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新的一年也隨著初陽緩緩到來。陽光下的山嶺異常寂靜,與風雪狂歡了一夜的動物們都紛紛回到自己的家里,享受著溫暖舒適的睡眠帶來的歡愉的同時,他們也等待著,等待著下次與風雪共舞的時機,或許那時候有的舞伴已經(jīng)不在了,所以每次它們都要玩的盡興,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歡呼,去舞蹈。它們沒有抱怨生命的短暫與脆弱,它們只是享受著眼前的一切,這樣,即使下一秒它們魂歸故里,也并不會后悔。
陽光下的小鎮(zhèn)并不寂靜,鎮(zhèn)上的人們在溫暖結(jié)實的房子里渡過了跨年的夜晚。早上,人們紛紛走出家門,清理街道上的積雪,自掃門前雪是見不到的,人多的家庭幫助鰥寡孤獨的人家打掃,人少的人家也拿出熱騰騰的面包款待來往的鎮(zhèn)民。人們在勞動之余互相談笑著,孩子們在雪堆里嬉戲著,火堆燃燒的黑煙升騰著,鍋里的湯食蒸騰著,或許這就是新年的氛圍吧。每當你吸食一口這樣的氛圍,你都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幸福感,也許這就是過年的魅力吧。
我在鎮(zhèn)上走著,被這歡愉的氣氛所感染。我蹦跳著走著,與路過的人互相微笑致意,道一聲新年快樂;和孩子們互扔著雪球;幫助賣布匹的奶奶晾曬著衣物……原本只是簡單地來鎮(zhèn)上采購的我卻不知覺的消耗了一上午的時間,即使如此我還是很快樂,我思考著這快樂的源泉是什么,是助人為樂?還是玩鬧帶來的快樂?都不是,這份快樂的源泉來自于他人的快樂,我打下結(jié)論。
當我抱著面包和土豆回到獵戶小屋時,老獵戶早就已經(jīng)將堆積在門口如山的雪清理開了,此時正在小屋旁邊的木墩上劈著柴火,老獵戶的手很穩(wěn),基本上一砸一個準??吹轿一貋砹?,他沒有停下手頭的工作,只是抬頭微微示意我到屋內(nèi),說道:“屋里的柴火燒的正旺,快去做飯吧,我餓了。”
我走進屋里,看到了爐子里竄天的火苗,明顯是有人精心打理過了,我笑到:“看來老獵戶這下真是餓得不輕啊,連我回來再生火的時間都等不了了。”邊說著我邊輕車熟路地準備著午飯。
不到半個小時,飯香從吊鍋里飄出,老獵戶也順著香味從門外飄進來。我把鍋蓋打開,里面的湯正翻滾著,稀松的土豆塊正在其中上下游動,我回頭對著老獵戶笑著說道:“湯熟了,吃飯吧?!?p> 在我和老獵戶都在低頭奮力消滅著碗里的食物時,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抬頭說道:“對了,老獵戶,鎮(zhèn)上的學堂有新的訂單,它們要一只狍子,這個星期內(nèi)要貨就可以。”
老獵戶咀嚼食物時下巴上來回顫抖的胡子突然停了下來,將食物咽下去后他說道:“現(xiàn)在?剛過年就要野味可不常見啊?!?p> 我認同的點點頭然后解釋道:“是啊,但這次學堂要送兩個學生去外面游歷,這次的狍子就是給他們踐行的。”
老獵戶聽完我的解釋,手中即將送入口中的勺子一頓,好像在猶豫著什么,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嘆了口氣,說道:“那挺好的?!?p> 我沒有注意到老獵戶細微的不對勁,還只是贊同的說道:“是啊,多好啊,去外面見見世面,去看看天地的廣闊?!?p> 老獵戶聽完三兩口將盤子里的食物吃完,然后拿起帽子轉(zhuǎn)身出了門。在他出門的一瞬間,我喊了一句:“老獵戶,你的胡子上沾了菜湯?!?p> 老獵戶聽后伸手一抹,然后就把門關(guān)上走人,我以為他會這樣做,因為這符合他一貫的行為習慣。但這次他沒有,他將門合上那一瞬間停了一下,然后說道:“謝謝?!比缓蟛抨P(guān)門離開了。
我有些驚訝也有些欣喜,但我把最終一切的解釋都放在了新年的氛圍里。
“就連老獵戶都無法逃脫氛圍的獵捕嘛?”我有些自得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