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鳩占鵲巢
清澤一直在澄初的院子里乘涼,假山后面的玉床,堪稱是人間仙境。
小廚房內(nèi),秀蘿正忙著烤雞,就是可惜沒有吃到那只白白胖胖的大公雞,那可是她花了很多心思照顧著的。一想到,秀蘿就氣壞了。
澄初在一旁瞎搗鼓了起來,看秀蘿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說道:“你這賢惠的樣子,真應(yīng)該讓清澤那小子看看?!?p> “公主,你瞎說什么?!毙闾}害羞地看了澄初一眼,雖然嘴上說著這樣的話,可表情卻騙不了人。
秀蘿走到澄初身旁,拿過她手中的碗,說道:“公主,你別再這瞎弄了,出去和凜王聊天去吧,不要影響我發(fā)揮。”
“好好好……看來在天香閣沒白學(xué),秀蘿大廚?!背纬跽{(diào)笑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手后,出了小廚房。
清澤從假山縫隙中看著她,笑著說道:“你的王妃日子,過得還算瀟灑?!?p> “那可不,你看我像是那種不懂生活的人嗎?”澄初笑著,將上次勤王送的葡萄酒拿了出來,說道:“今日,不醉不歸?!?p> “進(jìn)貢的酒?”清澤睨了一眼酒,那顏色明顯不是本國所產(chǎn)的酒。
澄初笑笑,點(diǎn)頭說道:“你二哥給我的?!?p> “我二哥?”清澤失笑,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因?yàn)榻?jīng)常和她斗嘴開玩笑,所以有些話太過認(rèn)真和深刻,反而問不出口。
她說話,好像這些人都與她無關(guān)一般。
“是啊,他難得心情好,所以趁他還沒要回去之前,趕緊喝了?!背纬跻恍?,露出狡黠的眼神,仿佛一只偷吃了肉的小狐貍。
清澤心中突然就釋然了,看她竭力想讓自己過得輕松的樣子,他又何必說破,除非他能給她完全的自由,否則,多說了又能如何?
不如,趁著陽光甚好,偷得閑光,歡笑幾許吧。
這時,一道強(qiáng)烈的目光投向了澄初,讓她的頭皮一陣發(fā)麻。
她抬頭,意外地看見了勤王。
“二哥。”清澤也看見了他,有點(diǎn)意外,但又不是那么意外。
勤王淡淡地“嗯”了一聲,瞟了一眼澄初后,朝清澤說道:“你剛回朝就這么清閑?待在我王妃的院子里,恐怕不妥吧?!?p>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清澤和她那么親近的樣子,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甚至有點(diǎn)生氣。
沒來由的生氣,自己的情緒總是被澄初牽動著,他真的不知道到底為什么?自己的情緒總是被澄初牽動著。
澄初看了清澤一眼,然后走到勤王的面前,說道:“王爺,清澤是我舊友,我邀請他來做客,應(yīng)該沒有不妥吧?”
“舊友?”勤王冷眼掃過她的臉龐,冷哼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入座吧,本王再吩咐人弄些酒菜來?!?p> 澄初瞪了一眼他的后背,他為什么不陪著刻骨的美人洛欣,跑到她這里來做什么?
他是故意來掃興的吧?這男人心眼可真小!
“好啊,二哥,正好我很久沒和你飲酒了,這次就喝個痛快?!鼻鍧蓮募偕缴咸讼聛?,笑得天真燦爛。
于是,勤王吩咐人又備了些酒菜,加上香噴噴的烤雞,滿桌的好肉,還有好酒。
“你……”勤王拿著他的葡萄酒,冷冷地在澄初耳邊說道:“你就準(zhǔn)備這樣把我的酒喝掉?”
澄初挑眉,看向他說道:“王爺,我若是沒記錯,這酒,你應(yīng)該是送給我了,難道說是我記錯了?”
“你這嘴,利得很?!鼻谕趵浜?,坐正后不再看她。
澄初笑著回道:“多謝王爺夸獎?!?p> 估計(jì)此刻,勤王的心里特別得不舒服,一定大罵澄初真是恬不知恥。
見氣氛略有些尷尬,清澤舉起酒杯,說道:“二哥,我敬你一杯,好酒配好肉,我今天有口福了啊?!?p> “要多謝我有個好吃的王妃?!鼻谕鹾退麑︼嬕槐?,還不忘記酸一下澄初。
澄初瞪了勤王一眼,就自顧自吃肉和喝酒,不管他們大男人們你一杯他一杯,喝喝酒還談?wù)勈虑椤?p> 可憐了一旁的秀蘿,辛辛苦苦烤了肉,因?yàn)橥鯛數(shù)牡絹?,只能在一旁看著。澄初在旁邊偷看了她一眼,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于是挑了好些肉和菜,讓她和碧螺開了單獨(dú)的小灶。
這時,勤王說道:“幾日后便是太子的登基大典,這幾日大哥免不了要忙起來了,有些事情還是早些去和他商量比較好?!?p> “嗯,這幾日大哥已經(jīng)忙得很了?!鼻鍧煽戳怂谎?,無意地說道:“我們也該忙起來?!?p> 他們說著一些外人聽不懂的話,澄初自動吸收進(jìn)耳朵,但僅是這樣,不發(fā)表什么,也不多問什么。
吃飽喝夠后,這兩個大男人像是佛爺一樣,一人一邊躺在了澄初的玉床上,霸占著她的歇息所也就算了,還把她的桂花糕拿出來吃了。
她這是被,鳩占鵲巢了?
“兩位王爺,你們這么空閑的嗎?沒有國事需要操勞嗎?”澄初皺眉,看著他們。
言下之意再明確不過了,她這個主人要趕客人走了。
然后,兩位聰明的王爺偏偏假裝聽不懂她的話。
勤王說道:“今日可休息一天?!?p> 清澤也說道:“我今天也放大假,后面有得忙?!?p> 澄初瞪了清澤一眼,然后擠眉弄眼著,一直和他進(jìn)行著眼神交流。
突然,勤王淡淡地說道:“王妃,你的眼睛不舒服嗎?”
他依舊閉著眼睛,也沒看澄初一眼,只是這么淡淡的說著,好像開了天眼一樣,能夠洞悉澄初的舉動。
“小毛病,不勞王爺費(fèi)心了?!背纬跤樣樀匦α讼拢瑴?zhǔn)備順?biāo)浦壅f下去,“王爺,你不需要回去陪二王妃嗎?聽說孕婦很容易失落和已抑郁,需要人陪著。”
勤王睜開了雙眸,饒有意思地看向澄初,“不勞王妃費(fèi)心了?!?p> ……
澄初想了一下,不再多說,而是自己找了塊陰涼的地方坐著,開了會書。
后來,宮里來人傳話,太子傳召凜王和勤王,于是兩人一起進(jìn)了宮。
澄初終于才自己躺在玉床上,舒服地嘆了口氣,不過,他們的談話似乎很有內(nèi)容,看來太子登基后,他們必定會動太后的勢力。
那么,她絕對是他們的盟友,有時間一定要再和勤王,有技巧地、好好聊一下。
為了彌補(bǔ)中午被打擾的雅興,澄初傍晚就帶著秀蘿、碧螺和冬兒一行人一起去了天香閣,點(diǎn)了好吃好喝的,吃完都快變成橫著走的螃蟹了。
整個勤王府,除了洛欣自己帶去的人,其他人可以說都是澄初的人。
這不,掌事很快派了人來天香閣找她,府里又出事情了,要詢問她的意思??磥硎谴鯛斠贿M(jìn)宮,二王妃就開始搞事情了。
澄初聽那來人說了事情的始末,就冷冷一笑。
洛欣進(jìn)府后,王爺一直將她安置在南院,而本應(yīng)該屬于澄初這個大王妃住的東院,也是離勤王最近的院子,一直是空置的。
洛欣說南院太陰冷了,不適宜安胎,所以要搬去東院,可她哪有資格搬去東院?
仗著王爺?shù)南矚g,不管掌事的勸阻,硬生生給搬去了東院。
“你去告訴掌事,讓她搬就是了,只要別去動我現(xiàn)在的院子,其他什么事就都由著她。”澄初淡淡一笑,對來人吩咐道。
那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立刻回府稟告掌事去了。
澄初露出無奈的眼神,看著其他人,搖頭說道:“你們看,王府的王妃豈是能做得安穩(wěn)?”
為了避免和洛欣遇到,澄初帶著他們果斷去游了花船,玩到很晚才回去。
回屋后,練了一會招式,鞏固了一下身體內(nèi)的真氣,很快就準(zhǔn)備睡覺了。
深夜,萬物俱靜。
澄初早已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這時,一道黑影停留后,出現(xiàn)在她的窗邊,借著月光,打開了她的窗戶。
黑影利落地遛進(jìn)澄初的房中,緩慢地來到她的床邊,看著她呈現(xiàn)著“大”字的睡相,不由得露出寵溺的笑容。
“早該知道,你的睡相也是和你人一樣,不拘小節(jié)?!蹦堑篮谟埃闶侨?。
他坐在床邊,看了她好久,沉默了好久。
從初遇,到相識,到相知,他心里的情根早就深種。你若是和她交談,你會發(fā)現(xiàn)她語出驚人,她的思想甚是獨(dú)特,而她的能力更是一個謎。她雖然總是裝出高冷的樣子,可她的笑容像是陽光般,能讓人心神如沐春風(fēng)。
她有著一顆善良的心,為人溫暖而又帶有適當(dāng)?shù)木嚯x,舉動高潔而令人舒服,這樣的女子,怎能不讓人心動?
只是,這個傻丫頭似乎還不知道,或許還不明白。
幾天后就是他的登基大典了,到時候,她一定會知道他的身份,那個時候,他們該如何相處?
是老死不相往來,還是如同陌路人呢?
“我該如何告訴你呢?”三青看著她,微微嘆了口氣。
說或者不說,都注定了他們是無緣的。
身份,從來不是可以選擇的。
可是,他對她說過的話和所有的承諾,他都牢記在心。如果可以,只消她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他愿意為她做一切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