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此人,年輕時也是聞名天下,世人也不知該如何定位他,說他是好人,他卻因為精通易容術(shù),化作他人的面貌小打小鬧,說他是壞人,也不算,他也沒有做過罪大惡極的壞事,且極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就算是見了,也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只知道他的化燼訣可操控萬物,化作各類兵器。
“哈哈哈哈,站?。∥沂锹辞f少主沈丘,看見我還不快快跪拜?!?p> “這位兄臺,沈丘可不會攔截人家,強迫其行跪拜之禮?!蹦凶泳従彽霓D(zhuǎn)過身來,清淺剔透褐色的眼眸,微含笑意,面容清俊,雖身著奢華,卻無一絲庸俗之氣,眉宇間一股桀驁的神色。
楚天一看到這張臉就明白,遇到沈丘本人了,微微嘆了口氣:“唉,無趣,真是無趣。”
“如今江湖上風(fēng)頭正盛的想必就是閣下吧,你既然已被識破,還頂著沈某的臉做什么?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沈丘戲謔道。
楚天從石頭上跳下來,拍了拍錦袍上的灰,一臉失落:“也罷也罷,就讓你好好看,江湖人人都想目睹一番的神秘容顏?!?p> 楚天長袖一揮,少年的臉纖塵不染的純凈,眼眸如繁星閃耀,笑如陽光一般耀眼。
周圍的花草樹木隨風(fēng)微動,但對于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他從未見過這般陽光又帶著溫柔的相貌。
薄唇輕啟:“沈丘兄,你還不趕路,盯著我看做什么,我接下來要去……”
“是要去祝家莊嗎?”
“嘿,就算你知道,你也不要打斷我說話呀,真沒禮貌!”一臉傲嬌的楚天甩頭就走,一身漂亮的錦衣可以看出,家世還不錯,一部分頭發(fā)隨意披散,瀟灑不羈。
“為何他身上沒有靈力波動,難道他不會武功?但是,化燼訣必定是需要強大的靈力?!鄙蚯鸶诤竺?,一路都在疑惑,為什么自己感受不到他的靈力,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飄飄的,倒像是個不羈的公子哥,一點也不像習(xí)武之人。
此時楚天早已輕功飛走很遠了,他蹲在墻上:“祝家莊的百姓都姓祝,有趣有趣?!?p> 祝家莊并不是誰的產(chǎn)業(yè),而是一個小鎮(zhèn),鎮(zhèn)上的居民都姓祝,所以被叫做祝家莊。
這里常常會有外地人來,大多都是為了治病,江湖上都知道祝神醫(yī)妙手回春。
走到一家客棧門前,舊得有些發(fā)黑的燈籠看起來跟房梁的顏色格外相襯,楚天停下了腳步,看了看四周,沈丘沒有跟上來,他揮袖又易容成了沈丘,抬腳便大步走進了客棧。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钡晷《崆榈挠蟻?。
楚天頓時心生一計,學(xué)著沈丘的動作和目中無人的表情”:“你這小二太過熱情了,小爺我看著不舒服,叫老板過來?!?p> 店小二依然保持著笑容,直到老板聞聲而來:“這位公子……”
”啊呀,行了行了,小爺不愛聽,走了?!背煲桓辈荒蜔┑谋砬椋D(zhuǎn)身就走了,老板都懵了。
楚天一出門就看到了遠處的沈丘走過來,他輕輕一躍上了對面房頂,等著看沈丘的笑話。
沈丘果然直愣愣的走進了那家客棧,剛進去,就被轟了出來:“出去出去,我們店里不歡迎你!”店小二將剛剛沒發(fā)泄的情緒一股腦全部發(fā)泄在了沈丘身上。
楚天在房頂看得哈哈大笑引來了過路人的注目,他絲毫不注意形象,笑得手舞足蹈。
“臭小子,你要把老娘的房頂踩爛嗎?”說話正是祝家莊的鎮(zhèn)長,祝如虹,精通醫(yī)術(shù),祖上十八代行醫(yī),盛名遠揚。
楚天上的房頂就是祝如虹的醫(yī)館。
“年紀輕輕自稱什么老娘,小姑娘還是溫柔體貼點的好啊?!背煸诜宽敍]有要下來的意思,干脆躺著翹起了二郎腿。
“臭小子真會說話,老娘兒子跟你們一般大了,這次就不跟你計較,快快下來?!彼嫜局m然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但是看起來著實年輕。
“哦呦,你怎么還不下來呀?誒,這位公子哥,幫幫忙,把這小崽子逮下來?!?p> 那位公子,輕身一躍便上了房頂,笑嘻嘻的看著楚天,一陣寒意襲來,楚天自己就下去了:“真是怕了你了,你能笑得好看點嗎?”
“我要是笑得好看點,你能下來嗎?”公子已經(jīng)換了一副笑顏,好看多了:“我叫穆燃,你呢?”
“我叫沈丘?!背煜胍矝]想,脫口而出。
“咳?!鄙蚯鹬刂氐目攘艘宦?。
“瞧我這記性,這位才是沈丘,我叫楚天?!贝藭r楚天已經(jīng)抹去易容術(shù),以真面目示人。
“久仰大名?!?p> “臭名昭著而已?!鄙蚯鸩灰詾槿坏恼f道,還挖苦楚天,剛剛被他戲弄,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楚天已經(jīng)進了醫(yī)館,跟在祝如虹后面嘀嘀咕咕。
也沒人聽清他究竟在嘀咕什么,只當(dāng)他好玩。
穆燃也走了進來,臉上多了一份沉重:“祝神醫(yī),在下青云涯穆燃,此次前來懇請神醫(yī)能為我父親治病。”
“那既然穆燃是為了他父親的病而來,那你呢?沈丘,你為什么來這里?”楚天一臉疑惑,青云涯和麓莊都是聞名的門派與劍莊,如今兩大公子都聚在祝家莊,事情可能沒那么快簡單。
“在下只是來祝家莊游玩。”他淡定的回答,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不過,穆兄既然趕著回去為父親治病,沈某也想一同前往,看望穆宗主?!鄙蚯鹧a充道。
“好好好,沒問題,我也一起去?!背炫e手大喊,生怕別人聽不到,把他給落下。
穆燃眉頭微皺,面露難色:“各位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可是家父重傷不便見客?!?p> “沒事沒事,我和沈丘與你同行,不進去看穆宗主,只是路上有個照應(yīng),路途遙遠,難免遇上些劫匪,我們也好幫幫忙?!?p> “穆燃,你還猶豫什么?我看這倆小子都不錯,老娘雖然治病救人是強項,可我不會武功嘞?!弊H绾缈粗麄?,心里就一陣隱痛,自己的兒子若非是不會武功,外出游歷也不會受了重傷無力回天。
“那就有勞了?!蹦氯际嬲沽嗣碱^,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
一路上不僅有了楚天這個活寶,祝如虹的笑聲就沒停過,穆燃趕馬車偶爾也會搭話,沈丘的臉卻一直沒有好看過。
本來穿過這片楓葉林就能上官道了,但是沈丘的情況似乎不大好。
他微抿薄唇,面色發(fā)白。
“沈丘,你受了重傷對嗎?”這一句話,讓祝如虹也看出了端倪。
“關(guān)你何事?!鄙蚯饎e過臉去,看向別處。
“我本來也不樂意管,但你這種態(tài)度,我就偏要管!”楚天刻意放大了聲音。
穆燃也停下了馬車,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沈丘,有些愧疚的語氣:“沈丘,楚天說的……可是真的?”
“我說的自然是真的,麓莊大公子去祝家莊游玩,這你都信啊,而且在祝家莊的時候我那般戲弄他,他都沒有動手,你覺得依照沈丘的臭脾氣,他會這么輕易放過我嗎?原因只有一個,他受了重傷,自知打不過我,心里怕是記著這件事,來日報仇?!痹捯魟偮?,就見沈丘一口淤血吐了出來,染紅了衣襟,原來是祝如虹在他們談話間就已經(jīng)開始給沈丘診斷。
馬車外面沙沙作響,一股殺氣撲面而來,楚天鉆出馬車輕身一躍,上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樹,只見他挺身而立,雙手發(fā)動著內(nèi)力,地上的樹葉迅速浮起,一名黑衣刺客,閃身而去,正欲刺向楚天,忽然,身體一僵,動彈不得。
“青云涯的泠光針果然名不虛傳啊?!背齑蛉さ馈?p> 另一名刺客直直的朝馬車而去,穆燃正在與其他刺客激戰(zhàn),天上出現(xiàn)了九把由樹葉化作的虛劍,楚天直指朝馬車而去的那名刺客,其中一把虛劍,挽了兩朵劍花,閃光般將刺客攔腰斬下。
繼而這把虛劍就留在了馬車旁。
“楚天,刺客太多了,你擋一下,我將泠光針融入你的化燼訣?!?p> 八把虛劍從天而降,十多個刺客都被牽制住了,馬車旁的那把虛劍發(fā)出沉吟,穆燃沉吟將十三根泠光針全部融進了那把虛劍。
那把劍突然發(fā)出了一陣強烈的劍氣:“楚天,完成了,快控制它?!?p> 楚天將八把虛劍收回,所有內(nèi)力注入有了劍氣的虛劍,塵土飛揚,擋住了視線,只聽到血濺的聲音,十多個刺客,全部被攔腰斬下。
馬車內(nèi)傳來驚呼:“沈丘!”
原本受了重傷的沈丘,此刻身上還插著一把匕首,刺客已經(jīng)倒在了腳邊,被沈丘單手揮劍割喉而死。
“幸好幸好,還未傷到要害,但是也要及時治療,我此番出門帶的草藥只有一人量?!弊H绾绶鲋蚯?,擔(dān)憂的看著他。
“我沒事,祝神醫(yī),先趕路前往青云涯,穆宗主想必比我更需要。”他強撐著,嘴唇已經(jīng)泛白,眼睛快要睜不開了,隨時可能暈過去。
“祝神醫(yī),你家里可還有人會醫(yī)術(shù),我輕功好,可以背著他返回祝家莊?!背斓谋砬樽兊脴O為沉重,他覺得是自己大意了,才會導(dǎo)致沈丘傷上加傷,心里難受得緊。
“有,我兒媳會一些?!?p> 聽到這句話,沈丘已經(jīng)被楚天背了起來,他一點也不在意那些血流在自己的錦袍上:“那我先走了,保重?!?p> “保重……”穆燃對著楚天的背影小聲說出了這兩個字,他沒有想到江湖上人人恨得咬牙切齒的楚天,居然如此義氣,認識不到一天,他剛剛消耗大半內(nèi)力出手相助,明明輕功了得,趁亂走了便是,但他卻選擇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