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十,京城仍舊處在過年的喜慶熱鬧中。
護國大將軍府幾日前接到疾風(fēng)的飛鴿傳書,竟是在南方華云縣找到了自己的大女兒,信上說,他們當(dāng)日就已帶著大女兒啟程回家。
算算日子,這兩日應(yīng)該就到京城了。
昨晚,疾風(fēng)連夜快馬先回了府里,告知大小姐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郊外,明日就會入城來。
因此沈向武一掃近幾日的愁苦,一大早就精神滿面地帶著一大家子人,站在府門口。
疾風(fēng)則帶了些手下,往城門去接大小姐。
大將軍府的幾人,在門口等了兩刻鐘,仍舊一輛馬車都沒駛過,一個個都凍得縮起了脖子。
“老爺,大小姐她也許路上會有耽擱,您先進去喝些熱茶,暖暖身子吧?!?p> 柳姨娘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身材好一些,刻意少穿了幾件,因此也是幾人中冷的最難受的那個,嘴唇都控制不住地打起了顫。
“老爺,大小姐她也許路上會有耽擱,您先進去喝些熱茶,暖暖身子吧?!绷棠镆а酪豢跉庹f完,嘴邊的白氣冒個不停。
“是啊爹,姐姐或許路上多休息幾次,晚些才能到京城,不如先回去等吧。她回來了,這門口也會有人傳信?!鄙蚣叶〗?,沈馡,也就是沈蟄寒的親妹妹,也勸了一句。
沈馡面上維持著得體的淡笑,身體卻被冷得微微抖動。
沈向武聞言,終于動了動脖子,看向幾個冷得發(fā)抖的孩子們,擺手道:“罷了,你們先回吧,我一人在這等就好?!?p> “爹,我不回去,我跟你一起等?!?p> 沈大將軍的大兒子沈青冥,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原本就不怎么怕冷,此刻還穿了厚厚的好幾層里衣,倒不像其他人那么怕冷,往街上拐角處望了望。
“那,妾就先回去給老夫人報個信。一會兒大小姐回來了,妾再叫大家出來。”柳姨娘行了個禮,對身邊丫鬟吩咐道:“去給老爺和大少爺添件披風(fēng)?!?p> 說完,便帶著其他幾人先回了府內(nèi)。
遠處的城門口,也是一堆人在寒晨中瑟瑟發(fā)抖著。
多輛各色馬車和商人,有序地排了兩排隊,等待著城門打開好入城。
今日是初十,京中盛行初一開始,去往不遠處的北泰寺拜佛燒香,無論身份高低貴賤,都可上一炷香,求一根簽,以盼來年能夠平安順暢。
因此,這些等待進城的人里,大多是那些京城中的高門大戶,去北泰寺禮佛完,又小住了幾日,虔誠些的再吃幾日素齋,這才陸陸續(xù)續(xù)回了回了經(jīng)京。
隊伍中,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上,深棕色車簾被掀起了一角,露出一截淡紫色廣袖和一只蔥白小手。
一股夾雜著些許柴火味道的寒風(fēng),裹著幾片小雪花,飄進車廂內(nèi),拍在了沈蟄寒略顯蒼白的臉上。
“墨影,還有多久才能進城?。俊鄙蛳U寒懶懶問道。
連日疾馳趕路,原本一個月的路程愣是十多天就到了,連飯都在車上吃的。
這些時日,除了晚上睡客棧的時候,沈蟄寒整日就在馬車里面被晃悠著,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幾次爬出去,想親自騎馬透透氣,都被姜予璘強行摁了回去。
美名其曰,不能讓大小姐受了寒。
可他們昨日到了郊外后,姜予璘自己卻先一步走了,只留下墨影幫忙趕馬車。
沈蟄寒最終放棄掙扎,今日一早上了馬車,就在里面攤著,一點也不想動,滿心盼著趕緊到家……
“大小姐,還有一刻鐘城門就開了?!蹦暗?。
沈蟄寒聞言,縮回掀簾子的手,抱著今早新添好紅炭的手爐,繼續(xù)癱在這小小的馬車里。
自打進了京城地界,沈蟄寒腦海中就不斷涌出許多原主的記憶,一度讓她有些恍惚。
她腦袋里胡思亂想著,正抱著暖呼呼的手爐,準(zhǔn)備小瞇一會兒的時候,外面卻起了嘈雜。
城門前的隊伍后面,一輛兩匹馬拉的金邊馬車,車棚嶄新,紅緞作幃,四個角掛著小銅鈴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直奔沈蟄寒的這輛馬車而來。
見沈蟄寒的馬車又小又老舊,金邊馬車的車夫毫不猶豫地一拽馬繩,將自己的馬車斜插在前。
墨影蹙眉,還未出聲,后面一輛馬車的車夫率先叫了起來:“喂,你哪來的,知不知道先來后到?去后面排隊!”
他這一喊,更后面的人群也騷動起來。
看見自己等了半天的隊伍,忽然插進來一個加塞的,體積還這么大,均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