。
而這時不同于之前斷斷續(xù)續(xù)的擺斧切割聲,密集且連續(xù)的聲音傳來,告訴眾人此時的擺斧已經(jīng)超出眾人的想象,在這種情況下呼延猛難以退回,也難以向前更近一步,而眾人也并非煉體之人,倘若此時踏入這甬道一步,估計瞬間被切成碎片,不復存在。
呼延猛在這狂暴的擺斧下,身形漸有不支,只在數(shù)息之間,身上皮膚便紅紋密布,而這紅紋正是這擺斧反復切割造成的。
雖說這呼延猛外功異于常人,橫練筋骨,皮膚可以說是刀槍不入也不為過,尋常武者根本就破不了防。
但若是每息在這皮膚上同一個部位用刀劍劃過數(shù)百下,甚至數(shù)千下,數(shù)萬下乃至更多呢,相信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攻擊下完好如初,況且這刀上涂滿不知名的毒藥。
只見呼延猛皮膚下一團團如黑氣一般的東西忽隱忽現(xiàn),越聚越多,呼延猛嘴角也滲出絲絲黑血。
“不!”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喊出,當這句話喊出來之后,整個人瞬間就被無盡的斧影吞噬,滿天血雨彌漫,灑落一地的碎骨告訴眾人剛才所見并非幻想。
而這時擺斧也漸漸恢復正常,亦如之前遵循著的正常的呼吸頻率,但此時眾人心緒也變得與之前大不相同。
一個實力在某方面和自己接近的人慘死在眼前,還是被千刀萬剮而亡,毫無招架之力,這無疑讓眾人心中萌生懼意。
王玄剛邁出的腿,不自主的又收了回來,倒吸一口涼氣,這剛才還好好的擺斧,怎么就突然狂暴了呢?
王玄轉(zhuǎn)身回頭對這奎老說道:“奎老,你看這…”
奎老一副疾首痛心的表情:“怪我考慮不周啊,呼延猛小友因我而亡,小老我難辭其咎?。 ?p> 王玄含笑道:“奎老,不必過于自責,這呼延猛老兄并非因你而死,只不過他死的頗為蹊蹺,使人著實想不通。”
“這呼延猛老兄按照奎老你的意見,平穩(wěn)呼吸,使其前路暢通無阻,但到了甬道中間,行路就變得不順,遭到周邊擺斧的磕磕絆絆,最后便通過蠻力硬扛,以至于觸發(fā)某種機關(guān),死于非命!”
“而據(jù)我們所觀察,呼延猛走到中間的時候,周邊擺斧的頻率并沒有任何變化,唯一變化的是他產(chǎn)生的剎那間停頓?!?p> ”最后的結(jié)果,奎老你也看到了,像呼延猛這樣的人都無法通過這甬道,在甬道最后也就堅持住了幾息,那你身邊的這位小兄弟,憑借他的修為怕是……”王玄雖對著奎老所說,但實則眼光看著李修緣方向。
李修緣雖然站在一側(cè),面朝著甬道,看著甬道內(nèi)的一切變化,但王玄和奎老的對話皆入耳里,聞言轉(zhuǎn)過身來。
而在他們說話之間,李修緣便發(fā)現(xiàn)呼延猛的骨頭竟然跟那些早已遺留的骨頭有些相似,而且呼延猛的骨頭稍微要小上一圈。
若不細看極易忽略。
要知道,呼延猛可是煉體高手,骨頭應該較大才是,畢竟經(jīng)過煉體,使煉體武者的骨外層的密質(zhì)增厚,這樣使骨質(zhì)更加堅固,使骨可以承擔更大的負荷,那么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難道其他那些早已遺留的骨頭不是人的骨頭?
不對,看其結(jié)構(gòu)構(gòu)造,必是人骨無疑。
望樓?流星弩?層層機關(guān)?非立即致命擺斧?
一個大膽的猜測涌上李修緣的心頭。
也許這根本不是什么奎老所說的密藏藏寶之處,而是一座荒廢已久專門處決犯人的地牢!
而這些犯人也不是普通的犯人,死囚,而是以前常年掠境的北方狼族,據(jù)傳北方狼族嗜血成性,但體內(nèi)蘊含奇異力量,生下的嬰兒一開始就具有神力境三重的力量,要不是其武道修為隨年齡增長緩慢,怕是燕國早已化為歷史的煙塵!
并且北方狼族煉體為主,巨力滔天,生撕猛獸不在話下,那呼延猛的骨骼與其相差不多,或略遜一籌也就說的通了。
呼延猛本是煉體之人,性格易沖動,是常年以手中之拳解決問題養(yǎng)成的習慣,其性格特點,奎老怕是早已捉摸透徹,因此這呼延猛之死怕是已在奎老的預料之中。
而奎老此人,本身就神秘異常,實則令人捉摸不清,而這次地下之行便是由他一人發(fā)起的,走到這里也是頗為順利,而且過程中每個人好像都有自己的作用,看來奎老都已暗中計劃好了,李修緣心中想到。
“王前輩,真是深謀遠慮,無時無刻都為在下著想,我想不勞王前輩費心,我一人即可安全度過此關(guān)!”李修緣不卑不亢道。
“哈…哈…就憑你,有點意思!”王玄冷笑道。
“小友不可魯莽,需要從長計議啊?!笨线B忙說道。
這時李修緣卻沖蘇綰說道:“蘇綰前輩,這擺斧陣是否暗含陣法?”
李修緣這么一說,讓眾人不禁有些好奇,這李修緣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蘇綰微微一愣,張開櫻桃小嘴,口吐芳音道:“世間萬物陣法皆通過媒介實施,如旗陣盤,陣圖等器具。”
“但當這陣法修煉到大成時,便可不通過這些專用的器具來實施,可以為大地,可以為天空,也就是說無處不可以成陣,困敵于天地之間,真所謂畫地為牢,信手拈來。”
“而這擺斧,可以充當陣法媒介,但是我卻從中沒有感受到陣丸的存在,因此這擺斧之中并未含陣,這也許是小女子實力卑微,無法體會其中神妙,因此僅供大家參考!”
李修緣點了點頭,道:“蘇綰前輩是陣法領域中的翹楚,分析非常具有道理,晚輩我相信前輩所說。”
“正所謂事有必至,理有固然,晚輩認為之前奎老所說的通行秘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這呼延猛前輩是死于這擺斧的無序排列!”
“哦!何出此言?”王玄皮笑肉不笑道。
眾人也是側(cè)耳傾聽,這兩者到底有什么樣的關(guān)系。
“正如蘇綰前輩所說,此擺斧中并未含陣,但并不代表沒有‘陣’!”李修緣說道。
“你這說的什么狗屁廢話,信不信我一掌廢了你!”王玄略帶怒意道,說完便抬手作劈狀。
“王道友,不要傷了和氣,畢竟是一個團隊,和氣生財嘛!”奎老插到二人中間說道。
哼!
見此,王玄半空中的手掌才緩緩收起。
“王前輩切莫動氣,且聽晚輩說完!”李修緣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