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致命的那一刀,以及胸腹部混亂不堪,縱橫交錯的傷口,他們暫時沒有獲得太多的信息。
兇手逃跑了,老太太的證言,除了這里的確是第一現(xiàn)場以外,似乎什么也無法證明。
何況尸體尚存余溫,肌肉仍然具有彈性,很能確定死者去世并不算久。
“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呢?”
宛央問道,她好像并不是真的疑惑這個問題,卻仿佛有那么幾分高高在上的意思。
余非魚其實問過,她這么個白富美,來參加這種培訓(xùn)課程是為什么。
“沒什么,覺得有意思咯?!?p> 好吧,可以理解。
經(jīng)濟積累到了一定程度,什么要求都能滿足,富二代有時倒是會追求點奇奇怪怪的興趣。
比如小眾的藝術(shù),比如這種刺激的偵探課程。
認(rèn)識宛央有些日子,發(fā)現(xiàn)她其實還算好接觸,并不是那種冷冰冰的雪美人。
因而非魚還是挺想多了解她一點點的。
余非魚此刻覺得自己該提出點建議了。
“犯罪心理學(xué),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介紹被害人心理學(xué)?!?p> 這是禿頭教授推薦的書,她也干脆找來大概讀了讀,算是完成課后作業(yè)。
見千程望向自己,非魚咽了一下,繼續(xù)說:“我們暫時沒有其他線索,不如就從被害人開始查?!?p> “恩,連環(huán)殺手,想必這個人會有一定的被害人選擇偏好,了解各方面線索,也對于推理有幫助。”
千程點頭道。
余非魚沒說出口的是,既然這是一個設(shè)計好的模擬案件,線索一定會一步一步給到他們這只小隊,只是看看幾個小散兵,能不能將其找出并整合。
“死者女性,看起來……”
光線不足,而周圍又彌漫起了那種惱人的霧氣,非魚只好把頭發(fā)扎起來,攏在后面,隨后俯身去看死者面龐。
她其實沒怎么如此靠近地觀察過,警局辦案子,自然會有法醫(yī)出馬,而光線條件也不會這般惡劣。
“這不是真人,這不是真人?!?p> 余非魚碎碎念著,給自己做戰(zhàn)前心理建設(shè)。
“你在念什么咒語嗎?”
多多好奇地問。
那語氣里的天真讓非魚不敢將其用意歸納為故意諷刺。
她偏過臉,深呼吸一口氣,這才仔細(xì)觀察起來。
面部涂著厚厚的粉,將一張瘦削的臉涂得白而慘淡。
這個時代,愛美的女人是不是還在用鉛粉?
非魚有點毛骨悚然地想。
口紅是曾經(jīng)有過的,不過看起來已經(jīng)蹭得七葷八素,看起來好像小丑的嘴巴,平添幾分恐怖。
一些粉底卡在顴骨處,能看見深深的法令紋。
“年齡……我想是在四十歲到五十歲。”
余非魚果斷而大膽地下了斷言。
“這么厲害,隔著妝也能看出來嗎?”
殊兒先問。
余非魚伸手虛虛指了一下死者的耳畔。
“耳朵后面的皮膚能看出衰老痕跡,這不是妝容所能掩蓋的?!?p> “哦哦~”
大家表示了然。
“只是不知道她什么身份。”
多多可能仗著人多,也摸著下巴思考,只不過眼睛一直回避著尸體的方位。
“可惜這會兒沒有DNA,指紋也不時興?!?p> 非魚說。
“不要太依賴現(xiàn)代科技,那會兒自然有那時的方法。”
千程說了這句話,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細(xì)細(xì)察看女人的衣物口袋。
“方才送婆婆回去時,聽她說死者并不是住在附近的人?!?p> 宛央將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撥到肩膀后面,說。
“嚇,你居然還打聽了這個?!?p> 余非魚稍微對宛央高看幾分。
她老覺得就自己是正牌刑警,其他人只不過是業(yè)余的。
真到了考試,發(fā)現(xiàn)人家好像也不比自己差多少。
好吧,可能她的經(jīng)驗也的確太少了,隨隨便便就能讓一個愛好者碾壓……
“所以,還得從她身上找線索。”
那時的人并沒有身份證,卻總歸會帶上點與自己有關(guān)的物件兒。
女人穿著一件酒紅色窄袖連衣裙,在這種帶點寒冷的夜晚,讓人看著更加心生涼意。
她的身上帶著一個精致的小瓶子,千程拿起來,遞給非魚。
非魚看他一眼,打開來聞了聞,是種有點刺激的香氣。
“這是她的香水?”
“很可能?!?p> *
此刻,正好天也亮了。
工人早早走上街頭,他們又即將迎來新的一天。
而這些沉悶的人卻不知道,有個不知名的女人,卻永遠(yuǎn)留在了昨天。
城中最大的商店街,兩個女孩看起來漫無目的的四處亂逛。
“誒?請問,買香水去哪兒最好?”
隨著眾人一致的指引,她們走到一家掛著“格拉斯”的招牌商店門口。
店員熱情地迎出來,并且上下打量二人。
“想來點什么?”
“我們是想問……”
余非魚說了半句,就被宛央給堵了回去。
后者將那一小玻璃瓶香水取出,說:“聽說你們這兒齊全,我想要和這個一樣的香水。”
店員打開稍微聞了一小,便露出點復(fù)雜的神情。
“兩位小姐,這種香水氣味太濃烈,而且有些不端莊,不如我推薦這支‘夢幻’……”
“不,就要這個,我喜歡里面濃郁的玫瑰氣息,這讓我睡覺很安慰?!?p> 非魚可以確定,宛央這是在胡扯。
這香水快熏得她打噴嚏了好嗎。
“呃……好吧。”
有生意不做是傻子,店員還是飛快地取來了商品。
付錢,交貨。
余非魚這會兒明白了,偵探準(zhǔn)則,想從人家手里順順利利套到情報,自然是先做一單生意最好了。
可惜她知道這道理,卻未必覺得好用。
至少,和宛央這種人民幣玩家不同,她可是沒法在游戲里自由花錢的。
正當(dāng)非魚以為宛央要故作隨意地開始盤問時,大美女忽然一抬頭,眼底全是淚水。
哇,搞什么……
非魚正想問,卻感覺袖子一緊。
原來是宛央藏在身后的手抓了她一下。
這妞是想搞什么鬼?
于是她裝作一團空氣,決定靜觀其變。
“小姐,你這是……”
果然,店員作為一個純種男性,更容易被美女的一滴淚打動,慌忙問道。
“其實是,是我的情人,他在外面結(jié)交了別的女人,我在他那兒找到這種香水……和他身上味道一致……”
店員一下子就被怒氣沖昏了頭,也不管這故事里有沒有邏輯奇怪的地方,忙說:“別擔(dān)心,您是不是想找出那女人,我?guī)湍??!?p> 他再次看一眼香水,壓低聲音說:“您算是問對人了,這種香水,名為‘迷醉’,味道濃烈刺激,也只有小西街那兒的女人才會用……”
宛央沒有多問小西街是什么,只是默然點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