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俠?有人說匡扶正義,有人說不受約束,每個人心中都有對俠的理解,縣令卻認為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可當俠以武功擾亂律法,它就成了禍國之源!
朝廷終究忽視了太多,希望皇帝能夠警醒!
縣令拉動佩刀,鮮血流淌而出呼吸變得艱難?誰不想活?但自己活下來,成為人質(zhì)放走賊人,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弟兄?
佩刀落地,他伸手捂住喉嚨,鮮血滲出指縫,本能的求生欲在掙扎,縣令啞然失笑,強迫自己松開手,嘴唇微動卻發(fā)出不聲音:“你們逃不掉的”
奇怪的是,場上但凡面對他的人,仿佛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這里仿佛自成世界,而不是生硬的數(shù)據(jù)拼接,但憑空造物、附身操控,這種事又讓人如何解釋!
每場任務(wù)分為正反兩方,時限30天,任務(wù)達成給予獎勵,失敗予以懲罰。
許沐思緒萬千,前世種種歷歷在目。
如何判斷對手的強弱?首先要看你的經(jīng)驗,其次是眼力。因為一切都可能是謊言,偽裝對于高場次的人來說,司空見慣!
陳清揚就是如此,粗看平平無奇,但從他的招法上看,至少是經(jīng)歷兩場任務(wù)的好手,可許沐斷定這仍是偽裝。
慕容杰覺得無趣:“連個像樣的對手都沒有!食shi啦你!”,他瞧衙役站都站不穩(wěn),想要給他個痛快。
風聲卷起蜻蜓的翅膀,它驚慌地飛舞,那風何其銳利,光芒又如此耀眼。
慕容杰呆立原地,身體前傾摔向地面,他腦后沒入一支箭矢!幾十米外的房頂上,一身黑色鎧甲的男人雙指勾起一支箭拉滿弓弦,遙遙對準酒樓。
許沐蹙了蹙眉頭,他站在樓梯中間,看不到射箭的人,但從箭矢深入頭骨的程度,許沐心中有了估計,此人實力不下于吳磊。
百姓猶如食草動物遭遇獅群,街道上的行人片刻散盡,絲毫不敢停留。
朝夕酒樓對面的商鋪卻生意爆滿,臨街店鋪大門緊閉,人們聚在門口爭先恐后的透過縫隙朝這邊打量。
士卒們手持刀盾穿著染黑的皮甲,將酒樓團團包圍,四周房頂蹲伏著幾個青衣簡服的弓箭手,六匹棕色駿馬打著響鼻踱步在軍伍后方。
看到酒樓外沒有衙役駐守,于陽心底已經(jīng)涼了半截,靠近酒樓,那青灰官服下一灘血跡侵染地面,他眼前一黑整個人從馬上摔了下去!
馬上為首的人身形偉岸,身披暗銀色鎧甲,他緩緩抽出龍紋劍,遙遙前指,大喝道:“殺!”
“殺!殺!殺!”士卒們喊聲震天,他們整齊排列舉盾向前,數(shù)量不到百人,卻猶如千軍萬馬!
抖了抖槍桿,陳清揚微閉雙眼,呼吸變得幽沉。
許沐面色沉重,這批對手中,吳磊不堪大用,其余人兩死一傷,唯有這個持槍的男人,才配的上做己方陣營的對手。
但才剛的表現(xiàn)還不夠,遠遠不夠!
吳磊感到身邊吹起一道道涼風,他詫異地將目光投向源頭,陳清揚此時的狀況異常駭人,他腳下灰塵呈圓形向四周蕩漾,風仿佛憑空而生,卷動著他的粗布長衫,猶如凡塵嫡仙。
斜對面街道的茶樓里,坐在二層的幾人互望一眼,同時說道:“宗師境!”
宗師即可開宗立派,受朝廷制約,向軍中輸送人才的同時,也會得到朝廷的資源傾斜,如武庫功法、草木藥材、銀兩銅幣。
若投身軍伍,優(yōu)待更厚,但江湖強者投軍,很難獲得實權(quán)。
握著龍紋劍的男人面色凝重,身邊四個騎馬的黑甲將士,見狀紛紛扯下兵器。
衙役鐵刀布衣,負責維護治安處理城中瑣事,士卒皮甲刀盾,應(yīng)對江湖人士、強盜山賊,武官皆有武功傍身,任軍中各職。
四個黑甲將士,算上蹲房檐拉弓那人,才是這處軍營最頂尖的力量!
箭矢爆射而至,速度可謂極快,卻只是穩(wěn)穩(wěn)命中槍桿。
氣勢凝為實質(zhì),卷風浪蕩云天。
許沐目光如炬,如果說才剛的陳清揚還有弱點可言,此刻幾乎全無破綻!
他抬起手,任由微風拂過,翻手間掌心卷起一股風旋,風旋極為弱小,才剛出現(xiàn)便泯滅消失,他微微搖頭,繼續(xù)將目光投向下面。
氣浪僅僅維持了一兩個呼吸,酒樓內(nèi)外仍是一片肅殺,第一列士兵仿若未覺般邁入大堂。
“退!列隊!”
此時攻守互易,得到命令的士兵整齊的向后退去,房頂?shù)墓珠_始集結(jié),那拉弓的黑甲將士也跳了下去。
門內(nèi)的衙役流血過多倒在墻邊,摔落馬匹的于陽更是無人問津,軍伍作風容不得遲疑猶豫。
戲已經(jīng)看夠,陳清揚的實力并不是現(xiàn)在的自己能匹敵的,許沐扭頭走上樓梯,他的動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目光都鎖定在那桿“長槍”。
靜若處子,動似游龍。
樓下傳來乒乓響聲,夾帶著痛苦哀嚎。
小徒弟撐在窗口,探出頭向下望,許沐好笑道:“你這樣能看到什么?”
“我能力微末,也能拋拋花壇,總好過見死不救”
“年紀不大,指桑罵槐的本事倒不小”
“……”
今生第一場任務(wù),如何與至少經(jīng)歷三場任務(wù)的陳清揚匹敵?一旦被探出虛實,結(jié)果會如何還用想嗎?
許沐走到墻壁旁,那里的木板缺了一塊,剛好能容納一個人蹲著進出,縫隙下面是條狹窄的小巷。
小徒弟上來的時候,許沐正蹲著戳墻,那場面一言難盡。
許沐回頭問道:“小家伙,你走不走?”
這孩子根骨湊合,奠定基礎(chǔ)以后的路會好走很多,他家酒樓遇難,與自己不無關(guān)系,許沐總要做點什么。
沒人能料事如神,意外總在不經(jīng)意間發(fā)生。
小徒弟沉默以對,他家掌柜還要人照料。
許沐解開腰中錢囊,想了想又把配劍解開一并放到地上,他背過身滿臉肉痛的鉆進縫隙,清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劍名風霜,它歸你了,街東鐵匠鋪的鎮(zhèn)店之寶!”
…………
旅館里的四人圍住木桌。
顧少卿壓著嗓門道:“隊長到底在干嘛?現(xiàn)在人也救了,能說了吧?”
“明早去江邊渡口,他會跟我們匯合”,面紗女子語氣猶豫。
李肖背對著窗口,開玩笑道:“銀子全在他身上,指不定去哪兒風流了?!?p> 他發(fā)現(xiàn)大家的視線全匯集到自己身上,頓時腰板更直了,眉飛色舞道:“許沐拿到銀子先買了件騷包衣服,
這又夜不歸宿,我聽人說咱田江鎮(zhèn)有座聚鸞閣…”
“聚鸞閣是什么地方?”,顧少卿悶聲悶氣地開口。
“羅襦寶帶為君解,燕歌趙舞為君開。”
顧少卿撓了撓頭:“文鄒鄒的我沒聽懂…”
“馳道楊花滿御溝,紅妝縵綰上青樓!”,李肖滿臉無奈,這人憨頭憨腦,真壞人興致!
收斂了心情,李肖上身前傾:“他是怎么把你們拽過來的?”
場面靜寂下來,都藏著心事嗎?
莫名其妙收到邀請,別的沒有單列了名字,這是他第一場任務(wù),怎么連名字都泄露了?
邀請界面只能輸入ID、消息,李肖糊里糊涂的點了同意,就成了隊伍中的一員。
看樣子大家都一樣?
“許沐那個悶騷男,夜里說夢話都是花兒、翠兒,一聽就不正經(jīng),你說是吧武哥?”
拉近關(guān)系的最好方式,就是背后說人壞話,反正當事人也聽不到。
武定都低頭瞧著茶杯,別說這茶杯挺別致。
“怎么,你還看過我睡覺?”
一只大手拍在肩頭,李肖微微一愣。
他扭過頭,本就白皙的臉色忽然更白了。
滿臉求助的環(huán)視四周,還是少卿最先開口。李肖暗道:“好哥們!”。
少卿開口道:“隊長,你可不知道,李肖他都夸你半個小時了!”
“你閉嘴!”李肖心頭一涼,忍不住暴喝。
許沐松開手,拉過一張椅子:“別緊張,咱們談?wù)勥@次任務(wù)。
誘敵的計劃失敗了。”
見到大家面色凝重,許沐手指拂過桌面:“好消息是,阻攔者少了三個人”
輕松的氛圍開始蔓延,少卿興奮道:“隊長出馬一個頂倆!這次任務(wù)穩(wěn)了!”
許沐搖了搖頭,沉聲道:“三個新人影響不了大局…”,李肖連忙插話:“可他們的信息渠道變窄了!”
“沒錯。我們現(xiàn)在動身…宋北騁怎么樣了?”
周圍一時靜寂下來,許沐愕然道:“出了什么變故嗎?”
看到大家欲言又止,少卿面露不耐:“他手筋腳筋被人給整斷了?!?p> 許沐將目光轉(zhuǎn)向面紗女子,她輕聲細語道:“已經(jīng)敷了藥,外科水平有限,接不上的?!?p> 事情仿佛在向壞的方向發(fā)展,許沐卻松了一口氣,大家面露疑惑,他冷靜道:“我們的任務(wù)會順利很多?!?p> 李肖恍然大悟,他語氣略顯急促:“我們可以把他綁過去!”,少卿點頭同意,他的肱二頭肌緊了緊,這個主意好!
許沐啞然失笑:“空間遵循公平原則,任務(wù)雙方實力對等,為任何一方增加助力都會破壞平衡,這違背了它制定的規(guī)則!
如果目標實力強大,作為護送方你們要多加小心,作為阻攔方一定要細心觀察,你們必然會獲得助力!”
看著大家若有所思,許沐伸出手指輕敲桌面:“任務(wù)千奇百怪,很難說會遇到什么…
少卿你帶上宋北騁,我們現(xiàn)在出城!”
…………
街道上一隊商旅向城門走去,武定都趕著馬車跟在后面,城門旁站崗的官兵消失無蹤,馬車沿著土路緩緩駛出。
面紗女子掀開窗簾,朝后張望,田江鎮(zhèn)安靜的表象下,似乎隱藏著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