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枷鎖
小石頭并沒有按照盧老板的意思帶著那封信在第二日去兵部侍郎府上尋李年之，甚至在劉青走后的兩日他都沒有離開烏衣巷。
在被王小北深夜尾隨到烏衣巷襲殺后，小石頭認(rèn)為在自己沒有足夠自保的實力前，他不能獨自外出。
有了前車之鑒小石頭認(rèn)為即便王小北白日里不敢如那晚一般堵殺他卻能夠找一些大高手用拍花子一樣的方法將他擄走殺害。
所以在之后的兩日他都一直賴在孫歸去的宅子里想要請孫歸去保護自己一段時間。
賴在孫歸去的宅子里的兩日小石頭用盡了渾身解數(shù)都沒能讓孫歸去答應(yīng)護他一段時間，直到他發(fā)現(xiàn)這兩日孫歸去都沒有喝酒也沒有去酒館里買酒后他才找到一絲轉(zhuǎn)機。
小石頭是這樣問孫歸去的，“你怎么不喝酒了？”
孫歸去沉吟半響后冷冷地回答他說，“錢用完了?！?p> 而后借著這個轉(zhuǎn)機，小石頭亂磨硬泡最終以每日四壺故里酒的代價讓孫歸去答應(yīng)跟著他保護他一些時日。
不過這個保護卻是說孫歸去不會讓人傷到他，但卻不會為他殺人、做事。
小石頭對此是沒有意見的，他賴在孫歸去身邊亂磨硬泡兩日的目的本來也就是請他在身邊防止像上次一樣被王小北堵殺得上天無路下地?zé)o門，那次若非李碧婷和劉青兩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此刻已經(jīng)不知道被埋在哪個荒郊野嶺了。
說起劉青與李碧婷這事，雖然盧老板說責(zé)任不在他，但小石頭還是十分愧疚的。
李碧婷確實已經(jīng)死了，被人從背后一刀刺入胸肺，劉青把她抱來酒館時她已是一具尸體。
小石頭沒有辦法去挽救什么，他只能盡他所能去幫這兩個人留住一些東西。
所以，他去求了盧老板將劉青的酒鋪再次盤了下來。
按照律法規(guī)定，長安城中任何住宅店鋪若是發(fā)生兇殺，且查清與該地契主人有關(guān)，則該住宅地契一律作廢，歸由官府。
小石頭求了盧老板去將這間鋪子再次盤了下來，為此他給盧老板寫下了一張十萬兩銀子的欠條。
其實按照常規(guī)，盤下這么一間鋪子是用不了十萬銀子的，甚至他總覺得盧老板其實一分錢沒花，但是奈何他小石頭在長安城里并沒有什么門路，也不好意思去找段子安等人借錢，所以只得與盧老板簽訂十萬銀子的欠條。
小石頭只讓人把劉記酒鋪的大門修了一下，其他所有東西都沒有動。
他希望將來有一天劉青回來了還能有這么一間鋪子用來緬懷他和李碧婷在長安度過的這三年。
雖然他知道，劉青不可能再回來了。
在與孫歸去相處的兩日里小石頭發(fā)現(xiàn)了孫歸去真的是一個怪人。
這是在孫歸去喝多了酒同小石頭說話的時候小石頭發(fā)現(xiàn)的。
不喝酒的孫歸去很冷漠，喝多了后似乎才多了些人情味，也會主動說一些與他話語相關(guān)的東西。
就是這些相關(guān)的東西讓小石頭很震驚，孫歸去說的那些東西是他從不曾聽聞過的，有諸多神乎其技般的場景被孫歸去敘述，有許許多多深刻獨到的見解如劃破長夜的黎明讓小石頭心神巨震。
孫歸去說的那些東西所富含的思想是這個世界不曾有的，但卻無比先進無比光明，這讓小石頭聽的如癡如醉。
但后來孫歸去似乎發(fā)現(xiàn)自己喝多了后說了些讓小石頭很震驚的話，于是他后來就不肯跟小石頭喝酒說話了，哪怕小石頭從酒館里偷了幾壺酒請他喝他都不肯再在小石頭面前多喝一點了。
小石頭也只能圍著孫歸去不斷地跟他說些有的沒的，期望旁敲側(cè)擊從他那里再聽到些什么新奇的話語。
不過在孫歸去警惕后，他的算盤自然是落空的。
但是通過之前的交流小石頭也發(fā)現(xiàn)孫歸去其實并非像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冷漠，他總覺得孫歸去其實是一個很熱枕的人，只是因為什么而變得這么孤僻。
那天晚上被王小北堵殺后小石頭問孫歸去為何不救他，孫歸去說與他無關(guān)，但小石頭現(xiàn)在認(rèn)為，孫歸去當(dāng)時一定就在附近，只是料定李碧婷與劉青會出手才沒有出手。
想起那次回到酒館里的時候?qū)O歸去的氣息似有不穩(wěn)，小石頭不禁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他很難想象孫歸去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因為這個人讓他覺得蒼天不公。
小石頭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但似乎天授給孫歸去的心智遠(yuǎn)比授給他的要多得多。
如果說李湘季和齊光兩個人是不世出的妖孽的話，那孫歸去就該是傲世蒼生的天神。
雖然他并不了解李湘季甚至不曾見過齊光，但這并不妨礙他認(rèn)為孫歸去是天授的人神。
因為孫歸去酒后說的那些東西無不昭示著孫歸去這個人在人間的不凡。
他無從知道是什么促使孫歸去終日握著一柄劍喝著酒過活，他想如果孫歸去走入長安城里那座高大的榮耀殿堂，大秦的一切一定會被顛覆，這人間會因他迎來一個璀璨奪目的新時代。
看著孫歸去坐在屋頂上仰望夕陽的模樣，小石頭只覺得一陣惋惜。
這個人出世四年便已名動江湖，可誰又知道他若是解開身上的枷鎖這個世間萬眾都會爭相傳誦他的名字。
是的，小石頭在仰望夕陽的孫歸去身上看到了一層層的枷鎖。
他不知道那些枷鎖是上蒼在他生來時就附加在他身上的還是他自己束縛在身上的，他只能看著那些枷鎖捆綁著他。
看著那些枷鎖就似乎看見孫歸去無盡的孤僻，看著那個與他所見的人全然的人，小石頭只感覺到一股暗藏在枷鎖深處的光芒。
孫歸去的心里好像藏著好大的一個心愿，這個心愿致使他在仰望夕陽的時候像極了在仰看天上的神靈。
孫歸去沒有同他講過這個心愿是什么，甚至小石頭對于這個心愿都僅是看到此刻的孫歸去時來自于內(nèi)心深處的一種感覺。
這個心愿好像就是孫歸去在這世上唯一的羈絆，但又好像不是，小石頭感覺不出來那么細(xì)致。
如果小云娘在這里就好了，雖然小石頭是忘憂酒館里腦子最靈光的，但小云娘所感受到的東西一直都是最接近酒客內(nèi)心的。
如果小云娘在這里，她一定會知道孫歸去的那個心愿是什么。
孫歸去是孤獨的。
盧老板似乎是孫歸去唯一的朋友，雖然孫歸去對盧老板的態(tài)度也像對他一樣冷漠，但盧老板說，“我與老孫是莫逆之交！”
除了盧老板之外，孫歸去似乎沒有朋友。
當(dāng)然，孫歸去與虞螓蛾的關(guān)系特殊，小石頭不好評斷。
站在烏衣巷寬闊的巷子里，九天上的云霞像長安這座繁華的城池傾灑下她無盡絢麗的光輝，小石頭看著那個坐在屋頂仰看夕陽的人。
孫歸去似乎格外喜歡夕陽，就像盧老板一樣。
盧老板喜歡夕陽的原因是因為一個人，沒有盧老板一直等候的那個人，盧老板也就不會這樣鐘情于夕陽，也就不會每一天都躺在他的搖椅上靜靜地等候著長安城黃昏的到來。
只是不知孫歸去喜歡夕陽的原因是什么。
看著孫歸去一身金燦燦的光輝，小石頭在心底里默默地祝愿著這個人：
希望上蒼解開他的枷鎖，成全他的心愿。
?。ū菊峦辏?p> PS：是我腦子不好，前天空調(diào)沒有單更，是雙更，所以上次欠的那章我還是得還。
然后，
今天，起大風(fē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