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假期總是短暫的,忙碌的工作又開始了。
聶寶元一大早就被保安叫來,店里的玻璃被人砸了。
二樓臨街的窗戶,被扔進來的磚頭砸得支離破碎。
肯定是王連生干的,聶寶元連想都不用想。
沒想到此人如此下作,竟做出這種雞鳴狗盜之事。
可是,這次真的錯怪了王連生。
是敏敏的男朋友干的。
敏敏不清不白被聶寶元辭退后,心里憋悶,但小姑娘生性純真,只是把氣忍進肚里。
聶寶元自知誤會了敏敏,心里過意不去,又試著和她聯(lián)系過幾次,希望她再回來。
“回去?回去不就成了二次侮辱了嗎?不能回去!”
敏敏的男朋友氣不打一處來。
女朋友被辭退后,氣得他要去找死胖子理論,被敏敏攔下,心里一直就堵著氣。
敏敏看男朋友生這么大氣,有點被嚇到,怕他出去闖禍,就沒再說。
默默從招聘網(wǎng)站上找了份工作,上班去了。
這是份客服的工作,公司是家電商公司,主要在天貓,京東開店。每天下班比較晚,有時候還得幫助庫房發(fā)貨。
晚上經(jīng)常趕最后一班公交車回來。
這天晚上,公司春季大促,發(fā)貨量是平時的五倍多,全公司人都在打包發(fā)貨。
等敏敏下班,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多,公交車自然是沒了。
站在路邊等了許久,瑟瑟發(fā)抖,好不容易來了輛出租車。
坐上出租車,剛松了口氣。
發(fā)現(xiàn)不太對勁。
和平時坐的出租車不太一樣,鋪著毛絨的腳墊,副駕駛上也沒貼照片、電話。
正中間也沒有計價器。
壞了,這是兩黑車,山寨出租車。
從外面看一模一樣,三條色。
心里又不敢說,
瘦瘦的司機,戴著棒球帽,還不斷從后視鏡里看敏敏。
敏敏拿出手機給男朋友打電話,可一會手機沒電了,但還得繼續(xù)假裝。
司機開得很慢,敏敏就一直獨角戲打電話,可打得時間有點太久了,明顯不自然了,又怕司機發(fā)現(xiàn),就假裝掛斷了電話。
敏敏心里還是存有一絲僥幸,自己運氣應該不會這么背,碰上個壞人。
一會兒,車拐進一個幽暗的小路。
司機開始慢慢搖起后窗玻璃,敏敏趕緊把胳膊擋了過去。
“有點熱,開著吧!”
多虧了平時坐車有開窗的習慣,雖然外面挺冷的,但這個習慣也許今晚會起大作用。
這明顯已經(jīng)不是回家的路了,敏敏心里惴惴不安,不會是碰到打劫的了吧。
心里還是自我安慰,也許這條路比較近,司機繞近路。
但路越來越陌生,路邊閃過一個路標,這個名字心里有些印象,這應該是相反的方向。
“師傅,是不是開錯路了?”
司機始終一言未發(fā)。敏敏心里的恐懼如十五的圓月清清楚楚地懸在心頭。
前面出現(xiàn)一個亮光。
是一家醫(yī)院,門不大,應該是后門,門口還有保安亭。
這也許是自己最后的機會了。
敏敏猛地推開車門,想要跳車。
司機這才露出猙獰的面孔,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抓住敏敏。
腳已經(jīng)懸在車外,與地面激烈摩擦,發(fā)出嗶咔聲。
敏敏拼盡全力掙脫,感覺手腕都要脫臼了。
司機停下了車。
敏敏趁機滾下車,跌倒,迅速爬起。拼命朝保安亭跑去。
路上根本沒心思喊救命,只想盡快趕到保安亭。
司機下車,望著敏敏倉皇而逃的背影,又鉆進車里,開走了。
敏敏跑到保安亭,用力拍打玻璃,推門進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自己遇到黑車搶劫,僥幸逃脫。
保安走出來沖著黑暗中消失的車影,大聲罵了幾句。
走回來安慰敏敏。
向保安借用手機,給自己男朋友打了電話,哭著說趕緊來接自己。
在保安亭里等了一個多小時,敏敏一刻也不敢走出去,怕那個司機又回來找她。
模模糊糊看到遠處似乎停著那輛車,也許一直在等著自己。
不一會保安要下班了。
“姑娘,我們這個點要下班了,我再陪你十分鐘,再長我就沒辦法了。家人還等著我回去呢!”
“謝謝,謝謝!”
你怎么還不來,一會兒我可怎么辦。
外面這漆黑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
敏敏等得心急如焚,心里像掛著一只表,滴答滴答響個不停。
“姑娘我得走了!”
敏敏連忙抓住保安的衣服,但馬上又放開了。
低著頭,一個字也沒說。
看小姑娘實在可憐,保安又陪了幾分鐘。
“要不這樣吧,你就在這保安亭里待著,你走時把門鎖上!”
敏敏使勁點點頭。
“你別忘了鎖門,要不俺這工作可就丟了!”
敏敏連忙擺手,“不會,不會!”
“俺得先把這燈關上,要不領導又罵俺了!”
保安關上燈,離開了保安亭,看著救命稻草漸行漸遠,反鎖上小門。
沒了燈光,外面的景物開始漸漸清晰起來。
遠處的確有輛車的輪廓。
他還在那,遠遠看著這邊。
一會兒,車上下來個人影,朝這邊走來。
嚇得敏敏不敢喘氣。
別過來,別過來……
這時,遠處一道亮光射來,越來越近。
黑影又回到車上。
亮光來到醫(yī)院門口。
“敏敏,敏敏!”
聽到男朋友的喊聲,敏敏跌跌撞撞跑出來,撲到男朋友懷里,哇哇哭起來。
兩人一塊上了車,男朋友又出來,把保安亭鎖上,帶著敏敏回家了。
回到家,男朋友義憤填膺,越想越憋屈,一晚上沒睡著。
敏敏抱著男朋友,戰(zhàn)戰(zhàn)兢兢。
女朋友今晚很危險,不能再去那工作了,每天下班太晚,遲早會出意外。
還是原先那個眼鏡店工作好,離家近。可都是那個死胖子,要不是被從眼鏡店辭掉,也不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
想來想去,把一切責任都怪罪到眼鏡店老板身上。
這種黑心老板就知道欺負這些在大城市無依無靠的員工。
深惡痛絕。
不能讓他好受了。
第二天深夜,把敏敏哄著后,戴上棒球帽,找了副破舊手套,等到眼鏡大樓都黑了燈。
抄起事先準備的磚頭,向聶寶元的眼鏡店窗戶扔去。
……
聶寶元看著監(jiān)控錄像里的人,高瘦,戴著帽子,更加實錘了這就是王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