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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花落盡是明兮

第六章 煙柳斷腸處(五)

瑾花落盡是明兮 檐子J 3113 2020-04-08 06:00:00

  “你到底干什么?!”文瑾見她半天沒說話,還不讓自己上去幫忙,于是更加著急了,索性一把甩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手,沖了上去。

  一旁的冉冬也沒能攔住文瑾,而是同樣詫異的看著公子,然而,他們的疑問,卻在文瑾一腳踢飛黑衣人手中的劍時,全部解開。

  黑衣人倒在地上,小弟上前想要揭開她的面紗,卻被公子制止,文瑾被冉冬拉了回來,就在所有人都在詫異為什么不揭開那人的面紗而放松警惕的時候,黑衣人忽然掙開小弟,一把小而精悍的匕首直直刺入小弟的腹中,文瑾下意識的轉(zhuǎn)身就是一腳,匕首落地,文瑾卻怔在了原地。

  “老董,帶小弟回營帳!”公子見狀著急道,所有人被眼前的狀況驚到,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阿涼,阿涼,為什么是你?”文瑾捂著裂開的傷口痛苦的一步一步朝那人走去,一陣風(fēng)而過,黑衣人的面紗落地,一張本是美艷的臉上,卻掛滿淚痕。

  “對不起,對不起,小謹,我對不起你?!卑龅乖诘厣喜蛔〉膿u頭,眼淚不斷地落下。

  “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么?!”文瑾走到阿涼身邊,萬分不解的問,“你不是回安州了嗎?你不是······”

  “小謹,他告訴我,他說我們的孩子還活著,只要,只要我殺了那個人,他就放我和孩子走······小謹,對不起······對不起······”阿涼忽然跪在地上,抓住文瑾的腳踝祈求道。

  文瑾的心像是被重物猛烈的一擊,她半天緩不過來,還是冉冬抱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營帳里,阿涼被捆綁在十字木樁上,文瑾站在她的對面許久都沒有說話,冉冬站在帳外,有些擔(dān)心她胳膊上剛剛裂開的傷口,遲遲不肯離去。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小謹,是我對不起你在先,可我,我也沒有辦法?!奔澎o中,阿涼緩緩開了口,慘白的臉上,嘴唇干裂開來,她艱難的扯出一絲笑容,想打破這磨人的寂靜,可一笑,嘴唇上就又被撕扯出一道裂紋。

  “老鬼受傷,也是你做的?”文瑾不敢看她,只是漠然的看著腳下。

  “是?!笔碌饺缃?,阿涼不想再隱瞞什么。

  “為什么,你到底為什么?難道不是你自己逃出的王府,難道不是你自己一心想要離開他嗎?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這些問題文瑾幾乎是一口氣問出了口,因為她實在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當初是我自己要離開的,因為孩子沒了,他也不再愛我了,我覺得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報應(yīng),都是對我的報應(yīng)。”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文瑾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心情,問道。

  “那個客棧,我在那個客棧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找到我了,當時我害怕極了,你也不在身邊,我很無助?!卑龅难劾锉M是恐懼,哪怕是現(xiàn)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那種恐懼也仍是撲面而來,她頓了頓,接著道,“可是他卻告訴我,永兒沒有死,只是被他藏了起來?!?p>  “你信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可是文瑾還是想親耳聽到她的回答。

  “小謹,你要知道,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總會愿意去相信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比如永兒沒死,比如他還愛我,又比如,”阿涼的目光黯淡了下來,她微微垂下頭,自嘲的說著,“我還愛他······”

  “阿涼,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面對,你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個地步?!?p>  阿涼微微搖搖頭,半晌嘆口氣,“其實我真正相信的,是他給我自由,他說幫他做完最后一件事,就放我走。小謹,我不想再逃了,那樣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煎熬了,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如何堅持到了現(xiàn)在,可是,小謹,我不是你,我沒有你那份堅強,我累了,我想回家,我想我爹和我娘了?!?p>  文瑾再也聽不下去了,其實所有的答案她一早心里就有了數(shù),只不過是抵不過自己脆弱的內(nèi)心,她轉(zhuǎn)身,離開前扔下一句話,“你的事情,我再也管不了了,是死是活,也不是我說了算的?!?p>  阿涼默默的看著那個身影離開自己的視線,終于,眼淚靜靜的流了下來。

  然而,文瑾雖然嘴上說著管不了,第二天一早剛換完藥,她還是忍不住去了公子的營帳。

  “我知道你來干嘛,只不過歸根結(jié)底,這是人家的一樁家事,要怎么處置,也輪不到我說了算。”公子看著文瑾說著。

  “你什么意思?”文瑾的心有些緊張。

  “人,我已經(jīng)交給冉冬了。”

  “什么?你為什么要給冉冬······”忽的一下,文瑾就想到了什么,來不及抱怨,轉(zhuǎn)身就出了營帳,隨手牽過一旁的馬,騎上就走。

  “她······”小弟不解的問。

  “冉冬一定是帶她見過那個人了。”公子輕聲回道,轉(zhuǎn)而對老董說,“老董,那個韓卜還能堅持多久?”

  “就這兩天了,公子還是要盡快?!崩隙久颊f道。

  “走吧?!惫酉肓讼?,便起身跟著老董進了關(guān)押韓卜的營帳。

  半個時辰后,公子一個人默默的出來,所有人守在帳外,不知所以,然而公子回到自己的營帳中一待就是整整兩天。

  ————————

  其實文瑾也不知道冉冬帶著阿涼到底去了哪里,但她知道一定是找那個小王爺去了,只是這里離金陵實在太遠,想起昨晚阿涼的話,文瑾腦筋忽然一轉(zhuǎn),那個客棧,那個他們攔住上官翼的客棧!沒錯,關(guān)外方圓十幾里,能看的過去的客棧就只有那里了,既然那個人是個王爺,想必也是斷不會為了隱藏影蹤去住什么農(nóng)家的。想到這里,文瑾再一次快馬加鞭。

  到了客棧,翻身下馬,果然沒錯,院子里冉冬的馬還沒被店小二牽走,于是文瑾想也沒想的就沖了進去,手里拿著馬鞭,一腳就踹開了半夜里緊閉的店門。

  “戴黎昕,你給我出來!”文瑾站在大堂里,張口就是一句,小二被猛地驚醒,一個翻身,就從守夜的桌子上滾了下來。

  “哎呦喂,這位姑娘,您這是干什么呀,大半夜的,樓上的客人可都睡著呢!”小二滑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文瑾身邊,趕忙攔住了她。

  文瑾哪管的了他,一把就把他推開了,順著樓梯就上了二樓的客房,看著走廊里一扇扇緊閉的房門,文瑾再也管不了許多了,直接上前,就去推門,一邊推,還一邊大喊,“戴黎昕,你給我出來!你把阿涼藏哪里了?!你出來!”

  終于,面對一屋子睡夢中被驚醒的人,一個聲音從頭頂飄然而至。

  “本王何德何能,竟能讓文姑娘夜半尋至此處?”文瑾推門的手停了下來,顧不得身后破口大罵的人,右手中的馬鞭一甩,掛著欄桿,文瑾翻身就上了三樓。

  “好漂亮的身手啊!要不是冉冬一早交代過不讓我碰你,我還真想把你帶回京城?!贝骼桕靠粗蔫p巧的落在自己面前,不禁心動了幾分,微微挑釁著說。

  “你把阿涼怎么樣了?阿涼在哪里?告訴我!”文瑾哪里有心情跟他打情罵俏,上來就是一聲厲喝。

  “瑾兒!”身后,一個聲音頗有些不安。

  文瑾連頭都沒回,就知道那是冉冬,而現(xiàn)在她也沒有多余的功夫去管他了。

  “我問你話呢,阿涼在哪里?你到底把她怎么樣了?!”

  戴黎昕只是笑了笑,轉(zhuǎn)身就進了房間,文瑾看著他的樣子,心頭一股火莫名的就升了起來,剛要跟過去,卻被冉冬拉住了手腕。

  文瑾轉(zhuǎn)身,使勁掙脫了冉冬的手,猛然推開面前半掩的門,大步的走到戴黎昕身后。

  “你知道我最不喜歡女人的哪點嗎?”戴黎昕站在窗前,擺弄著手中的簪子,“不依不饒!”他忽然轉(zhuǎn)身,對著文瑾說出這四個字,“你也是,我對你的耐心到此為止。文瑾,適可而止,懂不懂?”

  文瑾胸中的怒火已然燒到了頭頂,她還是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五指緊扣著手中的馬鞭,一字一句的問,“阿涼,在哪里?”

  “城外五里亂葬崗。”戴黎昕看著文瑾,忽然嘴邊揚起一絲微笑,漠然的說,卻在文瑾沒反應(yīng)過來的一瞬,“啪”的一聲,他手中的簪子,落了地。

  文瑾看著地上那只血跡斑駁的簪子,忽然心口就是一陣微涼,半晌她問道,“既然你已不愛她了,為什么還不放過她?”

  對于這個問題,戴黎昕忽然覺得很好笑,他湊近文瑾,戲謔的回道,“我的東西,就算我不要了,別人也不能要?!?p>  前一刻還怒火中燒的文瑾,卻在這一刻釋懷了,他看著面前這個面容俊美的男子,忽然就很想笑,“我忽然很想知道,像你這種人,身邊究竟有多少人是愿意為你去死的?”說著,文瑾握著馬鞭的手忽然撫上了他左邊的胸口,戴黎昕的目光微微閃爍,卻還是迎著文瑾的目光望了回去,就這樣,半晌,文瑾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卻有了一絲笑意,她慢慢放下右手,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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