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通報出來了,坦克右腿骨折嚴重,周五心狠手辣,重傷隊友,記大過一次。
同時周五的班長嚴厲批評周五,下手太狠,并處罰周五負重跑十公里。
周五回到宿舍,此刻宿舍中靜悄悄,并非沒有人,而是所有隊友都在,只不過他們無言以對,看著周五默默收拾行李,然后背在背上。
“周五!”黃偉當先開口,語氣帶著愧疚。
“大家別擔(dān)心!”周五回頭望著眾人,然后露出一抹微笑,旋即走出宿舍。
“從今以后,周五就是我兄弟!”等周五離開后,黃偉忽然說道。
這句話很有深意,因為在此之前,周五對于他們來說除了戰(zhàn)友之外,更多的是利用周五的憨厚老實,無論干什么都會去指揮周五干,如今,黃偉這句話算是給了眾人一個明確的承諾,以后再也不會利用周五,而是像兄弟一樣要榮辱與共。
所有人都狠狠點頭。
黃昏下,周五一個人背著十幾公斤的包袱在操場上奔跑。
汗水早已濕透了周五的背心,十公里不短,而且負重,這種程度很少有新兵能堅持下來,但周五仍舊不知疲倦的奔跑,速度從一而終,沒有減速。
周五很疲憊,每當此刻,周五就會記起周大。
“以后你們無論做什么都要默念落云功,知道嗎?”
周大的話,根深蒂固的刻在周五心里,因此從奔跑開始,周五就不斷默念落云功,腹部的暖流源源不斷的流向四肢,讓周五更有力量。
樓頂上,趙永勝看著操場上的周五,忽然說道:“老陳,幫我一個忙,我想知道他的極限!”
“他只是個新兵吧,你要把他往死里整嗎?我這里可不是魔鬼訓(xùn)練營?!标惢⒄f道。
“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這么久了,他的速度一直沒有降低,只要是個人,就一定有終點,無論這個人的意志力多么強大,我就想知道他的極限是什么!”
陳虎無奈,嘆息道:“老趙啊,別人都說你是閻羅王,我算是見識了!”說完便拿出電話交代了一番。
果然不久后便見到有人去到操場告誡周五,說跑完十公里后還得繼續(xù)跑,繼續(xù)反省,直到叫停的時候才能停下來。
周五沒有回答,只是悶著頭繼續(xù)跑。
一圈又一圈,十公里已經(jīng)跑完了,周五仍舊繼續(x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宿舍中一群人站在窗戶前看著,心中隱隱作痛。
“不行,這么跑下去,會累死,我去代替他跑?!秉S偉說完就收拾包袱,背著就往外跑。
“我也去!”
“我也去!”
一個宿舍十二人竟然全都整理出來,朝著操場跑去。
只不過有趣的是,黃偉等人剛開始還能跟著周五的步伐和速度,不過跑五圈之后,速度就明顯降低了,甚至有人已經(jīng)累的跑不動,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這他媽還是人嗎?周五不要命了嗎?”有人抱怨道。
“是你自己弱!”
……
又是十公里,其他人都躺下了,周五仍在繼續(xù)。
操場邊緣,周六拿著一根草枝,背靠著一顆樹刮著牙齒。
“蠢貨!”周六自言自語道。
周五確實太蠢了,若是周六被處罰,指定跑幾圈之后就趟地上裝死,只有周五這樣死板的人才會和自己過不去。
不過周六忽然想了想,來這么久,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被處罰過。
“那是我太聰明?”周六反問自己,旋即又搖了搖頭,若是自己聰明,為何對于大師兄仍舊沒有任何可乘之機呢?
“那一定是大師兄比我更聰明!”周六暗暗點頭,然后學(xué)著周大,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說道:“靈醒!”
“看來我果然有做大師兄的潛質(zhì)?。」敝芰Φ?,覺得學(xué)大師兄實在太過癮了。
看著周五,周六有些嘰歪:“這種體力也就只有周五這個蠢貨才有了,看來落云功確實非同尋常!”
說完周六便扔掉草枝,朝著周五走去。
但二人相遇后,周六便跑在周五身邊。
“六師弟,你怎么來了?”周五詫異的問道。
“我們是兄弟嘛,我說老五,你能不能聰明點,裝死知道不?哪里還需要承受這種非人的處罰!”
“大師兄告誡過我們,做人一定要踏實,要誠實!”
“你……”周六頓時跳起來便是朝著周五頭上崩一個暴栗,喝道:“大師兄,大師兄,你眼里就只有大師兄,大師兄是個什么人,我還不知道嗎?”
“額……大師兄是個什么人?”周五問道。
這話反而將了周六一軍,要是說好聽的,估計周五會更認可,要是說難聽的,估計周五會出賣自己告訴大師兄!
“大師兄是……大師兄那是神,我們只是凡人,神有時候說的話,我們凡人是做不到的,明白嗎?做不到!”周六為為自己的機靈點贊,同時也很佩服自己的臨機應(yīng)變的能力。
“可道理總是對的!”周五承認了周六的說法。
“哎!無可救藥,你自己慢慢跑,落云功雖然能給你補充體力,但終究有極限,體力這種東西還是吃飯比較合適?!敝芰幌肱阒芪逡黄鹕?,否則自己就真的傻了,一圈之后,周六便停了下來,朝著宿舍走去。
三連三排三班在另外一個方位,隔得不遠,但終究有一段距離,周六走在路上有些無聊。
路過射擊場,周六停了下來。
目光投入,有一些老兵在練習(xí)射擊,當然這個射擊并不是真子彈,而是訓(xùn)練用的假子彈,事實上和真子彈沒有太大出入。
前面一人趴在地上,一把步槍抵在肩膀上,瞄著百米開外的靶子。
啪!
槍響,子彈瞬間出膛,周六有種特別的感覺,直接說道:“三環(huán)!”
躺在地上的人聞言不禁回頭,看了周六一眼,冷冷說道:“新兵蛋子,懂個屁!走開!”
周六別別嘴:“實話實說而已!”
“呵呵,還較真了!怎么?聽口氣你很能射?。 蹦莻€老兵收回步槍,冷笑道。
“死靶子嘛,只打三環(huán)的話,確實太差了!”周六聳聳肩。
周六有個特點,對周大那是陽奉陰違,處處討好,但是對別人,周六似乎根本不在乎,既不拍馬屁也不太客氣。
這時又一位扛槍的士兵走了過來,人未到聲先至,而且很囂張。
“喲,老汪又被新兵蛋子嘲諷了?。“パ?,不行就別強撐嘛!”
“誰說老子不行了?就你!要不要比比?”汪鵬臉色難堪,不由得吼道。
“可以啊,不過三環(huán)的話,我看還是不要比了,讓新兵蛋子陪你玩,找找存在感比較合適?!蹦侨藙e別嘴,把矛頭指向了周六。
“一個新兵,估計直接脫靶,沒有專門訓(xùn)練過的人,不會判斷距離和風(fēng)速,沒有可比性,現(xiàn)在黑燈瞎火的,百米開外能擊中靶子已經(jīng)很難了,三環(huán)勝你綽綽有余!”汪鵬淡淡說道,臉上浮出一抹自信。
“是嗎?那就來三發(fā),看看誰的環(huán)數(shù)多!”那人嘴角微微上揚,似有不屑。
“來!”汪鵬并不懼怕挑戰(zhàn),旋即趴下繼續(xù)搭槍。
啪!一聲槍響,因為太遠,無法看清多少環(huán),因此只能三槍之后過去數(shù)。
“三環(huán)!”周六淡淡說道。
兩人不約而同的側(cè)目,汪鵬臉有怒色,不悅道:“閉嘴,胡說八道,你怎么知道三環(huán)?你看到了?影響心情!”
深吸一口氣,汪鵬第二槍出膛。
“又是三環(huán)!”周六嘆息道。
“你有完沒完?”汪鵬吼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打完過去看不就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了嘛!”
“行,你小子,要是不是,老子把你頭扭下來,媽的!”汪鵬咬牙切齒,繼續(xù)第三槍。
啪!
周六詫異一瞬,旋即不再說話。
汪鵬站立起來,忽然看向周六,問道:“怎么不說了?怕老子扭你頭?”
“只是很詫異,明明你的角度還是三環(huán),偏偏這一次你打中九環(huán),那應(yīng)當就是風(fēng)造成的!”
“九環(huán)?”那人問道,旋即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周六反問。
“我笑你傻,九環(huán)不是誰都能打出來的,整個軍營出九環(huán)的除了那幾個狙擊手,沒有人能打出九環(huán),最好不過七環(huán),你說汪鵬打出了九環(huán),呵呵,我不該笑嗎?”
“老子打出九環(huán)又怎么樣?你自己不行,有什么資格得意?”汪鵬受不了那人的嘲諷,直接懟了回去。
“呵呵,到我了,看看什么是實力!”
陰陽怪氣,趴下舉槍,動作還算行云流水。
一動不動,片刻之后,那人才打出第一槍。
“五環(huán)!”周六直接去說道。
“閉嘴!”汪鵬喝道。
“我沒說錯,為何要閉嘴,是你害怕輸給他嗎?”
“放屁,他那水平……”
第二槍響起。
“還是五環(huán)!”
啪!
“第三槍!仍舊五環(huán)”
說完,那人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淡一笑:“風(fēng)速,穩(wěn)定,氣息,穩(wěn)定,這三槍發(fā)揮同樣穩(wěn)定,至少十五環(huán)不假!”
“看看才知道!”汪鵬不服輸,說著便朝那邊跑去。
那人自然跟了過去,驗證自己的結(jié)果。
周六,反正無聊,自然也跟了過去。
汪鵬查看環(huán)數(shù),接著便極其興奮的尖叫出來:“九環(huán),真的是九環(huán),哈哈哈!”
與此同時那人查看自己的環(huán)數(shù),果然是十五環(huán)。
這一剎那,兩人忽然齊刷刷看向了周六,甚至眼神中帶著一抹驚恐。
“你怎么知道的?”兩人同時問道。
“實話實說而已!”周六聳聳肩,攤開手,別別嘴。
“那你……”汪鵬不可置信的說道。
“這種死靶子,隨手十環(huán)問題不大!”
“十……十環(huán)?你開玩笑的吧,神槍手也不能說隨手十環(huán),你太狂妄了點?!蹦侨藫u頭,不信周六。
“神槍手或許做不到,但我周六人稱神射手,所以我做得到!”
“我不信,有種你打兩槍!”汪鵬忽然說道。
“別說兩槍,就是十槍也不在話下!”
“吹牛我也會,有本事就露出來?!?p> “可以,走!過去?!敝芰c點頭。
旋即,三人又回到射擊點。
“我給你三發(fā)子彈!”那人說著便攤開手,手心里躺著三顆練習(xí)中專用子彈。
“我也給你三顆!”汪鵬同樣拿出三顆。
周六微微一笑,接過汪鵬的步槍,快速上彈,就這么站著,對著靶子就是一槍!
原本二人以為周六一定會趴著開槍,至少比較穩(wěn),沒想到周六竟然就這樣站著開了一槍。
“你在逗我玩?這樣能打中?”汪鵬吼道。
“拭目以待!”
旋即只見周六拉扣,啪的一聲又是一槍,不待汪鵬發(fā)火,又是一槍被射出。
汪鵬大怒,真想要搶回步槍,不料周六忽然矮身,又是一槍。
汪鵬伸手抓向周六,還在半空,周六朝前一個打滾,又是一槍。
“尼瑪!”汪鵬罵了一句,趁著周六身體未穩(wěn),又一次抓向周六,直到剛剛接觸到周六身體時,最后一槍出膛。
“你這是玩什么?表演嗎?你知不知道,三顆子彈被你這么浪費了?”汪鵬奪回步槍吼道。
“還有我的三顆!”那人補充了一句。
周六吐了口氣,看著二人不善的眼神,淡淡說道:“我說了,死靶子,隨便中,我只不過給自己增加了一些難度而已!神射手之名,絕非浪得虛名,你們大可以過去看看!”
“小子,你別跑,老子記住你了,周六是吧!要是玩老子,等著挨揍吧!”汪鵬憤怒的恐嚇,說著便朝對面跑去。
十分鐘,汪鵬沒有回來,隱隱約約能看到百米開外的汪鵬就這么矗立在靶子前面。
另外那人感覺有些不對勁:“難道沒有找到彈孔痕跡?就算沒有找到,也不至于這么久吧!”
“不是,你看他,肩膀在抖動,再看他手中的步槍,是不是掉在了地上?”周六說道。
“嗯……你看的清?”那人皺眉反問。
“馬馬虎虎吧!”
“呵呵……”那人發(fā)出一道代表敷衍的笑聲。
三分鐘后,那人終究無法接受汪鵬的詭異,拋開周六朝著對面走去。
半個小時后,周六仍舊看見二人不動,百無聊賴,打了個哈欠,只能回宿舍睡覺!
“哎……”
這是周六留下的最后一道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