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風(fēng)吹得有點冷。
郝多魚畢竟不太習(xí)慣這個世界的穿著,感覺太肥大了,就算以他的身材,也顯得空蕩蕩的。
現(xiàn)在夜風(fēng)吹著,冷不丁地,他皮膚上會頻繁出現(xiàn)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王道亭在前面悶聲帶路。
這會距離出門的客棧恐怕已經(jīng)十七八里地了。
郝多魚一開始是沒打算問的,心里想著左右自己還有些利用價值,姓王的總不可能把自己往絕路上帶,抱著的是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tài)。
但眼下瞅著兩人行走的路徑越來越偏,周遭的環(huán)境越來越暗,加之月色朦朧,郝多魚開始不自在起來。
他終于開口問道:“王大人,咱們這是去哪?”
王道亭出乎意料的竟然停腳轉(zhuǎn)身,因為光線的緣故,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只聽他道:“我?guī)闳ヒ妭€人,算是給你的一個考驗吧?!?p> 還給我考驗?
“王大人未免太心急了,你挑白天也好啊,你看這黑燈瞎火的,不瘆得慌嗎?”
“我沒有那么多講究,想到哪就做到哪?!?p> “王大人,我有個建議啊?!?p> “說?!?p> “你看你本領(lǐng)高強,神仙一樣的人物,為趕路省時間也好,算是憐憫我也好,咱能不能換個方式前進?這徒步前行,又慢又折磨人啊。”
“不能吃苦?”
不能吃苦?我是不能吃虧!
說完這話,王道亭再次轉(zhuǎn)身趕路,后面郝多魚再說再問什么,他都不吭一聲。
又走了半個時辰。
月亮已經(jīng)掛在中天。
郝多魚琢磨著,怎么著也得九點十點了吧?
張望間,周圍除了黑壓壓的茂林,沒別的。
若非王道亭在前面帶路,只憑他郝多魚一個人,他自認是不敢大晚上走這種路的。
這時,王道亭又帶著穿過一小片樹林,地勢突然平緩起來。
郝多魚眼望前方,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山洞的輪廓。
為何?因為那輪廓透出一點點的亮光,若非細看,根本難以察覺。
他有預(yù)感,王道亭帶著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就在前面了。
果然,待離得山洞還有五六米的時候,王道亭停下腳步,側(cè)頭對郝多魚道:“這個地方,晚上很少有人來。”
郝多魚為了緩解氣氛,也是為了自己能放松放松,打個哈哈,“是啊,要在這種地方干啥壞事,都沒人知道的?!?p> 說完他就有點后悔了,他有點擔(dān)心,怕王道亭理解錯他所謂‘壞事’的含義了。
王道亭根本沒理會他說什么,接著說自己的,“你有一整夜的時間?!?p> “什么意思?”
“里面有個女人,你必須在這段時間里,取得她的信任?!?p> “然后呢?”
王道亭窸窸窣窣在身上摸了摸,而后摸出個牌子——郝多魚一眼認出,那是宮牌。
他將宮牌遞給郝多魚,道:“這是你的宮牌,你將它貼身收好,后面我會通過它跟你溝通的。”
郝多魚瞧著手里巴掌大的牌子,覺得這東西太神妙了吧,問:“難道還有對第三方的保密功能?”
王道亭點點頭,算是回答了,他接著講里面的女人,“她是被我囚禁在這里的,已經(jīng)有差不多兩年時間了。跟你一樣,她也是‘圣緣者’,就是融合系統(tǒng)的人…..”
郝多魚聽得背脊發(fā)涼,這姓王的把人關(guān)在這鬼地方關(guān)了兩年時間!
他圖的是什么?
而且,系統(tǒng)融合者就這么弱雞嗎?都開了金手指了,還隨隨便便就讓人給囚禁了?
不是自身太菜,就是對手太牛。
郝多魚情愿相信是前者,如果是后者,他簡直不敢想象,后半輩子等著自己的是什么。
“我需要做什么?”
“你需要跟她問出一個人的相關(guān)線索?!?p> “誰?”
“虞成燕?!?p> “還有呢?”
“其它的你暫時不用知道?!?p> “我有沒有生命危險?”
“我就在外面,除依情況跟你溝通外,還會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王道亭說完,讓到一邊,示意郝多魚進山洞開始他的任務(wù)。
郝多魚臨走問了句,“為什么是我?”
王道亭笑了,也不知是不是冷笑,反正不怎么讓郝多魚舒服。
“島上跟你簽的十六條,你就忘了嗎?要我提醒你?”
郝多魚深吸一口氣,不再廢話,迎著山洞的微弱亮光,踏步走了進去。
那亮光,照在他寬闊的身上,在洞壁上映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虛弱而縹緲。
山洞的進深似乎很長,自出口往里面,隔幾米就有一盞油燈,彎彎斜斜的一眼看不到盡頭。
空氣有點稀薄,想來是因為洞里本來就不怎么透風(fēng),加上油燈消耗的空氣,讓人感覺有點憋悶。
郝多魚又拐著彎走了幾百步,終于看到了盡頭。
那里像是一間起居室,一個女子盤坐在木床上,正自閉目養(yǎng)神。
隔著還有十幾米,郝多魚停下腳步,打算趁著女人熟睡觀察一下附近的地形環(huán)境。
比如遇到危險,能不能抄近路逃跑?或者有什么阻擋物可以幫忙抵擋一下?
至于進來之前王道亭保證的,他可沒打算作為唯一的指望。
命是自己的,全指望別人了,那以后還怎么活?
桌子、凳子、椅子、床…..甚至是筆墨紙硯、臉盆…..
布置的物件跟普通的客棧房間沒什么區(qū)別。
就在郝多魚疑惑怎么找不到鍋碗瓢盆的時候,那邊女子眼睛倏然睜開,朝他這邊看過來。
女子開口了,聲音清冽而淡然,“如果是客,請你過來坐一坐?!?p> 郝多魚暗自吞了口唾沫,這女人的氣場有點強大啊。
和顧大嫂的銳利如劍不一樣,這女人的氣度,像是一柄玉如意,高冷而貴氣。
“我是路過這里,看見有亮光才進來的。原來有人在這里居住啊。”
郝多魚一邊措辭,一邊硬著頭皮往居室那邊走。
女子道:“那倒是有緣了,這點亮光,尋常人是不會注意到的。”
郝多魚走近了,在離得女子較遠的一條凳子上坐了,顯得有些不安。
女子問:“你怎么了?”
郝多魚囁喏道:“村里的長輩都說夜晚少出門,會看見臟東西…..”
女子笑道:“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鬼怪了?”
郝多魚一臉惶恐,道:“你貌若天仙,怎么會是鬼怪?!?p> “既然如此,那你怕什么?”
“我怕因為沖撞了你,惹得你不高興?!?p> 女子哈哈笑了,聲音愉悅而輕狂,笑了一會,停下問道:“會講笑話嗎?”
郝多魚一臉懵逼,這種要求……就是不知道,家鄉(xiāng)的笑話到這里通不通用?
女子見他不答話,以為被自己笑聲嚇壞了,便寬慰道:“你如果讓我再次笑出聲來,我不僅不會怪罪你沖撞我,還會獎賞你!”
郝多魚一臉為難,該講什么笑話呢?
女子換成了坐的姿勢,好整以暇地等著。
郝多魚終于猶猶豫豫地開了口,“在很久很久….”
“哈哈哈…哈哈”女子笑得前仰后合,十分夸張。
郝多魚愣了,這很好笑嗎?
“好了,你讓我再次大笑,你過關(guān)了。說吧,想要什么獎賞?”
過關(guān)了….郝多魚沒有半分的高興,相反,卻有滿腹的惆悵。
怎么有種請君入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