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住院部四樓,這里匯聚了一批腫瘤專家正在對廖衛(wèi)國父親的病情進行診斷。
而對抗癌癥無非放療和化療,話題也在這二者間流轉(zhuǎn)不停。依照他們的計劃進行治療,那絕對是現(xiàn)階段而言最好的治療手段。
只是副院長陳棟輕咳幾聲打斷了專家們的議論。
“各位都是腫瘤方面的專家,所提出的方案也是令人欽佩,可是……”
“可是什么?”眾專家不解。
環(huán)視眾人一圈,陳棟無奈地道出了最大的障礙:“各位也都知道廖老先生的病情已經(jīng)到了晚期,就算手術(shù)成功也會大概率引發(fā)癌細胞的爆發(fā)。廖老先生也知道這一情況,所以一直在拒絕醫(yī)院方便的治療方案?!?p> 在坐的各位專家面面相覷,一時間會診室內(nèi)鴉雀無聲,皆是沒了辦法。
其中一位夾著白發(fā)的專家沉吟發(fā)問:“小陳啊,這種情況你應該早點向我們匯報嘛。現(xiàn)在病人不接受治療,那你就應該好好的去勸說。特別是廖老這種人物,他如果在我們醫(yī)院去世,對外界的影響還好,對內(nèi)的影響可就太壞了。”
又一位也憂心忡忡地點點頭:“是啊,廖老的身份在B市實在是太特殊了,他要是一旦離去,那免不了又是一番動蕩啊?!?p> 這邊專家們連連嘆息,那邊病房里也顯得無比熱鬧。
聽說老爺子醒了過來,廖衛(wèi)國的弟弟妹妹們?nèi)寂芰诉^來,爭在床前當孝子。
“爹,您老人家身體怎么樣了?有沒有哪里痛?”
“老三你一邊去,一身酒味小心把爹給熏著?!?p> “嘿,二哥,這話弟妹可不愛聽了。我老公也是關(guān)心咱爹,你怎么說話呢?!?p> 陪床陪了一夜的廖衛(wèi)國靠在衛(wèi)生間的門口嘆了口氣,他的皮膚暗沉,松弛的眼袋拖著黑眼圈,短短幾天的時間他整個人老了十幾歲。
房內(nèi)的爭吵讓他大腦嗡嗡作響,他忍不住提高聲音:“都給我出去!爹需要休息,你們一個個吵吵鬧鬧的像什么樣子!”
廖衛(wèi)國作為大哥的威嚴震懾住了其他人,紛紛噓聲不再高聲言語。
可沒過一會兒,又開始小聲爭論。
廖衛(wèi)國嘆了口氣,也沒力氣再管他們。老爺子一早醒來就吵吵著要回家,說反正治了也就多活幾個月,他不受那罪去。
他這沒辦法,才把楊樹的事情給老爺子說了。
果不其然,老爺子那是一頓臭罵。
“你個臭小子,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我雖然老了,可我不糊涂!我這得的是絕癥,根本沒辦法治。一個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的毛小子三兩句話就把你給忽悠了是不?我就是這么教你的?”
他正準備再解釋兩句,這不,一幫子弟弟妹妹們就跑來了,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他給擠到外頭了。
里面鬧著也好,鬧著老爺子一會兒忍不住就沖他們發(fā)火,訓也得訓個把小時起步。
靠坐在躺椅上,現(xiàn)在他只希望在老爺子再鬧著回家之前,楊樹能夠帶著新藥趕過來,他也能乘這會兒時間閉目養(yǎng)神休息片刻。
啪——!
清脆的響亮聲驚醒了廖衛(wèi)國,他連忙起身往后看去,只見老爺子坐在床上怒發(fā)沖冠,而他的二弟妹則是捂著臉。
老爺子震怒:“我還沒死呢!”
那廖衛(wèi)國的二弟廖衛(wèi)民把自己老婆拉到身后護著,一副無賴地模樣:“爹,咱有話好好說,你怎么動手打你兒媳婦了啊?!?p> “我,我打她都是輕的!”廖老爺子被氣的差點一口氣捯飭不上來,蒼老的手顫巍巍地指著那一臉不服氣的兒媳婦:“你聽聽她說的都是什么話?三句不離讓我死了把錢和股份都留給你們,我這還沒死你們就盯上我這點棺材本了?”
那老二廖衛(wèi)民聽了反倒是滿臉的不贊同:“爹,你這話可就說錯了。你這幾天又是吵著安樂死,又是吵著不治了要回家,我們這也是替你著想啊?!?p> “替我著想?”廖老爺子瞪大了眼睛。
“是啊?!蹦橇涡l(wèi)民恬不知恥:“你看,你走了你留下那些財產(chǎn)不還得我們分么。但是你看大哥有錢,他不差您這點棺材本??晌覀儙讉€不一樣了啊,您親孫子這馬上大學畢業(yè)談對象要結(jié)婚?!?p> 廖衛(wèi)民掰著手指頭一件一件的算:“您看咱這地方結(jié)婚彩禮二百萬,房子五百萬,車子也不能差最少也得五百萬。將來您重孫子出生,那又是一大筆開銷,您可得多分點給我們?!?p> “誒誒誒,二哥,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p> 老三廖衛(wèi)忠不樂意了:“我也不是那有錢的啊。再說了,我手底下三個孩子,倆兒子一閨女,這花錢的地方可比你多了去了。爹,你可得把你的棺材本多給我留點!”
“嘿!老三,你跟我這鬧是吧?”
“二哥,你可就消停點吧,給你臉叫你一聲二哥,不給你臉就叫你一聲二狗子,你能怎么的?”
廖衛(wèi)國聽的怒從心頭起,上去拽著這倆不爭氣的弟弟往出一拽。
啪——!
啪——!
清脆的兩巴掌打在他們臉上,那力道直接在他們兩個人臉上留下了紅彤彤的巴掌印。
老三被一巴掌給打懵了,可老二卻滿臉的委屈:“哥,你打我干什么啊,我這也是實話實說啊?!?p> “我去你的實話實說!”廖衛(wèi)國又是一腳踹了上去,旋即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要錢,要錢,要錢!除了要錢你他馬還會別的么?前幾年你說你要做生意,我和爹一人給了你二百萬,一共四百萬不到兩天就沒了?!?p> “你說你做生意陪了,你做特么什么生意兩天能賠四百萬?你以為我和爹不知道你拿錢去賭了??!”
說著又是一腳踹了上去,這次老二廖衛(wèi)民沒敢吭聲。轉(zhuǎn)過頭,他又轉(zhuǎn)向老三。
“還有你!你跟特么老二一個尿性,他是有錢就賭,你是有錢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也是特么各種找借口跟我和爹要錢,要了錢就跟你那群狐朋狗友出去玩,出去鬧。有多少錢夠你敗的?”
最后還是老爺子咳嗽兩聲,擺了擺手:“算了衛(wèi)國,別說了,有人來了。”
往門口一看,副院長陳棟在門外站著。門一直都沒關(guān),這家丑算是讓外人給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