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徹微愣,有點(diǎn)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而一旁的兩個羽林衛(wèi),聽到能一睹青舞姑娘跳揚(yáng)名舞曲,則是一臉欣喜。
要知青舞姑娘本就一舞難求,尤其是這胡旋舞,聽說自青舞姑娘入宮獻(xiàn)藝后,更是千金難求。
二人心中直呼,這次出宮當(dāng)差,賺到了。
卞容仇心中亦有未解的疑惑,收劍退到了一側(cè),卻也未全然放松。
而白徹不到親眼所見,很難相信,他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雙袖起,身姿婀娜,卻富有張力,就算無擊樂為伴,越子傾的一旋一轉(zhuǎn),亦令人身心鼓舞,時而癡迷,時而忍不住拍手稱贊。
大抵詩文中那回雪飄搖轉(zhuǎn)蓬舞,奔車輪緩旋風(fēng)遲的女子,亦不過如此吧!
就連原本看到院里一下飛進(jìn)這么多人,躲到房里的小青,都不自覺走出來欣賞。
白徹腦子里只有四個字“這不可能。”
看眾人如癡如醉,及某些人遮掩不掉的驚詫神情,越子傾心中暗笑。
宮人皆只知她騎射尚可,偏愛武藝。
可武學(xué)方面,她除卻輕功習(xí)得精髓外,其他功夫都難有突破,并非練武的體質(zhì)。
世人不知的是,除卻拳腳功夫,是任她努力也難有突破的外,其余東西學(xué)起來。
于她,皆如信手拈花般簡單。
那年,她不過看進(jìn)宮獻(xiàn)藝的青舞這曲胡旋舞頗為有趣,就將青舞順道請入了月琉宮。
當(dāng)時她經(jīng)指點(diǎn)練習(xí)不過一個時辰,就習(xí)得精髓,讓以此揚(yáng)名的青舞,從此不再舞此舞。
現(xiàn)下,要以此舞來表明身份,就算正主在此,她越子傾都不會退卻半步。
一曲舞畢,越子傾氣息略有不均,心中十拿九穩(wěn),笑著對猶未回神的白徹道。
“官爺現(xiàn)在相信青舞所說了?!?p> 這舞可稱一絕,不過白徹依舊無法說服自己的眼和心相信,眼前這個明眸帶笑的女子,不是越子傾,而是另一個人。
“本王有愛才之心,既得見青舞姑娘落難,自當(dāng)施以援手,本府雖不是神仙洞府,卻尚有幾間空房,可供青舞姑娘歇腳之用。”
“不必了。”越子傾與卞容仇是異口同聲。
卞容仇還補(bǔ)充道,“我們住這挺好的?!?p> 越子傾算看明白,白徹壓根無意讓她脫離掌控,是以在心里咒罵了他八百遍。
白徹眼掃視著宅院,對越子傾的小表情視若無睹。
宅院是最常見的三室結(jié)構(gòu),剛與景芝他們趕到時,他明顯感覺到兩個房門隨后從里上了鎖閂。
豐城的百姓就是如此,似乎很懂的,什么熱鬧可以看,什么熱鬧要避而遠(yuǎn)之。
也就是說這宅院,只有房門大開的偏屋,供這院中三人使用。
掃視一遍后,白徹最后將目光落在了還沉浸在方才精彩舞蹈的粉衣女子身上,開口問的卻是越子傾。
“青舞姑娘也如此認(rèn)為?!?p> 順著白徹的目光望去,越子傾才想起她和卞容仇大打出手的起因,她沒好氣的睨了卞容仇一眼。
“確有不便,不過官爺家墻高院深,青舞恐住不習(xí)慣?!?p> 說著,越子傾抬手指向景芝,這是她看破白徹用意后,另作的打算。
“這位差爺看著端方正直,家中想必也不差,青舞就借宿在他家中吧!”
“我不同意?!?p> “沒問題?!?p> 卞容仇和景芝皆脫口而出,另一個羽林衛(wèi)看著景芝,是一臉羨慕。
唯有白徹保持著一貫的冷冽,側(cè)身一斜,示意景芝想好了再回話。
景芝一時如寒冬上了熱鍋的螞蟻,畏于白徹的威儀想出鍋,可又貪念青舞姑娘第一舞妓的盛名。
若能請進(jìn)府,不說母親能欣賞絕美舞姿,對妹妹們的舞藝也會大有裨益?。?p> 越子傾擠眼瞪了卞容仇一眼,這廝哪來的臉嚷著不同意?
要不是他不安分,她說不準(zhǔn)已經(jīng)理清賬簿的頭緒了。
至于白徹,越子傾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似乎自打這個襄武王入了豐城,她都忘了‘平安順?biāo)臁淖忠趺磳懥恕?p> 整個一瘟神。
她都退一步了,竟還敢攔著她進(jìn)禮部景尚書的官邸,其心可誅。
不知道她現(xiàn)在正愁著怎么弄來諸國使團(tuán)名單嗎?
算了,搞定目前狀況再說。
“諸位似乎是誤會了,青舞現(xiàn)在不是在征詢諸位的意見,而是在告知諸位,青舞唯一能接受的安排,若諸位都覺得不妥,青舞大可自己出了這道門,另謀出路?!?p> 那眉眼露出的笑意,看似淺笑安然沒有距離,卻給人孤傲難以觸及的感覺。
景芝心里偷著樂,面上卻不顯,埋著頭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徹和卞容仇再不對盤,在這一點(diǎn)上,心里想法卻出奇一致。
就是讓越子傾退步或改變已經(jīng)作出的決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徹撇了眼卞容仇,景尚書府,總比跟著一個來路不明的江湖客強(qiáng)。
況且景尚書府與襄武王府同在興和坊,僅一府之隔,照應(yīng)起來也算方便。
即便如此安慰自己退步,白徹還是萬分不情愿的點(diǎn)了下頭,以示默許。
越子傾得意的勾動下唇角,還真當(dāng)她治不了他們了。
不過旁邊那個藍(lán)衣身影是怎么回事?
越子傾望過去,便見卞容仇勾著景芝的肩,正嬉皮笑臉。
“兄臺,跟你商量個事唄!府上有沒有多余的空房,也讓在下借住兩日唄!”
景芝擠眉攏嘴,表示他就坐撿了個便宜,沒有說話的份。
越子傾抬手握拳偏頭,眨眼笑得很是可愛,“恩公就在這與你的小青姑娘雙宿雙棲,不是挺好么?!?p> 卞容仇快嘴道,“關(guān)鍵人不叫小青??!”
越子傾打趣道,“人不叫小青,難道叫小黃?。 ?p> 那叫小青的粉衣女子一臉訝異,緊接著道,“姑娘怎么知道我叫小?啊,樂舞者的??!?p> 越子傾這就有些不明白了,問道,“這怎么回事?”
卞容仇覺得現(xiàn)在越子傾的問題不是最緊要的,還在纏著景芝。
“在下看兄臺適才落地下盤不是很穩(wěn),要不拜在下為師,在下必定盡心教導(dǎo),讓你的輕功劍術(shù)皆更進(jìn)一層樓,怎么樣,不錯吧!”
卞容仇這話是說他適才對她拔劍,是顧著看人下盤,才沒看清出手的是她的意思嗎?
黑云壓頂,越子傾吼道,“卞容仇,你最好給我把事情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