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鄢走出了祠堂,伸出手掌,讓陽光從指縫中漏出來,瞇了瞇眸子,本來他應該還是在罰跪祠堂期間,本來他不打算出來,但昨夜……
嫵骨一臉蒼白闖進祠堂對鐘離鄢道:“我需要你”!
“咳咳”鐘離鄢掩飾的咳嗽了一聲道:“公子…”?
嫵骨覺得剛才的話有點直接掩飾道:“額…我…已經(jīng)想盡一切法子,現(xiàn)在鐘離鶸一切狀況都挺好的,但是就是不肯醒來,這些時日我一直跟他說話,也不見效果,我想…也許只有你去刺激他也好怎樣都行,死馬就當活馬醫(yī)吧”!
鐘離鄢:“公子怎就會確定,我會去”!
嫵骨:“…以前的你確實不會,甚至巴不得他死,但現(xiàn)在你不會了”!
是的,鐘離鄢這些時日在祠堂罰跪,一直在反思過去的點點滴滴,其實這些年自己被自己的嫉妒所蒙蔽了一切,總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他,可當事情真像血淋淋的被撕開時,他深深地覺得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根本就是無痛呻吟,也翻閱許多書籍記載的過渡,他不知道弟弟經(jīng)歷過怎樣痛不欲生的黑夜,可是命運使然,讓他們互相看不順眼,這些年他暗害過多少次弟弟他心里清楚,細細算來好像每次都是他在為難弟弟,而弟弟盡量遠離著他,躲著他。所以當面臨真相的時候,他更多的是不敢承認他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不敢承認弟弟其實什么也不欠他的!
誒!嫵骨道:“他在在水一方”!轉(zhuǎn)身便走!
鐘離鄢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道:“聽說那日禁地山洞坍塌,公子被埋在里面,如今看公子安然無恙,在下…替阿鶸道一聲放心了”!嫵骨未回話,徑直走了。
所以才有今日鐘離鄢出祠堂這一出,當然鐘離鄢并不打算告知任何人,悄然一人摸進了塵封齋。
話說,當日禁地坍塌,本來嫵骨會被埋在里面,但不知怎的那顆珠子許是浸了嫵骨的血,所以飄至嫵骨身前,形成一層避障將嫵骨護在里面,嫵骨打量著這顆珠子,通體白紫相間的紋路,細看還有絲絲血色纏繞其中,定是處子的心頭血,也被融了,果然師傅沒騙她……就這樣嫵骨趁此機會調(diào)息,結(jié)果一提靈氣便覺得經(jīng)脈的燒痛感襲來,一口血又噴了出來,看樣子自己目前算是廢了,就等著救援。
土豆將鐘離鶸送至在水一方,府內(nèi)下人皆是一驚,本來剛才的動蕩讓人心悸不已,這時一條大蟒蛇,卷著二公子突然出來,眾人鳥獸般恍然亂竄,土豆只覺得吵,放下鐘離鶸便走了,在水一方的動靜驚動鐘離卻,鐘離卻扶著贏緋衣前來,見此景贏緋衣腳下一軟,睜開鐘離卻奔了上去,呼喚著鐘離鶸,鐘離卻吩咐眾人,將鐘離鶸抬回臥房,眼神示意祿禛,一起前去禁地。
土豆飛奔至禁地,看到坍塌的一片廢墟,一聲嘶叫,聲音振聾發(fā)聵,讓鐘離卻、祿禛疾行的腳步生生止住,同時也讓隱藏在暗處的花六月、上官破俱是一驚,內(nèi)心駭然,兩人對視,洪荒物種怎會在此。
土豆與嫵骨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他只覺得主子氣息愈發(fā)虛弱,見此,化身人身,兩方人又是一驚。
須臾,鐘離卻上前道:“閣下是…”?
土豆不客氣道:“別廢話趕緊救人,他還在里面”!
鐘離卻沒多想什么,吩咐祿禛趕緊喚人來挖廢墟,祿禛領命人影一閃不見。
土豆見狀,法訣捏起,片刻,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到幾人耳朵里,只見密密麻麻的蛇從四面八方趕來,在場的三人皆是頭皮發(fā)麻,臉色有點難看,尤其花六月,天之驕子一生順風順水怎會見過這種狀況。
只見蛇群在土豆的操縱下開始往廢墟里鉆。
而嫵骨最終堅持不住昏迷了過去,土豆瞳孔瞬間放大,她與主人之間最后的一絲感應都沒了,瞬間化身為莽,撞擊著廢墟,想要從里尋得主人。
而在廢墟內(nèi)的珠子,緩緩發(fā)光,光亮愈來愈猛,越來越亮,只射出了廢墟,土豆停止了瘋狂的撞擊,疑惑的看著那團光,吐著信子,游走至那片紫光跟前,須臾駐足,盯著。
就在此時,發(fā)光的那片廢墟慢慢動搖似是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說時遲那時快,一聲響動,有一團光從廢墟中破土而出,刺眼的光微弱下去后,眾人定睛一看原來紫色珠子幻化的光幕里裹著嫵骨,只不過渾身臟兮兮的灰頭土臉依然分不清面部表情,土豆激動,幻化成人
法訣捏起,那紫珠似是很熟稔土豆,緩緩放下嫵骨,土豆收了紫珠,這可是主人拿命換來的,便趕緊上前查看嫵骨,祿禛帶人前來
只見滿地退去的蛇潮,一小孩緊張的給嫵骨渡靈氣,一眾人見此景皆是駐足,不知所措。
片刻,土豆收手,吐了口氣對鐘離卻道:“找個干凈的地方”!
鐘離卻領會,便吩咐人上來抬走嫵骨,誰知土豆給拒絕了,小孩子的臉上一臉嫌棄
生怕玷污了嫵骨似的,要知道現(xiàn)在明明是你的主人臟兮兮的,袖子一揮,嫵骨身影便不見了。
鐘離卻……眾人已經(jīng)覺得自己驚的不能在驚了,鐘離卻打破氣氛道:“既如此來人將此廢墟整理一下”。眾人動手,鐘離卻帶領土豆去往家中。
上官破、花六月對視一眼,悄然撤身。
土豆沒有選擇鐘離卻準備的客房,徑直去了在水一方,尋了一間靜室,將嫵骨放置好,看著臟兮兮的嫵骨,不自覺蹙眉。怎么打理呢?誒!不管了,先弄醒了再說,便盤膝而坐開始給嫵骨療傷,土豆靈氣進入嫵骨體內(nèi),頓時眉頭蹙的更厲害了,千瘡百孔??!所有靈脈皆損,靈力全失,能夠修護靈力靈脈的雪蓮也被敗光了,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么!真是個笨蛋!想罷,凝神專注的渡著靈氣,緩緩修復著受損的靈脈。
土豆將近耗盡一半的功力才勉強修復嫵骨的靈脈,收了手吐了一口濁氣,現(xiàn)在嫵骨體內(nèi)已有自己一百五十年的靈氣,但這靈氣也只能溫養(yǎng)著嫵骨的靈脈,她還不能夠使用力氣,這脆弱的靈脈是承受不住靈氣的運輸?shù)摹?p> 盯著嫵骨,眉頭緊蹙,一臉不愉快,嫵骨悠悠轉(zhuǎn)醒時就看到小包子臉皺巴巴的
深吸一口氣感覺胸腔都疼
虛弱的道:“誒喲~小土豆我還沒死吶!再次見到你是我的榮幸”!說完還不忘拋個媚眼。
土豆一挑眉,打了個響指,一把鏡子出現(xiàn)在手中,緩緩移向嫵骨,有點惡趣味的看著嫵骨。嫵骨不明所以看了眼鏡子,嘴角便抑制不住的抽搐,吼道:“握草~這他媽的誰??!哪來的丑逼玩意”!
土豆似乎很滿意嫵骨的反應,揶揄道:“主人你可真厲害發(fā)起瘋來連自己都罵的這么狠”!
嫵骨一頭扎進被子里悶悶道:“土豆,你太不仗義了,也沒說幫我打理打理,就讓我這副德行,以后還怎么見人呢”?
土豆毒舌道:“你確定要我?guī)湍銚Q洗?還有你都不要臉的人還怕丟臉”!
隨即又道:“別嚎喪了趕緊收拾收拾臟死了”。
嫵骨一想也是,這孩子不適合,也沒人適合,還好這孩子守著自己,不然鐘離卻見自己這樣使人來,那不就暴露了么,想起鐘離卻,嫵骨一下彈起,因為用力過猛胸口一下子抽疼,土豆恨恨道:“你這個女人就不能溫柔點么”!嫵骨卻也不計較忙問道:“鐘離鶸呢?你可救出來?還有那顆珠子呢”?土豆翻了一個白眼道:“鐘離鶸救出來了,珠子,喏~在這里”!說著攤開手,那顆主子安然躺在土豆的小手上。
嫵骨一聽俱是松了口氣,收了珠子,將土豆麻溜的扔了出去,然后開始打理自己。
站在院中的土豆暗自郁結(jié),這個翻臉不認人蛇的女人。
祿禛送來兩桶熱水,恰好是嫵骨所需要的……
嫵骨收拾完,便要前去看鐘離鶸,土豆擋在眼前道:“你這女人剛能蹦噠就坐不住了么!你是不是現(xiàn)在就要去治那個男人”?
嫵骨抱臂靠在走廊柱子上道:“那肯定的啊,這玩意好不容易出爐了不趕緊試試效果怎會知道是什么樣的效果”!
土豆氣急:“你都不瞅瞅你自身么?你都快要廢了,你還擔心別人!你怎么知道這顆珠子用了就一定能救他”!
嫵骨曬然一笑上前拍了拍土豆腦袋道:“誒喲,小土豆你安心啦,反正你和我對于這顆珠子一直以來就是瞎子過河全靠摸石頭,已經(jīng)就這樣了,我們死馬就當活馬醫(yī)唄!再說了,我還好啦,不是還有你呢么”!說完一個眉眼拋了過去!
土豆氣急道:“我不許你去”!
嫵骨正色,蹲到與土豆平視道:“土豆,我必須去,之前是我沒有辦法,現(xiàn)在但凡有一點法子我都要試,多拖一天,我怕風險會多一分,所以不要阻攔我好么!這一次,就這一次,我答應你以后我會乖乖聽你的,好好照顧好自己”。說罷起身揚長而去,土豆氣悶的跺了跺腳,暗罵一句“笨蛋”轉(zhuǎn)身跟上嫵骨。
嫵骨進了鐘離鶸的臥室,贏緋衣見狀起身迎了上來,關切道:“公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嫵骨道:“夫人莫急,這一切容后在跟你解釋,現(xiàn)在請屏退左右,祿禛在院外守著就行,其余一律人等都不得踏入塵封齋半步”。
贏緋衣不好多問,只好吩咐了下去,在水一方一時陷入了寂靜,土豆踏入在水一方,便只見祿禛,沒有理會,徑直走到一旁臺柱坐下,祿禛在見到土豆時立馬恭敬正身,雖然土豆是一個孩子,但來頭一定不一般,土豆見祿禛硬邦邦的便道:“你不必如此拘謹,隨意坐吧”!
祿禛頷首,也做在一旁臺階上,一大一小就這么守在門口。
屋內(nèi),嫵骨與鐘離鶸面對面盤膝而坐,中間漂浮著那顆珠子。
看來只能將此珠打入鐘離鶸的身體了,想罷,素手一翻,法訣捏起,胸口就已經(jīng)傳來不適,強忍著。白色光芒柔和的包住珠子,幽幽流轉(zhuǎn),緩緩推進鐘離鶸胸前,但珠子似乎很抗拒似的距離胸口一寸處便不肯前進一分,嫵骨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見此牙一咬,豁出去了,雙手撤回,法訣一換,猛然一掌,竟硬生生將珠子打進鐘離鶸體內(nèi),一瞬間,一道紫光凌厲的從鐘離鶸身體迸發(fā)蕩出,將嫵骨掀翻,紫光隨之以圈的形狀暈出屋內(nèi),土豆、祿禛察覺有異,慌忙閃避,又是一番不小的動靜,反觀鐘離鶸似是被撞擊一般一口鮮血噴出,既而像后仰了下去,嫵骨見狀,捂著胸口一個飛升一把拉住鐘離鶸的手臂一扯,身子輕移,飄至鐘離鶸身后,將鐘離鶸接入懷中,緊張的打量著鐘離鶸,然而鐘離鶸并未有蘇醒的跡象。
而落坐在鐘離府外茶舍二樓的上官破和花六月將此異動盡收眼底,上官破喝了一口茶盈盈道:“我說花花啊!你這地界什么時候還出現(xiàn)此等人物了!當真是深藏不露”!
花六月對此稱呼早已免疫,拿起茶壺倒茶又道:“你都說了深藏不露了,怎會輕易叫人知曉呢”!說罷端起茶杯,送至嘴邊,只不過眼神幽幽的看了一眼鐘離府。
上官破道:“我倒是很有興趣去拜訪一下這位鐘離城主”!
花六月笑道:“喔~是么,難道有點子事情能讓你提起興趣,那就不妨一起去看看,我也是很好奇,這隴西偏僻的一個小小花城竟是藏龍臥虎”!
上官破與之對視一眼,眼中藏不住的嘲諷道:“小狐貍”…
花六月哂笑一聲倒也不語。
縱觀塵封齋,祿禛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卻被土豆攔住,待要說什么,土豆便道:“不急,再等等”!
鐘離卻、贏緋衣一行人剛踏足在水一方,見此狀皆等候在院中。
而屋內(nèi),嫵骨急切的給鐘離鶸把脈,片刻蹙眉,過渡已經(jīng)不見了,是被那珠子給吸收了么?隨即拇指粘起鐘離鶸嘴角的黑血,放置鼻尖聞了聞,這是鐘離鶸體內(nèi)的污血,看顏色沉寂已久了,那可不娘胎帶出來的,顏色能好看,讓嫵骨焦急的是,鐘離鶸還是不見蘇醒??!
放置好鐘離鶸,嫵骨捂著胸口,感覺呼吸一下就都回牽扯神經(jīng)痛,吃力的出了房門,院外的一行人忙上前圍住嫵骨,嫵骨虛弱的道:“過渡消失了,不確定是不是珠子吸收,人應是無大礙了,但還未蘇醒,你們進去看看吧”!
贏緋衣還待說什么,土豆不愉快的道:“好了,別圍著他了,去看你們想去看的人,他需要休息”!
贏緋衣緘口,鐘離卻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嫵骨也是沒力氣,勉強支撐著自己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臥房。身后眾人看著嫵骨離去,便焦急的進去看鐘離鶸,祿禛見狀,急步向前,一把打橫抱起嫵骨,嫵骨驚呆的一下圈住祿禛的脖子,雙眼瞪大,隨即醒過神發(fā)覺自己此時狀態(tài)掙扎的:“喂,你干嘛快放我下來”!
祿禛卻不容拒絕道:“別動,我送你去休息,主子若是在,決不允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將自己弄成這般地步,”!
說罷抬腳便走,嫵骨一聽鐘離鶸也不好說什么,祿禛倒是覺得這個大男人怎么這么輕。
而身后的土豆,起初是驚訝,隨即惡趣味的打量著兩人,看著祿禛抱著嫵骨遠去的背影,雙臂抱胸,斜歪著頭,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面部表情極其不符合一個孩子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