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帶著年一一擠到人圈，看到一頭肥碩肥碩的母牛在臨產(chǎn)。
母牛旁是一個(gè)擼著褲腳的莊稼漢著急忙慌，這是他家的依靠，不能有個(gè)甚么的損失。莊稼漢的兒子，十六十七歲大，不知所措。
“這頭母牛夠大??！”。
“是夠大的”。
“看那幾條腿，每條都有百來斤了”。
“夸張了吧”。
“夸不了那里去，這是我見過最肥的牛了”。
“你這么一說，好像也有些東西”。
“應(yīng)該是懷孕期間，才養(yǎng)的這么肥”。
人群七嘴八舌，把牛的祖宗上下十八代都數(shù)個(gè)清楚，甚至把牛的一條寒毛都說得通明得不能再通明。
然而，牛總是“哞哞哞”地哞叫，也不見牛仔出來。
“爺爺，小牛怎么還不出來啊?！蹦暌灰粏柕?。
“不急不急。一一?！睜敔斦f道。
過了大半天，牛后腿出來了。
“爺爺，爺爺，你看，你看。小牛，小牛……”年一一激動(dòng)地說道，這是他第一次親眼所見，生命的誕生。
“快看啊，牛崽出來了，腿已經(jīng)出來了”。
“喲，這牛崽夠大的”。
“母牛都這么大，牛崽怎么不大”。
“說的也是”。
“哞哞哞！”母牛痛苦地叫，不一會(huì)兒，母牛跪了下來，躺在地上，久久地，母牛又站在起來。
“怎么還不出頭？”。
“身子都出不來！”。
“哞哞哞！”母牛在痛地跪在地上。
“爺爺，她這是怎么了？”年一一問道。
“可能小牛出不來?！睜敔敻┫律?，小聲說道。
“啊——”年一一嚇地一驚。
“不好，牛難產(chǎn)了”。
一語(yǔ)驚人，如同擊水之石，動(dòng)蕩波紋。
莊稼漢唬地腿軟綿綿，不止地問道：“那怎辦？怎辦？”
“用手去拉出來，不然，久了，牛崽會(huì)死，母牛也會(huì)死?！迸匀顺鲋饕?。
莊稼漢慌得上前拉牛仔腿，手有些滑，又用干稻草纏著小牛向后拉扯。
母牛痛得跪下，又痛地站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莊稼漢急得汗涔涔，旁人見他一個(gè)人拉不出，上前了一個(gè)。
母牛痛地只流淚。
兩人漲紅了臉，還是不行。
“這樣不行的。有沒有純正的花生油，抹上去試試?！迸匀思钡谜f道。
“沒有……”莊稼漢紅臉變成了白臉，汗水早打濕他的麻布衫。
“爹，我去買?！鼻f稼漢的兒子說完，跟馬的尾巴著火一樣跑去，沒多久，又回來了。
“不行，這樣也不行。”花生油一壺都倒上去了，牛崽的肚子還是沒出來。
母牛跪臥在地，牛崽的腿時(shí)而抽動(dòng)，時(shí)而不動(dòng)，好像要窒息而死去。
“這樣下去，牛仔死，大牛也死?！迸匀说脑挘窭纂姶蛟谇f稼漢身上，酸痛全身。
“怎么辦，這是我積攢多年才買的牛啊，好不容易還清了債，這苦日子有了盼頭，怎么就沒了?！鼻f稼漢蒙忽忽，都不敢想象。
“看肚子，好像還有一頭”。
“還有一頭？牛一般都是一胎”。
“好像是”。
“三頭牛啊，這下死得更快”。
莊稼漢徹底地坐在了臟臟的地上，看著這美好的日子捎過去。
“不對(duì)，狗兒，你快去請(qǐng)盧大夫過來?！鼻f稼漢莫名地叫道。
“爹，盧大夫是治人的。嗚嗚嗚?！惫穬嚎拗f道，想把自己的爹叫醒。
“快去，快去，快去啊?！鼻f稼漢大喊。
狗兒只好再跑去。
人群一聲聲嘆息，搖頭，這是瘋了，盧大夫治人，怎么會(huì)治禽獸，真是病急亂投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