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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朝

第20章 練功

驚朝 大崧 3027 2020-01-13 21:49:21

  余成宇清楚記得周啟說過,如果黃晟死了,他也要跟著一起陪葬。

  人無論貧富貴賤,誰不惜命,誰不怕死?

  余成宇做了十年的殺手,見慣了生命的脆弱。

  只在一息之間,所有的存在過的痕跡,所有的拼搏奮斗,都煙消云散。

  殺人越多,他就越怕死,他離開青衣門,離開青琥,也是因為他怕死。

  可他這么拼命的活著,到頭來,命運還是要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他眼中冒出驚恐和哀求來,雖然覺得不公,但他不敢反抗,他曾是屠殺許多人命的屠夫。可此刻他就如砧板上的魚,落下屠刀的人變成了周啟。

  周啟嘆息道:“黃晟就這樣死了,這對我不公平,他怎么能這么輕易死掉?!?p>  余成宇聽到這番話,額頭上禁不住冒出冷汗。

  周啟不想讓黃晟輕易死掉,是想慢慢折磨死他。即便活著,也會比死更難受。

  就像堂堂枯葉城首富之子姜肅明,被周啟強行閹了,這種活著,在余成宇看來,已經(jīng)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余成宇是個心狠手辣之輩,不然也做不成殺手,可比起恨,他認為不能和周啟相比。

  他殺人一向干凈利落,因為他不愿看著人遭受諸多痛苦,殘忍的死去。

  他沒有這么硬的心腸,可周啟的心腸要比他硬,他以為,周啟若是想要他死,也不會立刻就殺了他,也會讓他受盡萬般折磨再死。

  “殿下,黃晟死了,可姜肅明沒死,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姜肅明,黃晟只是個跑腿的?!?p>  余成宇怕黃晟之死,殃及到他,只好將所有罪過都指向姜肅明,能成功轉(zhuǎn)嫁仇恨的話,他才可能有機會活下來。

  周啟冷冷笑著,看向余成宇,一言不發(fā)。

  余成宇暗叫不妙,這煞星的眼神不對。

  “殿下,我去給姜肅明處理傷口,免得失血過多而死?!庇喑捎钫伊藗€借口,趕忙奔向姜肅明。

  這世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不論是卑微的活著,還是張揚的活著,總歸,都是為了活著不顧一切。

  周啟沉默不語,從離開京城至今,兩月有余,他見慣了生死,他知道鮮血的氣味散播在空氣中是腥的,他見過尸體堆砌在一起是什么樣子,他也見過殘肢斷臂隨意落在地上,因此而嘔吐。

  “師父,我是不是該更狠一些,更絕情一些?”

  周啟望向夏逢龍,像這種世間絕頂?shù)母呤郑遣皇菤⒎ス麛?,殘忍無情?否則要這么高的武功做什么?可夏逢龍也不像是這種人。

  夏逢龍的眼睛微瞇起來,像是在回憶久遠的年代。

  許久,他說道:“我曾經(jīng)做過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可做慣了大惡人之后,我覺得,還是做善人好,做善人受人敬仰,留一世清名,活的多有價值。于是我又做了行俠仗義,懲奸除惡的大俠??勺鰬T了善人,我又覺得,活的太虛偽?!?p>  周啟不是夏逢龍,沒有他這般經(jīng)歷,自然不可能完全理解他的想法,但這番話其中的道理周啟卻是能悟出來。

  “人活一世,求個真足以!”夏逢龍說罷,雙手背負著,望向天空?!耙兲炝恕!?p>  此時,天空懸著一輪驕陽,萬里無云,清空朗朗。

  周啟明白,夏逢龍說的可不是這天氣,而是這世道,這時局??此骑L(fēng)平浪靜,實則已經(jīng)風(fēng)雨欲來。

  夏逢龍頗有深意地道:“風(fēng)雨之下,你得有把傘。”

  “我正在做這把傘,只希望傘做的夠大,能為更多人遮風(fēng)擋雨?!?p>  “別天真了,當(dāng)你成為眾矢之的的時候,你能自保就已經(jīng)吃力了,你難道要拉著其他人跟你一起成為箭靶子嗎?”

  “可是我答應(yīng)過我姐,以后和她永遠不分開,我不能丟下她不管?!?p>  “周月,你最好藏好她,你忘記了,林皇后母子和她的恩怨。如果得知周月活著,他們母子會放過她嗎?”

  周啟沉默了,這個問題,他不止一次想過,可他就是舍不得丟下周月不管。

  “周啟,你是聰明的很,可遇到個情字,你就不知所措了,如此以后怎么擔(dān)當(dāng)大任?”

  夏逢龍目光凌厲地審視著周啟。

  “師父,我的心腸還是不夠硬。”

  “你父皇的病,撐不了幾年了,眼下你的兄弟都在扎下根基,你若成不了事,還不如我現(xiàn)在就帶你遠離是非,還能保條命?!?p>  “師父,我躲不掉的。”

  “兩個月后,我回京城,你要知道,我不可能時時護著你?!?p>  “我明白!”

  夏逢龍能為他周啟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足夠,周啟還能奢望什么呢?

  此刻的周啟,真正明白了師父兩個字的含義,亦師亦父正是如此。

  而真正的父親,卻還不如這個師父做的多。

  “師父,教我武功吧?!?p>  夏逢龍點點頭,開始指點他劍法。

  本來,如夏逢龍的江湖地位和武功,教徒弟是不可能從基礎(chǔ)教起的。

  他們這等武學(xué)大師收徒,只會挑武功已經(jīng)到達一定程度,而且聰明好學(xué)的武者收下。

  即便收下,也不會耐心地一點點教導(dǎo),只會指導(dǎo)徒弟一些劍訣、拳法、掌法、心法之類,讓徒弟自己去練。等碰到瓶頸處,再進行開導(dǎo)。

  而夏逢龍教周啟,卻是從最基礎(chǔ)的教起。

  他沒有那么多時間等周啟一點點悟出,周啟也沒那么多時間走這條路。

  有了夏逢龍從細枝末節(jié)的逐步指導(dǎo),周啟學(xué)起基礎(chǔ)來,不但快而且異常扎實。

  夏逢龍決定就在此地暫住一段日子,教授周啟武功。

  余成宇找了個地兒就將黃晟埋了,然后就在此地蓋了幾間茅屋。

  除了蓋茅屋,就是在用心照顧姜肅明的傷,他也怕姜肅明死了牽連自己,誰知道周啟腦袋里想著什么,捉摸不透。

  好在幾日間,周啟都在用心學(xué)武功,沒有在意他。他只負責(zé)姜肅明的傷,蓋茅屋和采買食物即可。

  周啟每日午時賜他解藥,毒也沒發(fā)作過。

  他偶爾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中毒了,自己感覺完全不像中毒的樣子。

  每次去采買食物,他都想中途逃跑。

  可又一想,周啟這么陰狠狡詐的人,會給他機會逃走嗎?萬一真的中毒了,逃跑就等于自殺,留下還能活命。

  他這么惜命,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賭,賭不起??!

  漸漸的,他已經(jīng)沒有了逃跑的想法,好像真的就成了周啟的侍從一般。想起來自己都罵自己沒出息。

  周啟吩咐他去將周月接了過來,周月連日來一直擔(dān)心周啟,見周啟安然無恙,也就放心了。

  周啟用心習(xí)武,周月也不纏著他,主動擔(dān)負起做飯的職責(zé)。到了吃飯的時辰,便叫幾人來。

  周月攬去了做飯的職責(zé),余成宇就閑了下來。

  閑來無事間,他就去旁觀這師徒二人,他發(fā)現(xiàn),夏逢龍這個師父太稱職了,身為武學(xué)大師,哪有這么耐心教武功的。

  他回想起,拜入青琥門下之后,青琥幾乎沒有教過他什么,所謂師徒,也只是個名份罷了。

  他真羨慕周啟,能有這么稱職的師父,如果他也有這樣的師父,他又何必離開青衣門和青琥。

  這一日,夏逢龍將余成宇叫過來,讓他陪周啟練劍法。

  夏逢龍和周啟二人,他都不敢得罪,因此陪周啟練劍法的時候,格外用心。

  他會把握好分寸,什么時候該快,什么時候該慢,還時不時的提醒周啟。

  有了大師做師父,還有武師陪練,還都盡心稱職,周啟想學(xué)不好都難。

  而作為陪練的余成宇,近日來,常常聽夏逢龍指點周啟,跟著受到啟發(fā),武功也有精盡

  這些天,最痛苦,最難受的就是姜肅明,他從堂堂枯葉城首富之子,變成了閹人。

  為了活命,他也只能忍受屈辱。

  談不上忍辱負重,他自認遠遠沒有資本去報仇,周啟可是皇子,他憑什么報仇。

  黃晟的死,讓他有了兔死狐悲的感受,就連后悔的心都沒了。

  可屈辱遠沒有結(jié)束,當(dāng)他看到周月來臨之后,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如今的周月更加美,周啟為她設(shè)計的衣裳穿在身上,為她買的首飾也都帶在身上,還有周啟做出的香水也時常會用一用。

  這使得她完全變了個人,比從前多了幾分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自信,更加容光煥發(fā)。

  而姜肅明從前的自信,隨著那一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卑自憐。

  想想前陣子,他還意氣風(fēng)發(fā)地去追求周月,為了引起周月的注意,他在紫煙閣揮金如土,賣弄才學(xué),只為博美人一瞥。

  可如今,他連看周月的勇氣都沒了。

  幸好周月也不搭理他,甚至周月都懶得問他為什么會受傷,受的什么傷。

  周月的眼中除了周啟,沒有任何人,甚至連眼角的余光都不愿停留在姜肅明身上。

  直至此時,姜肅明還以為周啟和周月是一對,所以周月才會這么依賴周啟。

  直到有一日,他從余成宇口中得知,周啟和四月姑娘竟然是姐弟。他悔恨交加,心中多日來郁結(jié)于心,此時氣血翻涌,噴出一口血來,昏了過去。

  余成宇卻不知道姜肅明為何會昏過去,還以為他是傷勢復(fù)發(fā),趕忙為他運功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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