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里了?!崩蠗钐ь^看了看“百花苑”的招牌,回頭沖著任舟說道。
仔細瞧了瞧這座院子,任舟卻什么也看不出來:僅從外表上來說,這座院子并無什么特別之處,大體的裝飾與一般的青樓楚館也沒什么差別。
任舟在一旁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老楊走上臺階去敲了敲那扇朱漆的大門。
過了一會,門上開了一個小口,一位年輕的伙計沖著外邊張望了一下。瞧見老楊之后,他露出些笑容來,寒暄道:“喲,楊老爺來了。您稍等片刻,我去通報桃枝姐?!?p> 老楊擺了擺手:“誒,不必麻煩。你打開門,我自己進去就成?!?p> 那伙計看了看跟在老楊身后的任舟,遲疑了一下,說道:“按道理,楊老爺這么說也沒錯。但您也知道我們這是什么地方,院子里多的是姑娘。就這么放兩位大男人進去,萬一瞧見什么不該看的,落得尷尬。還是有桃枝姐領著方便些,您多多擔待吧?!?p> 那伙計把話說到這樣,老楊也不好再多講,只能擺擺手讓他去了。
伙計把門上的小口合上后,只聽見一陣腳步聲“噔噔噔”地跑遠了。
“他媽的,他嫌我們是男人,怕我們看見什么不該看的,他倒是百無禁忌了。”
老楊轉過頭沖著任舟笑罵了一句。
任舟也笑了笑,答道:“他常年在此,恐怕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當然也就無所謂了?!?p> 老楊想了想,忽然露出了一些淫猥的笑意:“這個差事倒是挺不錯的。”
任舟知道他言下之意,翻了翻白眼,沒有搭理他。
兩個人又調笑了半天,任舟才聽見兩個腳步聲由遠及近,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是布鞋,想來是剛才那位伙計了,只是此時比剛才要從容得多;另外一個則是木屐,走路時踩在石板上,發(fā)出“咯噠”“咯噠”的聲響,應該就是那位桃枝小姐了。
“咯吱”一聲,大門的一側開出了一扇小門。
老楊趕緊湊了過去:“桃枝,最近可好???”
任舟沒有跟著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偷偷地打量這位桃枝姑娘。
說是“姑娘”,卻實在有些名不副實。
因為她眼角眉梢的皺紋說明了她的年紀起碼在三旬往上,四旬左右。就算衣著紅艷,妝容入時,也難以掩蓋年華老去的事實。
不過這個年紀倒是正好和老楊相當了。
“實在是不好極了。”桃枝嘆了口氣,答道:“楊大爺這么久也不來看人家一次,長日寂寞,哪還好的了呢?”
語氣中,三分責備,三分嗔怪,還有四分的無奈,聽得任舟暗暗咋舌。
他不禁在心中感慨,這位桃枝姑娘好深的道行。怪不得能讓老楊神魂顛倒,對那些年輕姑娘看都不看一眼,每個月花大價錢來侍奉這位老鴇子。
更厲害的是,就算已到中年,可她用這種嬌嗔的語氣說話時,神態(tài)動作卻與雙十年華的少女別無二致,竟無一絲做作的痕跡,看起來并不令人覺得突兀。
對桃枝的這種語氣,老楊顯然是受用極了,忍不住一把抓住桃枝的手,輕輕捏著:“是我的不好了。不過我這不是來了嘛,也算將功補過了,對不對?”
任舟打了個寒顫: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中年人談情說愛起來,竟然像少男少女那樣蜜里調油。
況且其中一個還是老楊,就更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桃枝瞧了任舟一眼,對老楊說道:“得了吧,一大早的,還領著一位小兄弟,恐怕不是專門來找我的吧?莫非是昨天晚上在這里受了氣,去找你抱怨了?還是這位小兄弟忍不住了,求你帶著來開開封?”
老楊一見了桃枝,就好像雙眼已被黏住,完全把任舟全拋在腦后了。
此刻桃枝提起來,他才想起這件事,回頭看了一下,轉過頭低聲對桃枝說了兩句話。
桃枝聽完,又抬頭看了看任舟,遲疑了片刻,才對任舟說了一句“進來吧”,然后扭頭走進去了。
她和老楊的手當然還是拉在一起的。
任舟乖乖地跟在兩人的身后,保持著一丈遠的距離。
這距離實在不算近了,可他還能聽到兩個人的調笑密語聲。
心愛的人之間講一講情話,這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但對于旁聽者來說,這件事就沒有那么可愛了。
更何況兩人在言談間頗為露骨。
任舟一向對他的耳力非常自豪,可現(xiàn)在,他卻巴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走進大門,任舟首先看到的是四個拱門。拱門上分別掛著一個牌子,寫著“陶然”、“解憂”、“消愁”和“忘形”。
每個拱門之后似乎各有一個庭院,但是門上都垂下來或青或紅的簾子,叫人看不清其后的風景。
桃枝領著老楊從“陶然”那一間拱門走進去了,任舟也只能按下好奇,跟了上去。
進了拱門之后,百花苑就不像外表看起來那么無味了。
任舟甚至覺得,外表的簡樸是設計者有意為之,其目的就是想令初入這座院子的人能感受到內(nèi)外那種鮮明的對比。
哪怕他已算是經(jīng)多見廣了,可乍一進陶然院中,還是不禁為其中的風景所奪,微微失神。
他從沒有想過,能在京城中見到這樣的景色。
亭臺樓閣、廊池榭橋應有盡有,就算此時已是冬季,院子中央的湖泊也全無干涸或者結冰的跡象。
湖上遍布著錯綜復雜的廊橋,廊橋的交匯處則是水榭或者小亭。
湖泊遠端建有一座石舫,并不與廊橋相連,想來是歌舞表演之所。
院子的兩側,緊靠著院墻的是大大小小的數(shù)間房子,之間以青石板鋪成的花徑相通,想必就是秋娘們的閨房了。
這樣一座地處北方京城中的小院,風景卻與任舟所見過的南方園林所差無幾,這大出任舟的意料之外。
同時他又忍不住猜測,另外三間庭院的風景,想來也應該與這一間相差不多吧?
果真如此的話,在京城建這么四間院子,所耗費的財力物力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他從沒想到,曾有過兩面之緣的那位花龍頭能有這么大的能量。
與任舟不同,老楊已不知見過多少次這種景色了,所以沒有一點的驚異,仍是一門心思地和桃枝說著話。
兩個人相談甚歡,桃枝似乎也并不急著回自己的房間,而是領著老楊和任舟在廊橋上來來回回地穿梭著,甚至還在湖上的亭子里坐了一會,最后才慢慢踱到最靠里的一間屋子。
眼見終于要解脫了,任舟不由地長出了一口氣。
身為朋友,他當然希望老楊快活一點,可這絕不意味著他喜歡跟在一旁當看客。
屋子不太大,但也不算小,其中的布置可算雅致。
進門右手邊的墻上掛著一張琴,左手則是梳妝臺。屋子正中央擺著八仙桌和幾張椅子,再靠里則是一張床和一個柜子。簾幔被掛在了床兩旁的銀鉤上,被子和枕頭則是整整齊齊地疊在了一起。
桃枝自己坐在了八仙桌旁,把桌子上擺著的熏香爐蓋打開,從旁邊摸出一個火折子來,把香點燃了之后,又把蓋子蓋了回去。
老楊倒是毫不見外,自己往那張床上一趟,發(fā)出“啊”的一聲嘆息,瞇起眼睛,看起來愜意極了。
任舟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口。
“說說吧,”桃枝回頭橫了老楊一眼,“你的這位小兄弟怎么回事?”
“嘿嘿……”老楊似乎嫌剛才的姿勢不夠舒服,又在床上扭了扭,發(fā)出一陣滿足的笑聲。聽了桃枝的問詢,他才睜開眼,答道:“也沒有什么,我這位小兄弟走投無路了,來找我尋個飯轍。你也知道,我那小鋪子養(yǎng)不起閑人,所以這就來求到你了。”
桃枝點了點頭,又回頭瞧了任舟一眼:“百花苑的生意雖然不小,但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平白地招個人進來,恐怕有點難辦?!?p> 這話里有些推諉的意思,但老楊卻恍若不覺,仍是笑嘻嘻地說道:“你盡可放心。我這位小兄弟頗有點身手,不是吃白飯的,一定不叫你為難。”
“哦?”聽說任舟有點身手,桃枝似乎來了點興趣,又仔細地打量了任舟兩眼,問道:“你多大歲數(shù)了?”
“二十三歲。”任舟老老實實地回答。
“練的什么功夫?”
“六合拳,粗通些猛虎刀。”
這是最普通的兩門武學,尋常的破落武館,盡有靠著傳授這種武功混飯吃的。
所以在江湖道上,說自己會這兩門功夫的,其實也就和不會武功差不了多遠了。
這種事情,桃枝雖然不是武林中人,但是畢竟靠著一位綠林道的主子,多少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也沒有因此高看任舟一眼,又換回了那種漠然的神色:“粗通拳腳而已,想吃護院這碗飯,不太容易啊?!?p> 任舟的功夫,老楊是了解的。雖然囿于眼力,老楊并不能說出來任舟的功夫具體到了什么水平,但他卻知道,任舟遠不是“粗通拳腳”這么簡單。
聽了桃枝的話,他剛張開嘴,打算為任舟辯白兩句,順便問問任舟為什么不實話實講,卻看見任舟輕輕沖他搖了搖頭,只好把嘴又閉上了。
“桃枝姐,這兩門功夫雖然會的人不少,但真正練到家了的,卻沒有幾個。我自問在這上邊有點心得,不是常人能比的。不如這樣,您派人去招呼個護院來,我和他較量幾招,如何?”
任舟在示意老楊閉嘴時,臉上一派淡然之色,仿佛對桃枝的評價毫不關心。但此時和桃枝解釋起來,卻滿臉真誠,語速飛快,好像又唯恐桃枝不信。
這前后的變化,桃枝沒有看到,老楊卻感覺到了,不由有些疑惑,但此刻也不好問出口。
“倒也不用招呼人來,你就在這里練上兩拳,叫我看看吧。沒吃過豬肉,但是我見過豬跑,是好是賴,我多少還是能分辨的。”說著話,桃枝又轉過頭看了老楊一眼,“楊大爺,我這可是給足您面子了。要真是功夫不濟事,就算拼著惹您生氣,我也留不下他呀?!?p> 先前桃枝同老楊講話時,語氣有些不客氣,是因為聽說任舟是來求她幫忙的。她想著無非是借些錢或者是白嫖一次,總歸不難,所以擺出冷臉,是要老楊記她的好。
后來知道任舟是來謀差事的,又聽說他略通拳腳,仍覺得這事在自己的把控里,所以還是一樣的打算。
可到了現(xiàn)在,桃枝瞧著任舟不像有什么過人之處,恐怕自己難讓老楊滿意,所以先把話軟下來了,也省得事情辦不成,自己還落下埋怨。
“沒事,我這位小兄弟丟不了人?!?p> 老楊對桃枝的心思當然了解,卻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擔憂。
見老楊這種態(tài)度,桃枝也就放心了,對著任舟點了點頭,說道:“請吧?!?p> “老話講,‘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拳招打來打去也沒什么新鮮,不如請?zhí)抑闱魄莆疫@一手如何吧。”
說著話,任舟從八仙桌旁搬來一把椅子,奮力一拍。
任舟架勢拿得足,好像是用了大力,可肉掌與椅子相交,卻僅發(fā)出“啪”的一聲輕響,然后椅子便應聲而碎。
桃枝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任舟沖桃枝抱了抱拳,說道:“獻丑了?!?p> 桃枝看了看那把“死無全尸”的椅子,又看了看任舟的手,問道:“你練了內(nèi)功?”
打碎一把椅子,算不得功夫,尋常武夫憑著蠻力就能做到。
真正值錢的,是那一聲輕響。
任舟點了點頭。
“你到底是什么人?”
桃枝面露懷疑之色:“憑閣下的功夫,無論是鏢行還是武館,都少不了你一口飯吃。至不濟,去給那些達官貴人當個護院打手,也能養(yǎng)家糊口。何須到我們窯子里來廝混?”
這一手,在她所見所聞里,并不算登峰造極。
就算在百花苑的護院中,也有不少人能做到這樣。
但那些人,不是花老板的親信,就是那些親信的親朋故友。來這里,也都是受了邀請,圖個安逸,沒有一個是像任舟這樣主動來投的。
這讓她不得不存些小心。
面對桃枝的懷疑,任舟倒是從容得很。
因為他早料到會有此問,所以也早想好了答對的話:“實不相瞞,我在別處背了人命案子,倉皇間找不到棲身之所,才來投奔老楊。來這里謀差事,也是老楊的建議?!?p> 桃枝回過頭看著老楊。
老楊雖然驚訝于任舟言辭間的真假參半,但是現(xiàn)在也不好拆臺,只能點了點頭,認可了任舟的話。
桃枝沉吟了半晌,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木塊,似乎在思考什么。
任舟和老楊對了幾次眼。面對老楊的一臉疑惑,任舟遞過去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氣氛一時沉默了下來,任舟看著桃枝,桃枝盯著木塊。
老楊則又仰面躺在床上,瞇起了眼睛,一派置身事外的樣子。
這事倒了現(xiàn)在,也確實和他沒什么關系了。
過了許久,桃枝終于下定了決心:“你叫什么名字?”
任舟面露為難之色。
“你既然來了,老楊就應該和你說過了我們百花苑的情況?!碧抑忉尩?,“所以你大可不用擔心我用你去邀功請賞。只是既然招你進來了,總該知道你的底細,好對上邊有交代。日后要是案子犯了,也能早做準備?!?p> 老楊也跟著附和:“沒錯,沒錯。有花龍頭罩著,你那點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聽了老楊的話,任舟似乎才放下心來,回答道:“我叫魯長貴。桃枝姐勿怪,只是漂泊江湖,不得不謹慎?!?p> 桃枝微微點了點頭:“此刻園中的姐妹都在歇息,我也不好找人領你。你就自己去門口,找剛才看門的那個伙計,叫他領著你去見一見護院里領頭的陳二爺。見了陳二爺,只要告訴他,是我叫你去的,別的就都聽他吩咐就成了?!?p> “那要是他問起來我的姓名來歷……”
“唔……”桃枝想了想,“你就說你叫‘阿貴’吧。畢竟是我派去的,別的他也不會再問太多。”
“誒,等一下。”任舟轉身剛要走,桃枝忽然又喊住了他,“我和老楊好久不見,剛才在院子里多逛了一會,你不覺得煩吧?”
任舟搖了搖頭:“桃枝姐說笑了,能陪著桃枝姐散步,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我怎么會煩?”
“聽說你們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方圓幾里,無論誰說了什么都逃不出你們的耳朵。那剛才的一路上,你都聽到什么了?”
任舟仍是搖頭:“桃枝姐別逗我了。剛才的一路上,我光顧著看周圍的景致了,什么也沒聽清?!?p> 桃枝這才露出一點滿意的神色,點了點頭,說道:“好,不錯。行了,你去吧?!?p> 任舟領命出門,連看也沒看老楊一眼。
因為他知道,小別勝新婚,兩個人只怕還有很多“話”要說。
按著桃枝的吩咐,任舟先去找了那位伙計,又跟著伙計去見了那位陳二爺。
聽說是桃枝派來的人,陳二爺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問過了姓名籍貫之后,吩咐人登記在了一個小冊子上,又派人去取了一套青色的麻布衣、一雙麻黃色白底的布鞋以及一方青色的方巾來給了任舟。
之后,陳二爺又親自領著任舟在“陶然”院里逛了一圈,講了講哪間房子住著哪位姑娘,以及平日里在哪里巡視。
逛完了“陶然”院,陳二爺又帶著任舟進了一處偏院。
院子不大,三側都是住房。
進到當中的一間,里邊連桌子也沒有一張,僅有一張大通鋪和一個柜子,這就是護院伙計們的住宿之所了。
此時正是休息的時候,鋪上正躺著幾位在呼呼大睡,連任舟和陳二爺進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這一趟下來,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不過百花苑里并沒有為這些下人們設置專門的飯?zhí)?,連做大鍋飯的廚子也欠奉。
所有下人,包括陳二爺在內(nèi),一律是到百花苑的斜對面,一間小館子里吃。
這間小館子沒有招牌,想來是被百花苑包下來的。
進了館子之后,陳二爺將一個小鐵牌遞給了一名伙計。
伙計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后,又交還回去,轉頭沖著任舟伸出了手。
見狀,任舟一愣,好在陳二爺代為解釋道:“這位小兄弟今天才來,還來不及發(fā)牌?!?p> 那位伙計顯然是認識陳二爺?shù)模砸膊辉俣鄦?,轉身進了后廚。
過了一會兒,伙計端出來兩份飯,分別擺在他們面前之后,便又坐回了先前的位子上。
這飯看起來并不美味,非但沒有肉,連油水也少的可憐。
好在任舟對食物不算挑剔,仍是吃的津津有味。
“阿貴兄弟,”陳二爺一邊吃著,一邊含混不清地說,“我瞧你的氣度不凡,怎么混到來窯子當打手了?”
任舟放下碗筷,長嘆了一聲,答道:“一言難盡。”
見任舟有些唏噓,陳二爺也不好再追問,便沉默了。
陳二爺挑起了話頭,任舟倒也沒有著急繼續(xù)吃,趁機問道:“二爺,剛才那個牌子是什么意思?怎么他明明認得你,卻還要看了牌子才肯放飯?”
聽了任舟的問題,陳二爺放下碗,從腰間摸出剛才那個鐵牌,放到桌子上,叫任舟看清楚了。
漆黑的鐵牌上刻著四個字,分作兩行,上邊一行是“護院”,下邊一行是“陳二”。
這一天中,令任舟意想不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些。
比如現(xiàn)在,他又沒有想到,一間青樓里居然還要這種腰牌來證明身份。
“咱們百花苑的生意做得大,平日里來的盡有些當官為宦的。萬一有什么歹人混進來,傷了這些官老爺們,砸的是咱們自己的招牌。所以才鑄出這種鐵牌來,用來識別身份?!?p> 陳二爺又扒拉了兩口飯,才繼續(xù)說道:“至于為什么這里的伙計要看牌子,是因為之前有的癟三做生意做到我們頭上來啦。進來當了小廝,自己在這里混熟臉了之后,又把牌子租給別人,賺著雙份。后來叫我給查出來了,才有了這個規(guī)矩。”
“但是我看這鐵牌的做工也不算精細,要是有人仿冒怎么辦?”
陳二爺嘿嘿一笑:“這鐵牌當然是有些機關的,無論是上工還是吃飯,都有人會檢查,保準不會叫人混進來?!?p> 任舟了然地點了點頭。
至于是什么機關,他當然不會去問。
就算是他問了,陳二爺只怕也不會答,反而惹人生疑。
“快吃吧,吃完了還有事哩?!?p> 在說話間,陳二爺已經(jīng)連菜帶飯吃得干干凈凈,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抹了抹嘴。
杯中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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