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丑登場
有人在跟蹤自己?
怪不得，從剛才起就有背后被人一直盯著的感覺。
所以，究竟是誰?
孫萌野轉(zhuǎn)身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只可惜，出色的演員可不是空有造形就夠的。」
墻垣背面陰影中，高挑瘦削的戲服人影緩緩步出，不斷向他靠近。當(dāng)走到一半時，腳步突然原地停頓，接著朝孫萌野的方向深深一躬，儼然是個謝幕式的獻禮。
這也給了孫萌野挪動視線的時間，然而僅能看見對方臉孔上那條明暗線以上的部分。
是面具，馬戲團小丑的。
孫萌野下意識地提高警惕，畢竟“小丑”這詞一般而言包含的意義都不會太好。
所以這個奇怪的家伙是誰?
「你是什么人！?」
還不等孫萌野把這句話問完，“小丑”的身影卻又突然消失。沒錯，是突然，仿佛那個身影僅僅是被棱鏡折射而生成的虛像一般。
「噓~」
聲音再次從耳垂后方響起，著實把孫萌野嚇了一大跳。
還是那家伙，在孫萌野轉(zhuǎn)身的同時，用極其戲劇化的舞臺動作輕盈地后撤幾步，再此將身體藏入某片陰影當(dāng)中，然后左手輕輕捏住面具的邊緣，優(yōu)雅開口道：
「尊貴的子爵大人，請允許我先自我介紹一番，此刻站在您面前的人，正是過去曾被人稱為“靈魂述者”的吟游詩人李.班納滋，當(dāng)然，他如今的工作，則是在這場世紀大戲之中作為演員，演繹一位將死亡和恐懼玩弄于股掌的，“小丑”?！?p> 唉?
話說回來，從開始一直到剛才對方開口的那刻。
他都沒有注意到原來自己的身份還是一位子爵，現(xiàn)在仔細回想，當(dāng)時制定人物卡時，在姓名的旁邊確實有提到他的身份背景，隱約有看到寫著“子爵”，只不過當(dāng)時因為不能進行修改便被他忽略了。
那么問題來了，對方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難道他是等自己離開老管家的書房后，又把那本記名冊借來或是“偷來”看了一遍不成?不可能吧?
看著孫萌野疑惑的眼神，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靶〕蟆崩?班納滋，顯然預(yù)料到了這般反應(yīng)，那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揚，繼續(xù)說道：
「閣下，小覷一位友結(jié)四方的吟游詩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這世上可沒有密不透風(fēng)的墻，更何況是像閣下這般擁有特殊身份的人呢?」
「特殊身份?你在說什么?」
孫萌野皺著眉頭問道，同時心里已經(jīng)一萬個后悔當(dāng)初沒仔細看過自己這個人物的資料了。
但對方高高聳起肩膀，輕搖了搖頭。
「抱歉，如果現(xiàn)在就將這場華麗表演的最終幕揭曉，恐怕就無法吸引到足夠的觀眾了呢……這樣的話，幕后的主導(dǎo)者說不定也會因為不滿意而改變計劃……」
「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也很愿意交閣下這樣一個朋友。所以，溫馨提示，如果閣下正在尋找一些能練練手的小任務(wù)，可以直接去冒險者公會看看?！?p> 話說完，如同出場時的那般，李.班納滋的身影不動聲色地消失在陰影與光明的交界處。
留下一臉懵逼的孫萌野。
——莫名其妙?
完全搞不懂這家伙在說什么！
不過，這人剛才好像又提到冒險者公會?
原來接受任務(wù)是依靠這種方式的嗎?
孫萌野撇了撇嘴，如果那個自稱是“小丑”的吟游詩人在這個問題上沒打算誆他。
還是很難叫人產(chǎn)生信任感啊。
通常在以中世紀為背景的美劇或是游戲當(dāng)中，吟游詩人都是給人一種文質(zhì)彬彬、身體貧弱的感覺，但從那個“李.班納滋”的人身上，孫萌野總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危險氣息。
唉，不管了，還是先去那什么冒險者公會看看吧！
孫萌野如此想到，便用綢布將“救贖之劍”匆忙一裹，抬起腳步，快速走出來小巷。
……
就在孫萌野離開后不久。
一側(cè)的墻沿，倚靠在某塊突出石磚上的人影逐漸顯現(xiàn)，果不其然，還是“小丑”李.班納滋。
李.班納滋突然笑嘻嘻地對著面前的空氣開口道：
「薩爾曼，人都走了你還躲著，不會是想跟我玩躲貓貓吧?」
話音落下，另個人影也不再躲藏，如果直接撕開空間一般，突兀地從李.班納滋面前跨出半個身子，然后是另外一半。
「可以啊，李，如果由你來祈求深淵的話……」
后來出現(xiàn)的頭頂裹著鑲有紫水晶的白色印度頭巾，被叫做“薩爾曼”的男人，微微喘了口氣疲態(tài)有所緩解之后，語氣平淡地說道：
「愿真主祝福，在成功召喚深淵之手前，你不會先一步被深淵吞噬。」
很顯然，之前數(shù)次將李.班納滋的身形隱遁消失的，正是他口中所說，也是他親自召喚的“深淵之手”，雖然說吞噬光線這項效果，連“深淵之手”的附屬功能的算不上。
聽到這話，李.班納滋面具下的笑容頓時凝固，小聲嘀咕起來。
「唉?！哈哈算了，雖然我承認我確實是多才多藝，但對于黑暗的親和力跟一個神秘學(xué)者可沒法比較，所以祈求深淵什么的還是算了，還是算了……」
「但是……」
對方突然問起。
「但是我們?yōu)槭裁床恢苯雍退佑|?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余留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吧。」
「時間，時間嘛?」
他一偏頭，若有所思地盯著地上的半片樹葉。
「或許，他還需要一些時間，去成為“主角”?！?p> 「哦沒想到你也會承認別人作為主角?」
「哈?這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我可是個詩人好吧?創(chuàng)造歌劇也好，詩歌也好，從來都是需要主角的，哦哦我明白了，薩爾曼，你是想讓我也給你寫一首，對吧?」
「不必了……總之，目前這樣就可以了嗎?」
可以嗎?
不然呢?
如果一出好戲在開頭就能被預(yù)料到結(jié)局，那又如何談得上一出好戲呢?
望著孫萌野離去的背影，然后看了眼巷子角落，某個與垃圾堆融為一體，鼻青臉腫的人影，正是之前一直跟蹤孫萌野的那個男人。
接下來么……
“小丑”李.班納滋從收緊的袖口中靈活抽出一把牙簽似的小刀，卻依舊保持著之前圓滑喜感的語氣。
「其實我覺得倒不妨先問問我們這位朋友的意見……你說是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