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穿過樹葉落在床頭,冷冷的沒有一絲暖意。
朱豆豆斜靠在自己的床上,腦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過著李猴子給他講的那個無弦之琴的故事。
無弦之琴,朱豆豆第一次看到這個故事還是在自己上小學(xué)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還是個天真的小姑娘??吹竭@個故事的時候,還幻想過有一天,自己可以在高高的山峰之上,一亭臺,一案幾,一壇香,迎著清風(fēng)明月而撥弄這曠世古琴。那是一本什么樣的書,她早就忘了,她所記得的只是書里的這一個傳說。
現(xiàn)在,這把古琴居然就那樣,輕易的出現(xiàn)過在自己的眼前。
朱豆豆一會把目光放在烏雅.瑋的床底,一會又把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上。
烏雅.瑋的床底空空如已,前幾天放的黑布包裹的東西早已不見,原來那就是無弦之琴。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筆記本,那是生日那天古虓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一本簡約皮面的普通筆記本。筆記本現(xiàn)在翻開在扉頁上,那上面是古虓寫給她的祝福語。
“美麗的夢和美麗的詩一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沒能料到的時刻里出現(xiàn)?!?p> 朱豆豆當(dāng)然知道這是席慕容的《相遇》,他想告訴自己什么呢?想著他那癡傻的模樣,她就想笑。
穿上草綠色的運動鞋,下了床出了門,站在宿舍的大門口,朱豆豆四處望了望,然后她走向了學(xué)校的后門。
出了后門,下一段兩百多米的緩坡,就走上了鐵路。這條鐵路很多年了,現(xiàn)在每天也只是偶爾經(jīng)過那么兩三趟貨運列車,相對還是比較安全,所以鐵路也成了許多同學(xué)散步的好去處?,F(xiàn)在是正午,鐵路上人很少,只有三三兩兩的熱戀中的小青年。
走過三四百米的鐵軌,朱豆豆上了坡,漫天荒草里她走得很悠然。她喜歡這樣的時刻,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溶入到自然之中。
這條路是李猴子說的路徑,但他卻沒有說出這片山坡的美麗?;牟葺螺?,如浪如霧。
半個小時朱豆豆才爬到了坡頂,身體微微有些發(fā)汗。她坐在山巔,看著遠處另一個山坡,眼里卻有些猶豫,李猴子說的墓洞就在那里。朱豆豆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姑娘,在心底深處對墓穴鬼怪志異還是有莫名的恐懼。
又坐了半個小時左右,心底的好奇還是讓她走上了,向那個墓室前進的方向。她很想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些什么,當(dāng)然最希望的還是那里根本就沒有人。
越到洞口朱豆豆就越緊張,也越來越不安。她不知道是什么吸引著自己前來,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真的爬進去看看。
在洞口猶豫了一會,并沒什么動靜,朱豆豆準備轉(zhuǎn)身離去。雖然看起來膽有點小,朱豆豆安慰自己,無弦之琴都被取走了,應(yīng)該里面什么都沒有了。
剛一轉(zhuǎn)身,似乎就聽見了一聲呻吟,轉(zhuǎn)過來卻又聽不見。再轉(zhuǎn)身,仿佛又聽見了一聲呻吟。
朱豆豆只覺得自己頭皮發(fā)麻,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
“洞里有人嗎?”她問。
“豆豆!”
然后她聽見了一個熟悉中帶著驚喜的聲音,只是那個聲音聽起來,特別的疲憊和不安。
她想起了凌晨做的那個夢,朱豆豆一咬牙,便向洞里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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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橋邊有白色的彼岸花,三千年一枯萎,三千年一開花,花開只在旦夕間。只要有幸能在奈何橋邊,看見這白色的彼岸花,就能在花中看見你最愛的人的模樣,還可以入夢,在夢里與最愛的人共聚三日。
我看見了白色的彼岸花,卻沒在彼岸花里看到我最愛的人的模樣。我最愛的人是誰?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嗎!我搖了搖頭。
耳朵里似乎又聽見有人在說話,那聲音特別的熟悉,我下意識的在嘴里念道:“豆豆,豆豆...”
我特別的懵,首先我確信自己是死了,一個被劍穿過的人,怎么可能還會活著。而我又是幸運的,在奈和橋前我遇到了白色的彼岸花。但我又是懵逼的,我怎么可能聽到豆豆的聲音,這不真實。我怎么可能最愛的人會是她!這好像對不起小艾,也像是有點對不起烏雅.瑋。我想也許是我聽錯了,于是我閉上了眼睛。
然后,我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抱著,被人用力的搖晃著。
一張臉,一張滲滿汗珠光滑又紅潤的臉,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原來你才是我最愛的那個人!”
朱豆豆聽見我嘴里嘟囔的這一句,臉唰的紅到了脖子根。她看著我蒼白的臉,有些羞澀的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種話?!?p> 是呀!都什么時候了。很快我就該要上奈何橋,喝下孟婆湯,忘掉她,也忘記我經(jīng)過的一切。
“我怕我死了,會把你忘記。所以,我現(xiàn)在要好好的看看你!”
盯著朱豆豆的臉,我一刻也不想離開?,F(xiàn)在我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愛她,因為就連我死了都能感覺到我在她的懷抱里心還砰砰直跳。冪冪之中,這是上天給的答案,怎么可能會錯。
我甚至在想,她會不會主動親我一下,讓我最后留下一點烈焰紅唇的感覺,再走上奈何橋那條不歸路。
“你怎么會死,別嚇我!”豆豆的眼里不知是汗水還是別的,看著有一些晶瑩。
“被人一劍穿了胸!”我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心平氣和的說道。是人就得接受現(xiàn)實,既然已經(jīng)沒有再活過來的可能,再去責(zé)怪別人又有什么用。
“真的,什么時候!”朱豆豆手忙腳亂的拉開了我的衣服,然后,再然后,她將我扔在地上,一臉憤懣的說道:“流氓!”
我很吃驚,怎么就成流氓了。難道說我還真有做流氓的潛質(zhì),本來也不是我讓她去掀衣服的呀!
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里光滑如鏡,還有長年運動后留下的健壯胸肌。
“我的傷口呢,明明看見從我胸口穿出的劍尖,現(xiàn)在怎么不見了,血呢,血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