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將軍是個多情種
白清問一睡,就是到日暮十分,眼看著天色不早,李東歸才無奈地放下書卷,湊近一些,想把桌邊流著哈喇子的白清問搖醒。
她擺擺手,“啪”地一下,狠狠摔了李東歸的手上,瞬時,白嫩的雙手就紅了一片。沒法子,實在沒法子,他又一次陷入為難的境地。
這種情況下,總歸是天無絕人之路的,指不定還會派下個天神來拯救四方,這不,李東歸的書童銀河聰明如斯,浩浩蕩蕩的地去隔壁找“天神”。
不多時,春景急匆匆地從府門跑了進(jìn)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圈圈地繞著白清問,扯著大嗓門喊道:“唉呀,小姐,我在墻邊叫你老半天了,你怎么還在這里睡覺啊,家中來客人了,老爺叫你回去呢!”
“春景,你要叫我起來也不需要這么唬我吧,我爹還在京城呢!”白清問被這一嗓門嚇得不輕,腦子越發(fā)清醒,她揉揉雙眼,面含怨念。
“唉呀,我才沒有騙你呢,老爺真的回來了?!?p> 未時左右,春景在東院里整理東西,起初如平時般寧靜,漸漸的,外院開始嘈雜相切,隱隱約約傳來“老爺”“迎接”等字眼,她心中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果然,伴隨著幾聲門響,門外響起江管家的聲音:“小姐,老爺已經(jīng)到城門口,夫人喊您一起去前廳候著呢。”
春景也是個機(jī)靈的丫頭,好在平時沒少幫白清問瞞天過海,她熟練地捏起嗓子,學(xué)著白清問的語氣道:“江管家莫急,你幫我告知母親,我片刻就來?!?p> 江管家平日里很少插手女眷的事情,自然也聽不出這里的小姐是春景假扮的,想來,若是白清問,是絕不會喊劉玉蓮母親的。
好不容易將管家打發(fā)走,不用想都知道,自家小姐肯定是到隔壁找東歸公子去了,現(xiàn)在這情形,外院里里外外都是人,不方便出去,她又沒有白清問那身手,連墻緣上的灰都是夠不著的,別說翻墻了。
她在墻邊“撕心裂肺”地吶喊?;侍觳回?fù)有心人,終于讓隔壁的書童銀河聽見了。
“???”白清問趕緊沖出房門,抬頭望天,完了,這會兒恐怕是申時了吧!
“快快快!春景我們快跑,來不及了!”白清問手忙腳亂地理著衣容,摸索著把身上披著的外裳還給李東歸,慌慌張張地沖出房門。
“要快點好起來哦,下次我再來看你?!?p> 白清問踩著院墻邊上的石頭,回頭說道,李東歸抱著衣裳,也跟著跑到墻邊,和春景在墻下小心地護(hù)著。
“你慢點,別摔著。”
“放心,沒問題!”
瀟灑的翻身,踩樹,白清問的雙腳穩(wěn)穩(wěn)地落在自家院里,她趕緊到里屋換掉臟污的衣裳,簡單地打整一下,這時春景也到了東院,主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吸一口氣,好了,沖!
前幾日爹爹給家里發(fā)了家書,按理說,大概半月后才能到達(dá)云州,怎的,提前了如此之多。
白清問和春景在鵝卵石鋪就的路上走著,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家仆齊整地站在兩邊,一個威武的身影出現(xiàn)在會客廳門口,健康的麥色皮膚上五官精致,面容剛毅,頭上用萃金累絲發(fā)冠琯著發(fā)髻,再用鑲嵌著白玉的金簪固定,那不就是自己半年未見的老爹嘛!
白明和已經(jīng)將身上的鎧甲換掉,穿著一身玄色的便衣,站在門口不停地眺望,終是見到一抹靚麗的色彩映入眼簾,這小不點,半年不見,又長高了。
“爹爹,我好想你。”離白明和還有幾丈的時候,白清問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思念,不顧旁人驚訝的目光,直直地沖到他面前。
一聲軟軟的爹爹,真是把白明和的心都融化了。
白明和摸摸她的頭,激動地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好,好,老爹也好想你?!?p> 這些年,朝廷政局不穩(wěn),總有些以下犯上的州府趁機(jī)作亂,白明和常年在外平叛,甚少陪伴在白清問身邊,夫人去世的早,他與新夫人劉玉蓮一直相敬如賓,女兒與新夫人相看兩相厭,奈何他一個大男人平叛戰(zhàn)事有余,對家事真是束手無策,好在二人互相嫌棄多年,卻也從未鬧出大事,就是,苦了女兒了。
“爹,你可不老,在我心中,你可是大英雄?!?p> 白明和今年三十有五,正值壯年,歷經(jīng)歲月,時間已經(jīng)抹去當(dāng)年毛頭小子的模樣,除卻一身浮躁,他越發(fā)沉穩(wěn),周身上下散發(fā)著成熟男人的韻味,五官俊朗,舉手投足間頗有大將之風(fēng)。
“好好好,爹不老,爹還要看著你出嫁呢。”
白清問貪玩,經(jīng)常下河翻墻,所以很少穿淺色的衣裳,方才急著趕來,也沒仔細(xì)挑選,隨隨便便從柜子里抽了一件淡藍(lán)色的羅裙,她不知,白清問的娘親,也甚愛穿藍(lán)色的羅裙,加上白清問的五官隨母親,如今長大了,竟像和夫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孩子,怎么長得這般快呢,
“想想,還真有點舍不得?!?p> “那我就不嫁了,一輩子陪著爹爹?!卑浊鍐栒0椭劬?,調(diào)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哈哈哈,這可不行,爹爹可不能耽誤你,一定為你找一個如意郎君?!?p> “那行吧。”
反正還遠(yuǎn)著呢,先搪塞過去再說,免得爹爹亂想,好了,干站著也沒意思,白清問挽著白明和朝里屋走去,殊不知,剛剛的一言一行,已被屋內(nèi)的白衣少年盡收眼底。
“白家有女初長成,甚是嬌俏,將軍好福氣啊。”
富有磁性的嗓音從屋內(nèi)傳來,白清問這才想起春景所說,家中今日來了客人。
放眼望去,左側(cè)的上首位置站著一個白衣翩翩,氣度不凡的男子,他手握一把折扇,扇面畫著幾支紅梅,大片的留白與奪目的紅色交相輝映,更襯男子的高潔。
男子約莫弱冠之年,膚色勝雪,鏤空裹翠玉的簪子簪與銀色的發(fā)冠間,劍眉之下,丹鳳美目,鼻梁高挺,口不點朱自帶唇紅,那張臉和不食人間煙火的絕佳氣質(zhì)相配,就算是女子見了,也是要自慚形穢的,毫不遲疑地說,這許是白清問近年來,見過的最美的男子。
“你是從天上下凡的神仙哥哥嗎?”
骨子里的花癡終究是隱藏不住了,她脫口而出,羞得捂住嘴巴,然話已出口,一切都來不及了。
完了,又丟人了,白清問心中萬馬奔騰,真是屋逢連夜雨,雨打醉芭蕉,怎一個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