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刺客！李煜瞳孔一縮，直覺告訴他來人并不是要救他，而是要他的命，并且此人的水性似乎很好。
石玉似乎也看到了那個年輕人的意圖，把抱著的韓愈一推，像一條劍魚一般急速靠近李煜。
“郎君小心！”石玉眼看著那年輕人拔出匕首刺向李煜，一個挺身橫著撞了過去。
李煜腰身一閃，堪堪躲過了這一擊，隨即左手抓住了那人手臂，右手抓住那人手腕一用力，“咔！”。
那人痛得大喊，但是因為在水里，一下子就嗆水了。
趁你病，要你命，李煜揮動著拳頭連續(xù)朝那人的要害招呼，僅僅幾個呼吸之間，那年輕人連嗆水再遭重擊，很快失去了知覺，朝水底沉去。
李煜再次浮上水面的時候，環(huán)環(huán)已經(jīng)不見蹤影，他心慌了，“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環(huán)！”。
“郎君，小娘子無事！”韓老三站在岸邊沖他招了招手，此時韓愈和劉禹錫也被人撈了上來，在岸上控水。
“石玉，將他救上來！帶回府衙?！?p> 李煜這時才有機會看看撞翻他們游舫的大船，那是一艘專門用來裝載糧食的貨船，比他們的游舫大了三倍有余。
岸上的騷亂，也引來了巡街的不良人，“都閃開！閃開！發(fā)生什么事了？”
為首的武侯一見是刺史大人，立刻單膝一跪，“卑職見過刺史大人?！?p> 李煜眼神冷得能殺人，“派人拿下那艘船上的人，還有那艘船的東家！帶回州衙嚴加拷問?！?p> “哥哥……嗚嗚……環(huán)環(huán)怕?！?p> “環(huán)環(huán)不怕，哥哥在呢……”
……
州衙，李煜等人均已經(jīng)換好衣服，韓愈驚魂未定，道堂堂的一州刺史居然敢有人行刺，他一定得罪了什么人，是大臣？是皇室？……
“重光，一干人等均已被帶到大堂，等你審問?！?p> “走！”敢驚嚇著環(huán)環(huán)，斷一條腿都不為過，李煜官府也不穿，就這么去了州衙大堂。
堂下，站著的是一位身穿綾羅，大腹便便的商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
商人身邊跪著一位大漢，胳膊上的肌肉隆起，低垂著頭看不出什么表情。
大漢身后黑壓壓一片，約三五十個船工，跪在那里瑟瑟發(fā)抖。
“啪！”
驚堂木一拍，有些船工甚至嚇得連連磕頭。觀察完那些人的反應(yīng)之后，李煜心中已然猜到了三分。
劉禹錫俯身湊到李煜跟前，“右邊那個人是船東，叫陶錢，汴州人，汴州到東京這一段的漕運，他的船占了兩成，左邊是船長熊二，后面都是這艘漕運船的船工。”
“陶錢，你的船不按規(guī)則肆意在汴河上橫沖直撞，致使游舫側(cè)翻，你可知罪！”
陶錢諂笑著說道，“大人，小人手中漕運船一百六十八條，都嚴格按照官府規(guī)矩，走規(guī)定的水道，今日沖撞大人游舫，定是船失控撞上，并非有意為之。小人回去后定然會重重處罰熊二，并賠償大人的損失，數(shù)額肯定會讓大人滿意。”
這是拿錢消災(zāi)！
失控撞上？汴河上那么多游舫，那艘大船不撞別人卻偏偏撞他所乘坐的那艘？若不是有意為之，那名刺客怎么解釋？
“熊二！你是這艘船的船長，今日之事你罪責難逃，若不老實交代受誰指使，那某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剝皮揎（xuan，四聲）草！”
韓愈有些好奇，“大人，何謂剝皮揎草？”
“就是將剝下的人皮制成鼓或者填入稻草制成人皮稻草人，立在衙門口或者鬧事。”
“大人，小人……小人實在不知，當日小人載了一船糧食，準備順汴河入黃河運往東京，原本在水道行駛得好好的，誰知道船突然改變了航向，小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撞上了，求大人明察?！?p> 船長熊二雖然是個大漢，可這個時候一聽說要剝皮揎草，嚇得跟個孩子渾身發(fā)抖。
劉禹錫又湊身到他跟前，“重光，船改變航向，多半是舵手所為！”
“舵手是誰？”
“小……小……小……小的柴洪，是……是……是這條船的舵手?！?p> “來人！把柴洪拖下去，剝皮揎草！”
“大……大人饒命，這船當時并非小人掌舵?！?p> 問到這里，李煜才覺得整件事有了進展，問題八成是出在柴洪身上，“你是舵手，你不掌舵，誰掌舵？”
“一天前……”柴洪磕磕巴巴說了出來。
原來是柴洪前一天裝貨的時候，遇見一個人，說要搭個順風船去東京，給他一兩銀子讓他別聲張，偷偷帶他上船。柴洪財迷心竅，就答應(yīng)了。
誰知道那人今日趁他掌舵的時候，將他敲暈，接下來就發(fā)生了撞船的事。
“小的冤枉，真不是小的撞了大人的船?！?p> 事情這么一捋，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那個偷偷上船的人，李煜想到了水中行刺他的那個年輕人。
“把刺客帶上堂來！”
那個年輕人被衙役拖著架到了大堂，精神萎靡，低著頭跪坐在那里。
“柴洪，上前辨認一下可是此人？”
柴洪起身走到最前面，一眼就認了出來，“回大人，就是他！”
“陶錢暫且回去，隨傳隨到，短時間內(nèi)不得擅離汴州，并二倍賠償游舫損失！熊二身為船長，監(jiān)管不力，致使大船為壞人所乘，釀成重大事故，終身不得為船長！熊二作為掌舵，私受錢財，對撞船事故負有直接責任，即日起發(fā)配幽州！退堂！”
處理完大船上的人之后，李煜命人把那年輕人帶到了后院，叫人搬來了一把椅子，躺在上面。
“說吧，受何人指使？為什么要行刺我？”
那年輕人跪在那里，一句話不說。
“嘴硬是吧？某就喜歡那些嘴硬的，來人，準備用刑?！?p> 韓老三轉(zhuǎn)身就要去招呼衙役準備刑具。
“準備一張長板子，將他綁在上面，再準備一些一張臉大小的紙張和一盆水?！?p> “這些東西，是刑具？”韓愈聽李煜嘴里報出的這些東西，感覺腦子有點不夠使，動刑不都是火烙、沾鹽水的鞭子之類的么？
“今天讓你們都見識見識，不見血也能讓人生不如死！”
水刑！后世西方某大國常用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