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要召哪位娘娘侍寢?”天色已晚,符文低聲詢問道。
“你今日去宣旨,容華如何?”
“娘娘沒有說話,只是哭得有些傷心?!?p> 王莽將腰帶上新戴的佩玉拿在手里把玩,這是前兩日甄瑧才送過來的,玉佩的圖案只寥寥數(shù)筆,刻了一大一小兩只可愛的老鼠。小丫頭仰頭看著自己說話時,雙眸中如同落了閃亮的星星。
“陛下,您和妾都是肖鼠,我刻了兩塊玉佩,這塊送給陛下,你可要配戴哦!”
這個丫頭太會借花獻佛了!
想到此,王莽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道:“宣容華侍寢,你去讓廚下備一份奶羹!”
甄邯的身體情況穩(wěn)定了許多,由兩人攙扶著在院里散步。
“玉蘭,瑧兒哪天回來?”
“子心,昭儀娘娘這幾天交了差事給瑧兒,再過兩天就回來了,到時候你身體更好些,瑧兒看了也放心。”甄夫人有些心虛的回道,心里想著,一定要再去請旨,讓陛下恩準。
“老爺,國師大人有拜帖!”一個下人入院稟道。
甄夫人接過拜帖,看了一眼,詢問道:“子心,國師說他一個時辰后來探望你,要回了他嗎?”
“不必,給我更衣,來者是客,何必拒絕?!闭绾樕系男σ馐樟似饋?,沉聲道。
風澤已平安抵達涼州,隨著風樅跟商隊在關外歷練。
天賦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對一般人來說可以算得上惡劣的環(huán)境,風澤卻如同鯤入大海般自在,在他傳給紹淵的信中,似乎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快意。
紹淵給他回了信,又另寫了幾封,一封給彥青,讓他去莎車附近查查使團的事,一封給林煒,讓他撥幾人給風樅,探查匈奴對幽州、并洲出兵一事,重點放在匈奴東胡部上。
紹淵將信交給蘇順,又問道:“林豫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蘇順回道,“蒙義自青州有信傳回,他按公子要求,隨呂母上海島去了,之后會無法傳信回來,讓您不要擔心?!?p> 紹淵點了點頭,道:“我上次和他說了,上島之后,便宜行事。唉,我昨天卜了一卦,幽州情況實在復雜,希望林豫查有所得。只要是他傳回的消息,無論是否有用,都及時告訴我。”
“是,公子,我先去傳信了。”
見他已經(jīng)忙好了正事,在一邊等了好久的鑫云,噘著嘴來拉他的手,“阿淵,你終于好了,陪我去花圃好不好?老齊說嫁接的異種蘭花開花了,肯定特別漂亮!”
紹淵入長安已將近一年,長安的三進小院也越來越有家的味道,后院的花圃和花房更是一景。
紹淵握住鑫云的手,邊起身邊道:“云兒,這幾天你都在甄府,辛苦了,走,我們去看蘭花?!?p> 花圃的一角,大片的火紅色蘭花開得恣意,比之平素常見的花朵大了一倍有余,色澤更為艷麗,隨風還送來濃郁的香味。
“侯爺,夫人早!”在一邊追肥的老齊見主人過來,殷勤的招呼,“這個今天全部開了,請侯爺賜個名吧!”
“這花是你培育的?”
“奴沒有這個本事,是肖波弄的!”老齊回道。
“云兒,你說叫煙霞可好?”
“此名貼切,阿淵真棒!”鑫云輕輕鼓掌,含笑夸贊自己的夫君。
“侯爺若喜歡,讓肖波挑一株姿態(tài)最好的移到陶盆里送您房間去,可好?”
紹淵看向鑫云,一臉我家是夫人做主的表情。
鑫云笑著點了點頭,道:“阿淵,我們再去花房看看?!?p> 一入花房,便有一股暖氣撲面而來,一個青年只穿著單衣在埋頭忙著什么,聽到身后的動靜,他起身回頭,見是主人,行禮道:“見過侯爺,夫人?!?p> 態(tài)度極為謙恭,卻毫無奴下的卑微,竟隱隱帶著些超然的感覺。
“你便是肖波?”
“是!”
“煙霞甚美?!?p> “侯爺怎知它名煙霞?”肖波吃驚道。蘭花全開之后,美得如煙如霧,色澤艷若朝霞,自己私心里便想叫它煙霞,還未示人,左沐安竟然知道了!
紹淵看著不大的花房中競相開放著十幾種鮮花,竟然比陰家經(jīng)營多年的花房內的品種還多,夸贊道:“這些都是你種的?太厲害了!”
肖波一時有些恍惚,高高在上的侯爺,居然會因為自己種花來夸自己,以往所遇貴人,除了師祖,還有誰會這樣平等的和自己交流?
“是小人所植,當不得侯爺夸獎?!?p> 紹淵上前幾步,蹲下身來看肖波剛才所忙的一株植物,“這又是在嫁接什么?”
“蘭花不耐寒冬,我想把它和梅花嫁接,取梅之風骨,蘭之姿儀,并兩者之香?!闭f到自己擅長的東西,肖波很是健談,“我試了許多次,感覺這次應該可以成了?!?p> “好,等開花了我再來看!”
“阿淵,你來看,這個季節(jié)里,垂柳居然還長得這般好!”鑫云驚喜的拉著紹淵。
花房靠窗的一側共有五株垂柳,比人只高了半頭,枝葉繁盛,柳條依依,別有風味。
長長的枝條柔軟的拂過鑫云的臉頰和肩膀,枝上的柳絮隨風飄起,洋洋灑灑。
紹淵突兀的咳嗽聲打破了這份浪漫。
“唉呀,柳絮,我都忘了!”鑫云懊惱的想起了什么,用衣袖掩住紹淵口鼻,拉著他邊向外走,邊道:“我們先出去!”
回到房間,紹淵又咳喘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鑫云一邊讓他喝水一邊絮叨:“上次你帶索倫使團去灞柳風雪時,便因為柳絮有些咳喘,我竟是把這事給忘了!”
“好了,云兒,我沒事的!”氣管被柳絮刺激,聲音里難免帶了些暗啞。不過紹淵最見不得云兒這樣自責,將她環(huán)腰抱住,安撫著。
花房內,薄力用手托住幾朵柳絮,定定的看著,不知在想些什么,干凈的眸子越來越亮,越來越亮,他的視線在臘梅、蘭花、水仙和垂柳之間幾番巡視……
午膳之后,紹淵正要小睡,甄府下人卻突然策馬趕來,直入府內,見得紹淵,焦急的垂淚道:“請侯爺速隨我來,我家老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