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挺記仇?!苯葱睦镞@么想,卻不動聲色地?fù)u了搖頭,“沒有,是我這個人容易受驚嚇,怪不得蘇公子。”她揚(yáng)起笑臉來,“蘇公子有什么事?”
“好消息?!碧K忌輕輕笑起來,“我收到了金陵家信,驃騎將軍已至戰(zhàn)場,初戰(zhàn)告捷?!彼麑⒛欠庑胚f給姜翊,“你看?!?p> 姜翊猶豫地伸出手去:“你的家信,我看不合適吧?”
“沒關(guān)系?!碧K忌還是將那封信遞到她手上,姜翊心中鼓聲大作,可表面只是若無其事地瞟了一眼,其實(shí)緊張地一個字都沒看見,還是趕緊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信還給了蘇忌。
蘇忌知道她并沒仔細(xì)看,也不作聲,只是微笑著瞧著她,像是在等什么事一般。
雀雀自閣樓上飛奔而下,幾乎真的成了一只雀,連帶著疾風(fēng)催的兩旁注靈鐺異常響動。她飛撲到長風(fēng)亭內(nèi),顧不得給蘇忌行禮,捉起姜翊隱在廣袖下的雙手,道:“韶公子不見了?!?p> ---------------
姜府如云廳內(nèi)。
“你別急,慢慢說?!苯闯雎暟参空诿媲皵鄶嗬m(xù)續(xù)稟報的墨瑯,作為姜韶身邊自幼跟著的小廝,墨瑯按理說也該有些見識,可不知為何,這些年他的性子越現(xiàn)軟弱,動不動就痛哭流涕上氣不接下氣,“有人送來一件公子的貼身之物,是公子母親生前唯一的愛物玉佩,公子輕易并不示人。想必,公子是被抓了?!?p> 他身旁跪著的另一個小廝,面對著坐立不安地楚氏,也哭著道:“枕公子也不見了!小的今日陪公子去醉仙樓喝花酒,他進(jìn)了良婉姑娘的屋子就再沒出來過,小的進(jìn)去找,只找到公子的香囊,許是,許是被賊人擄走了!”
蘇忌坐在她對面,倒仍是蘇公子的體面氣派,只是微微蹙眉以表關(guān)懷,而目光只落在姜翊一人身上。
為了回應(yīng)他的目光,也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身為手足該有的關(guān)懷,她煞有其事地傾身聆聽著這二人前言不搭后語的描述,在恰當(dāng)?shù)貢r機(jī)伸手掩住口作震驚狀。
姜聞德聽完墨瑯稟報,慌亂地站起身:“兄長不在,這可怎么辦才好!”
“韶公子武功冠絕,并不能被一般人綁架走,必然是斥鬼門!”墨瑯跪下來,就這眼淚連連叩了幾個響頭,“求求二老爺和側(cè)夫人救救我家公子!”
楚氏淚眼婆娑地望向姜聞德:“二叔,我家枕兒也深陷其中,實(shí)在不能不救……將軍一下失了兩個兒子……未來……未來可怎么好?”她越說越急,也更絕望起來,索性坐下來,掩著面哭了起來。
女人家的眼淚,真是流不盡的。
姜翊這樣想著,百無聊賴地盯著自己的鞋,鞋面的繡花似乎有些臟了,必然是方才自溪亭日暮回來的時候踩了些泥。
身旁的姜紅籬忽然“騰”得站起身:“你們有空在這里唧唧歪歪,人都救下來五六次了?!彼D(zhuǎn)身一邊拔自己的鞭子一邊往外走,“我自去救他!與他殺出一條路來!”
姜翊還在出神,被她驚了一跳:“她干什么去?”
“你站住!”姜聞德站起身猛追了幾步,“有你什么事?一家子的人尚且沒商量出個結(jié)果,你什么身份?”
姜紅籬站定在門口,不進(jìn)不退,執(zhí)拗地像是一棵長在門口的樹。
“遼兒呢!遼兒怎么辦!”文氏站起身,朝著姜紅籬的背影道,“就算你和姜韶二人能夠脫逃,我兒子怎么辦?”
姜紅籬站定,轉(zhuǎn)過臉漠然對文氏道:“他青樓尋歡,怎樣都活該?!?p> 姜翊倒吸了一口涼氣,興味盎然地轉(zhuǎn)頭對雀雀說:“不愧是姜紅籬!”
雀雀一掌拍在姜翊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