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件案子,或許比起藝術,更是某種偏向于模式化的工作。
小說里的偵探總是會靈光一閃,然后一下子抓到重點,可那樣并不現(xiàn)實。
現(xiàn)實中,警察或許會走許多彎路,或許要做各種努力與嘗試,才敢有那么一些結論。
余非魚的警察思維作祟,她并不習慣一針見血的判斷,只求助于窮盡查案方法的笨努力。
“或許可以統(tǒng)計一下案發(fā)時間,找找規(guī)律,再去現(xiàn)場附近轉轉?”
她終于憋出一個點子,不自知地帶著點期待看向千程。
千程仍然是那副事不關己的鐵面無情臉,卻說:“可以,一號死者是在五天前的夜間十二點遇襲,而二號,則是今天凌晨,大約五點的時候?!?p> 多多垂下頭,盯著腳上的鞋尖,忽然說:“為什么是五天前,有什么特別的嗎?”
“都是休息日?!?p> 非魚盯著路邊店里的年歷表,說。
“會不會,這個嫌疑人有正經工作,因此只選擇在休息日作案?!?p> “白教堂或許是他所居的地方,或者是他很熟悉的地方,我傾向于后者,因為兩次案件,附近居民都沒有說兇手看起來眼熟的。”
千程點頭,難得給出一點點笑意,可能稱之為笑還有點勉強,只是嘴角繃起的弧度稍微緩了一緩。
非魚暗想,給別人一點點溫暖的鼓勵那么難嗎,復又想,這人和自己什么關系,又不是我老師,真是昏了腦袋,干嘛奢求他的表揚。
何況這人衣服整潔,言行有矩,一看就是個事兒逼,估計和自己這種大大咧咧的個性最是合不來。
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給自己這么下了論斷。
殊兒聽她說完,非常給面子的鼓掌,同時大手一揮:“不如,我們今天夜探白教堂?”
余非魚點頭,說真的,她也有點興奮。
雖然這事兒聽起來有點危險,可反正是虛擬現(xiàn)實,就當做打游戲好了。
確認安全的情況下,人的冒險意識或許能增長到最大值,這也是游戲存在的原因之一。
生活里安分守己的人,或許在游戲中孤注一擲,翻手云覆手雨,他們自然賠得起。
相比較而言,非魚倒是比較佩服那些現(xiàn)實中敢于為了那么些心中意義冒險的人。
天色尚早,余非魚本想去那邊查訪一下居民,或許有點什么信息。
不過殊兒將頭發(fā)往后一拂,說:“你在想什么,我們可不能就穿著這個去?!?p> 余非魚開始沒反應過來,只是看看自己身上這件休閑長袖外套,問:“怎么了?”
“且不說現(xiàn)在咱們就相當于警察,晚上去那種地方游蕩,總不能打扮得太正經?!?p> “怎么的,還有喬裝打扮?”
“當然?!?p> 殊兒這么說著,眉間一點興奮,她似乎已經有了計較。
如她所料,真的要模仿妓女的衣著裝扮,其實并不容易,何況這畢竟是個偵探游戲,并沒有什么貨物品類充足的商店。
殊兒帶著她,拿著在商店街買的那瓶香水,找上了小西街一個大姐。
“想要我的衣服,還要紅色的?”
大姐見了香水,一下子變得好說話許多。
“可以啊,正好我這里有好多呢,比如這紅色襯衫,你看看這材質……”
非魚打斷這位名叫尼婭的女人,不好意思地說:“你們這發(fā)型也好看,能教教我嗎?”
尼婭滿口答應,做頭發(fā)時,她忍不住閑聊起來。
非魚想,難怪理發(fā)店的人總是要不住口的推銷,或許安安靜靜的剪頭發(fā)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煎熬?
“你們怎么專門要紅色衣服?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殊兒或許覺得不該透露太多,只說:“紅色比較顯眼吧,我們去參加舞會,想著能艷壓群芳最好啦?!?p> 她說錯了話,尼婭使勁渾身解數(shù),給她們弄出了個絕無僅有的華麗發(fā)型。
走時,看著她們這身裝扮欲言又止。
尼婭忽然有一刻在想,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太正確呢。
不知m城此刻是什么季節(jié),反正非魚覺著寒冷不輸蓉城,她們穿著一身略帶點風塵氣的裙子套裝,穿著絲襪,哆哆嗦嗦在白教堂走著。
她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種走訪加釣魚的工作,莫名其妙有點緊張。
正到了第一次兇案發(fā)生的時間點。
千程于教堂一角和她們交代。
“注意看看,受害人遇襲的時間,或許和平常的街景有些不同,也可以去問問經過的人,是否見到過些什么?!?p> “小心安全,雖然是在游戲,可真的遇見兇手襲擊是要不及格的?!?p> 嘩,后面這事兒非魚從沒聽禿頭教授說過,一下子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
不及格?
她雖然不算是什么變態(tài)學霸,可從小到大也算是個好學生,不及格這種事情,即使畢業(yè)了,也不該出現(xiàn)在她的人生記錄里。
非魚和殊兒就這么并肩在街上走著。
其他人自然也要查訪,只不過男生沒法偽裝,而宛央一個漂漂亮亮的弱女子,非魚也不想她摻和這種事情。
半夜的白教堂區(qū),路邊行人果然并不多,街道安靜得有點可怕。
非魚正想著要不要往小道里頭走走,或許會有還不休息的人家可以問問。
就看見一個男人朝她們走過來。
本來呢,午夜時分,要說有些需要換班的人經過,倒也很正常。
可非魚抓緊了殊兒的手腕:“這個人,走路的樣子怪怪的?!?p> 殊兒倒是比她淡定一點,說:“不怕?!?p> 隨著男人走近,兩個女孩的注意力全部黏在了他的身上,看他走路跌跌撞撞,右手握著一截長長的東西,眼神也透出一股子詭異的迷離。
一步,兩步,三步。
終于,三人在一處街燈下迎面對上,男人忽然抬起手,嘴里不知道嘰里咕嚕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