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抽絲剝繭
在韓老三的安排下,所需的物品很快準備妥當,一聽說動刑不見血,那年輕人連掙扎都不掙扎,任憑衙役們將他綁在那塊板子上。
年輕人心里嘀咕著,不見血的刑罰,能叫刑罰嗎?這個刺史八成是缺根筋,然而很快他就后悔了。
“老韓,把毛巾蓋在他臉上?!?p> 眾人一聽,更加的感到疑惑,五月初,正值麥收的季節(jié),站在太陽底下,都能把人給曬冒油了。這是覺得太陽底下曬著,怕把這年輕人給曬壞了?
韓老三雖然也覺得有些奇怪,但老老實實地把毛巾蓋到了那人臉上。
舒服……
少了刺眼的陽光,那年輕人感覺非常的愜意。
“再把那盆水倒上去。”
眾人越發(fā)得不解,還給他澆水降溫,這哪是動刑。
韓老三依然老老實實地把水澆在他臉上。
初倒上去的時候一陣涼意,讓那個那年輕人感覺更加舒服,可這種束縛也緊緊維持了一個呼吸。
呼吸不了,強烈的窒息感讓那個年輕人感覺像是溺水一樣難受,進入一種瀕死的狀態(tài)。很快那個年輕人開始使勁掙扎,整個板子都被他掙扎得晃動厲害。
“按?。 表n老三和幾個衙役按住了木板,十幾個呼吸過后,年輕人的掙扎開始減弱。
“去掉毛巾?!?p> “咳咳咳……”年輕人劇烈咳嗽起來。
“說不說?”
“小……小……小人說,咳咳……”
李煜原以為他是個硬漢,需要多折磨幾回才服軟,沒想到一次他就經(jīng)受不住了,看來西方某大國這種刑罰果然好使。
“小……小人是東京人,受到東京一個商人所托……”那年輕人一五一十將事情的始末交代出來。
李煜這回徹底明白,原來是他。
三日后,汴州城外,一望無際的田野金黃一片,農(nóng)戶們?nèi)w出動,正在搶收熟透了的小麥。若沒有李刺史,這個時候汴州應(yīng)該是哀鴻遍野。
七百五十名兵士排成兩個縱隊整齊排列在前往東京的道上,李煜在隊伍的最前面,隨行的還有石玉、韓愈、劉禹錫、高順和呂奇。妹妹環(huán)環(huán)、韓老三、田四方則被他留在了汴州。
經(jīng)過這一個多月的訓(xùn)練,呂奇成功瘦身,原先的大肚子小了許多,更加有精氣神。
韓全義也集合了一千人的隊伍,只不過他是從水路出發(fā),為的就是最大限度地為那些士族保存體能,好在校場上一戰(zhàn)而勝。
“從這里到東京大約四百里,某要求你等急行軍在五天內(nèi)抵達東京,能做到嗎?”
七百五十名兵士“能!”
“好!即刻出發(fā)!”李煜一聲令下,每個人負重二十斤的隊伍開始奔跑起來。
“日行八十里,這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標!”韓愈一聽說要求五日抵達,有些傻眼,人怎么可能每天疾行八十里?累都得累垮了。
“某聽聞韓招討乘水路而上,彼若養(yǎng)精蓄銳,以逸待勞,這場比試你可輸定了?!?p> 李煜云淡風(fēng)輕一笑,“別小瞧這些人……此后這些人就是軍隊中的頂梁?!?p> ……
“聽說李煜要帶著那些團結(jié)兵由陸路前往東京?”韓全義坐在一艘豪華的戰(zhàn)船上,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大人,確是如此!”
“愚蠢!倘若由陸路去東京,這短短七日焉能抵達東京?即便能是能到東京,怕一個個都得累成狗,若與本招討這虎狼之師對陣,那無異于以卵擊石?!?p> “大人此言甚是!”
“吩咐下去!一路不必太急行,六日抵達即可。”
將這些安排好之后,韓全義轉(zhuǎn)入后艙,和他最寵愛的小妾玩樂去了。
第五日午時,東京南郊外一所營地,太子李誦和太孫李淳騎著馬正焦急地等待著,早上飛騎報汴州團結(jié)兵即將于午時抵達,他早早地就等候在這里,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李煜的練兵成果。
“殿下,從汴州由陸路來東京,即便是神策軍步兵也至少需要六七日,如今汴州團結(jié)兵僅僅用了四日半就到了東京,體力十去七八,兩日能恢復(fù)得過來?以微臣看來,李待詔此舉有些托大?!?p> 王伾顴骨突出,身材略顯瘦削,雖然比王叔文小了六歲,可滿頭花白的頭發(fā)讓他顯得比王叔文還蒼老,他沒見過李煜,可從王叔文以及東宮其他同僚那里聽說了不少關(guān)于李煜的事跡。
李誦眉頭緊皺,他也認為李煜此舉有些冒險,若從水路循黃河而上,兵士們體力充足,校場演武就多了不少贏的希望。倘若因此而敗,李煜前程暗淡,第五守亮想必會更加春風(fēng)得意。
王叔文捋著胡須笑道,“某卻以為,李待詔必勝!”
“叔文兄為何這般自信?”
“直覺!這少年郎君總能化腐朽為神奇,似乎是有什么神力?!?p> “殊不知驕兵必敗!”
……
兩位“永貞革新”最重要的人物正爭執(zhí)間,遠處逐漸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并且越來越響。
來了!
聽到腳步聲,所有等候的人精神為之一陣。
“砰砰砰……”大道拐角處,李煜一騎當先,隨后出來的是韓愈等人,再然后就是大隊伍。和剛出發(fā)時相比,隊伍此時已經(jīng)變成五個縱隊,每個隊伍由小隊長帶領(lǐng)。
當整支隊伍轉(zhuǎn)過彎來,從李誦等人的角度看來,就好像李煜身后就只有五個人一樣,可見隊伍排列的整齊度。
“怒發(fā)沖冠
憑闌處
……
莫等閑
白了少年頭
空悲切。
……
壯志饑餐胡虜肉
笑談渴飲匈奴血
……”
岳飛的《滿江紅》被李煜改編成了汴州軍的行軍曲,曲調(diào)簡單,充滿了血性。
當七百五十個人同時唱起,滿懷的豪情彌漫在空氣中,令李誦等人為之一窒。
這……這是四天半行軍四百里的隊伍應(yīng)有的精氣神嗎?
按照李誦等人的猜想,李煜這支隊伍即便不是哀兵滿營,也應(yīng)該一個個精神萎靡不振,松松垮垮。
“莫不是神兵天降?”王伾有些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的,使勁揉了揉眼睛。
盡管李煜已經(jīng)刷新了王叔文對他很多的認知,可當這支軍隊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他還是驚呆了。
“待……待詔真乃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