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承諾?”
“若真能助公子跨過這道大關(guān)隘,老夫厚顏,想請公子加入四海鏢局,還要請公子在鏢局危難之時,出手保下鏢局一線生路!”
“額,鏢局難道還有什么外敵嗎?老鏢頭為何有此說法?”
“倒不是有甚外敵虎視眈眈,只是防備萬一而已。這些年,四海鏢局風(fēng)頭正勁,有我的架子撐著也還算無事,只是,我雖貫通氣血,但是壽數(shù)也只如常人,甚至還有些不如。這些后輩,卻無人可傳大任,由不得老頭子不多做打算?!?p> “額,老鏢頭的意思我懂了,只是,為何穆鏢頭如此看好我,這般確信,我出手便能保鏢局一條生路?”
“嘿,公子,你果然不是江湖人!”穆昇搖頭笑笑,“公子,你可知,只要你能跨過這個大關(guān)隘,老夫便不是你的對手了!等公子親身走幾趟江湖,便知曉老夫今日所言不虛?!?p> “老鏢頭,我如今還是沒有這等本事,可莫要再打趣我了。”
“好,就依公子。只是,若公子真的有此大力,能救鏢局于水火之中,公子可愿意出手嗎?”
李銳思忖一陣,鄭重道:“若我能解鏢局危難,自不會明哲保身、袖手旁觀!”
“好,有公子一言,老頭子便安心了。只是,此次桂地之行,還有幾處,不得不小心應(yīng)對,路途上的危險,暫時不提,當(dāng)下卻有一件事,需說與公子知曉?!?p> 穆昇不自覺的壓低聲音,說道:“桂地之行,是威遠鏢局起頭,想要拉攏四海鏢局和陸通鏢局,也盡說的過去,便是官家的趙押司,也算是半個江湖人,這些都還合情合理。但是宋殿臣初見公子,便要公子加入,此事值得玩味。當(dāng)然,也許是老夫小人之心,還需要公子處處留心、自己判斷?!?p> 這件事,李銳也曾有過疑惑,若說是為了拉攏李銳,稍微急躁了些,尋個緣由單獨說于李銳一人也就罷了。只是當(dāng)時石巧也在,卻絲毫不曾避諱,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密謀大事的樣子。
穆昇話鋒一轉(zhuǎn),“說完了這正事,老夫還有件私事,想要麻煩公子?!?p> “穆鏢頭請說?!?p> “這件事,卻是關(guān)于方余娃娃的,老夫想讓方余娃娃拜公子為師!”
“拜師?”李銳一愣,暗道原來方余在鏢局里并無師承。方余幾日照顧自己極細心,李銳也頗喜歡這小孩兒的機靈勁,兼之,方余確實是棵練劍的好苗子,一時有些意動。
“可是要隨我習(xí)劍?”
李銳一句話,這回卻是穆昇一愣。
“哈哈,公子誤會了,公子家傳劍術(shù),老夫尚不知公子授業(yè)有甚忌諱,怎會如此孟浪?讓方余娃娃拜公子為師,卻是想請公子教導(dǎo)方余識字習(xí)文!”
原來是這個拜師,李銳汗顏,如今自己也只是個認識字的水平,如何敢為人師?正要說話,卻被穆昇打斷。
“公子先莫要急著拒絕,四海鏢局里都是些粗人,鏢局上下,也就老頭子和當(dāng)家的,算是認得文字。我知公子曾在書院就讀,若是公子推了此事,方余怕只能絕了這個念頭了?!?p> “這娃娃原是溧水縣礦上的孩子,其父本是礦上的勞工,井里出了事,便沒了父親。其母不久后也撒手了,是鏢里一個溧水的同鄉(xiāng),接應(yīng)下了這孩子,算是鏢局把他從小拉扯大的。老夫?qū)嵅辉高@苦娃娃再走江湖路,只希望他能認得字,再學(xué)到一門手藝,賺點安穩(wěn)錢,再能早點娶妻生子,便更好了?!?p> 穆昇伸手摸了摸方余后腦勺,繼而說道:“也不需公子多費思量,平日里便讓方余娃娃打理公子的起居,當(dāng)個童子在側(cè),公子偶爾得閑了,便能指點他一二,老夫便心滿意足了?!?p> 見穆昇說的意切,也憐惜這乖巧孩子,李銳不再拒絕,只是閑暇時教方余認幾個字而已,反倒是自己占了便宜更多。
“好,就讓方余跟在我身邊吧,我定用心教他。”
得了李銳首肯,穆昇撫須大笑,方余則當(dāng)場拜了先生,定下名分。了卻心事,穆昇看起來興致不錯,同李銳方余講起自己當(dāng)年剛得了氣血法門傳承的一段過往,想著李銳或能觸類旁通也說不定。
閑聊之中,有人來找,卻是剛才去取生雞蛋的孟潛。
“穆叔叔,威遠鏢局來人了,還有陸通鏢局曹家,此刻都在議事廳里,大哥讓請您過去,正好李公子也在,我就不用跑兩趟了,也請李公子一同前往。”
李銳穆昇兩人對視一眼,知了對方想法,穆昇便開口道:“知道了,既如此,這便去罷。方余娃娃就不用跟著了,自去玩耍吧?!?p> 三人一路快步疾行,走到議事廳,尚未進門,屋里便有話音傳來。
“這老穆頭怎么還不來,上次吃他一回酒,饞死個人,也不知他還有私藏的酒也未,今日正好讓他拿出來待客!”
“你這老宋頭,就知道惦記老夫的好酒!”
堂中幾人,見穆昇已至,都起身相迎,待眾人再依次落座,宋殿臣當(dāng)先說道:“既然老鏢頭已經(jīng)到了,我便把情況與諸位都說了,還要再請孟當(dāng)家決斷?!?p> 原來,趙押司這邊不打算參與此事,便只剩下威遠鏢局、陸通鏢局還有四海鏢局三家。此次桂地之行,以隱秘探查為主,務(wù)求人員精簡,且又得自保無虞。最合適的做法,便是點選幾位身手心智俱佳之人,借走鏢為幌子,沿途暗中探查消息。而后幾人又針對各種情況做出一番推演,兼之還要考慮到自家人選。
既然是三家合作,又以威遠鏢局牽頭,便商定,威遠鏢局點選自家高手四人,四海鏢局、陸通鏢局各自點選三人,共計十人,待十五日后,一切準備停當(dāng),從辰州出發(fā),沿銘江上溯,走水路至昌地,再南下入川,從川地繞過西南大山脈,東行入桂。
到了飯時,商議也不曾停,只孟顯叫丫頭上了一些茶點小食果腹,繼續(xù)推演。
李銳當(dāng)下還未盡知大泉朝的版圖,一些具體的路線推演,聽得是昏昏欲睡,遠遠不如自去領(lǐng)悟氣血法門來得自在。看眾人表情,那陸通鏢局的少東家曹杰,恐怕也是一般想法,不停打哈欠,每打上一次哈欠,就被坐他旁邊的一人瞪上一眼。
那人也是約摸二十五六的年歲,模樣清秀,雖著男裝打扮,但李銳一眼看去,就知此人是個女子,從年齡上看,和曹杰應(yīng)是平輩,只是不知和曹杰如何稱呼,是姐弟?亦或是兄妹?
…………
終于!細枝末節(jié)之處推演詳盡,商議告一段落也!
頓時,李銳、曹杰兩人只覺精神一震,尤其是曹杰,生怕再有什么細碎之處被那幾位大佬想起來,便又是一番推演爭辯,立即站起身,開口道:“我觀天色已晚,既定計,不如讓小子做東,正好也要謝過上次穆老鏢頭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