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暗夜,大風起兮,皎潔的皓月和閃爍的群星被鋪天蓋地的烏云所阻隔,只有極少微芒艱難地穿過云隙,揮灑在漆黑的夜色中,讓天地之間呈現(xiàn)出一片朦朧的景象。
遠處,似乎是一男子攔腰抱著一女子踏空奔行。二人有一種奇特的朦朧,只能看見模糊的身形卻看不清容貌。只見男子周身烈焰圍繞,散發(fā)出一股猶如帝王般的無上氣息,移速快如閃電,似御風而來。
隨著身形朦朧的那對男女的出現(xiàn),霎時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妖風勁吹,似千刀萬剮,直刮得人血肉橫飛。借著電光,一片尸山骨海、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如同人間地獄的恐怖景象便映入眼簾。
女子似乎是受傷了,男子抱著她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天雷的攻擊??炊啻味紱]有擊中二人,天雷似惱羞成怒,藍色的雷光由淺到深變得鮮紅,并且比之前粗大了百倍不止,占據了半邊天空。
看到這一幕,男子不再選擇逃避,振臂一揮,一柄全身布滿黑氣的三尺長劍從袖子里呼嘯而出,化作一柄巨劍向血色天雷射去。黑氣巨劍劃破長空,伴隨著龍吟之聲,響徹蒼穹。巨劍越飛越快,直到化為一道流光,與血色天雷撞擊在一起。時空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滯了,雙方碰撞產生的偉力頃刻間撕裂了天際。
剎那間,烏云紊亂,斗轉星移,風聲鶴唳,哀鴻遍野,風中的嗚嗚聲承載著萬千亡靈的吶喊,整個天地之間充斥著血腥和腐臭的氣味。
迷霧散盡,只見男子和女子跌落一座山巔之上,然而一切依舊朦朧,看不清男子和女子的容貌。
卻見天際之上,烏云漸漸散開,一只眼睛逐漸顯現(xiàn)出來,黑氣繚繞,巨大無比,占據了整片天空。
巨眼看向男子時微微一瞇,眸中充滿了無盡的嘲諷和不甘。數(shù)息之后,烏云重新籠罩,巨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飛舞的骷髏頭。它們夾雜在黑云之中,萬千骷髏聚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有如無間煉獄般可怕,又如魔獸撲食般疾速向山巔壓來。
此刻,男子感覺全身有一種無力感,甚至站不起身來。反觀女子不由自主地緩緩飄起,漸漸脫離男子的懷抱。情急之下,男子抓住了女子的手臂。突然一股巨力直接拍在男子身上,猝不及防的他被拍向遠處,撞碎了身后的巨大神石,激起了漫天飛塵。塵土翻滾之中,能聽到男子全身骨頭斷裂的聲音。數(shù)息過去,全身攤在地上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子被吸入黑云之中。
“月……”
男子一聲絕望和憤怒的呼喊似乎蘊藏著滔天的靈力,響徹云霄,蕩破天穹,一時間山崩地裂,天翻地覆。隨即變得越來越蒼茫,仿佛穿越了萬古的時空撞入云凌之的腦海,直擊靈魂深處。
“啊……”
云凌之夢中驚醒,從石床上滾落下來。
“凌之,你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山洞外響起了一道關切的聲音。
“老辰,我沒事”云凌之驚魂未定的向洞外回答道。
那一眼、那一劍、那一聲呼喊雖是夢中的情境,卻讓他有一種曾經親身經歷的錯覺。有時候云凌之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夢中的那個男子,因為那種穿越千古的刺痛總在他的心里縈繞著,那種萬劍穿心的心痛,揮之不去又難以忘懷。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夢變得越來越頻繁。最怪異的是,每次大夢中他越是想看清那對男女的容貌,他們就越模糊,只有一個名字“月”在他的腦海中盤旋。
“月是誰?那個男子又是誰?自己為什么會總是夢到一個同樣的夢?它想告訴自己一些什么東西?”一連串的問題在他的心中浮現(xiàn),他隱隱覺得這個夢蘊藏著某種秘辛,但卻無人能為他解答。
云凌之緩緩地從地上站立起來,搖搖頭,暫且把所有的問題壓在心中。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多想亦無益。
他看向洞門,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今天是師母的祭日,想來老辰也正是為此而來。于是他束發(fā)整裝,拿起石床上的三尺青鋒便向洞門走去。
十五歲的云凌之容貌頗為普通,沒有特別的俊俏和驚艷,卻也棱角分明,十分耐看。最為不凡則當屬他的眼睛,雙瞳漆黑無比,深邃而犀利,眼中如暗藏刀兵一般。時而嘴角微微上揚,充滿了一種妖異邪魅之感。
由于常年刻苦鍛煉的原因,他的身形頗為健碩,虎背熊腰,雄姿英發(fā)。身著虎皮衣的他走起路來亦是龍行虎步,健步如飛,三兩步便走到了洞門。
洞口由一塊石門堵著,這石門可不一般,據說老辰在這上面刻了不少劍符,唯有老辰和自己的掌印方可開啟。如若有人或者野獸蠻禽想強行破開,必定遭受劍符的攻擊。曾多次使用劍符的云凌之對它視若珍寶,可不敢有一絲絲的小覷。這玩意若是炸在自己身上,那必定是粉身碎骨,尸骨無存的下場。
云凌之將手掌放到石門之上,石門上的劍符陡然金光閃耀,石門隨即緩緩向左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