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少爺當(dāng)你男朋友?”
人群哄笑著。
”少爺連蔌姐的面子都不給,陪我們喝杯酒都不陪,你讓他當(dāng)你男朋友?”
“小朋友你開玩笑呢?
”
蘇幸聞言輕輕一愣,她看向岑蔌。
岑蔌語氣間調(diào)笑道,“少爺不是說過么,要么喝三十三杯啤酒,要么威士忌配白蘭地,讓他干什么都行?!?p> 人群中立馬傳來反對的笑聲,“少爺怕不是想喝出人命吧?”
“不過啊,小小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贬⑽⑿χ?,“你們都是幫忙關(guān)照新店的老朋友,他這點面子肯定還是會給的?!?p> 各式各樣的酒被吧臺的小姑娘和酒保擺在桌上。
岑蔌手里扣著骰子,幾個人倒好了酒,剛要開始玩,一旁的蘇幸開了口。
“麻煩等一下?!?p> 岑蔌皺著眉,她晾著蘇幸無非是想趕她走。熟人都知道少爺不好招惹,她就算堅持也沒有用。
“三十三杯是吧?”
她歪著頭笑著,“我喝?!?p> 岑蔌的手僵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說什么?”
“沒什么?!?p> 蘇幸去前臺取了杯子,開了瓶啤酒倒了滿滿一杯。
她將杯子攬起,挨近唇邊,“麻煩他說話算話?!?p> 一杯入喉,蘇幸皺著眉只覺得嗓子里火辣辣的不舒服。
身邊圍著的女人們眼睛里似乎有光亮,仿佛白得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
岑蔌眼底那么復(fù)雜越來越濃郁,她幾次想說什么,卻只看得見女人們起著哄,將杯子一個個倒?jié)M酒擺在她面前。
“三杯!”
“七杯!”
“十杯!”
“小姑娘可以??!”
蘇幸端起下一杯酒,眼睛眨都沒眨,又一杯灌入腹中。
第十二杯,蘇幸站不住了,腿有些顫抖地坐在了沙發(fā)上。
第十五杯,她忍不住想吐的感覺,掙扎著踉蹌著到了衛(wèi)生間,吐得胃酸都快出來。
第十七杯…
第二十杯…
蘇幸頭有些昏地擰開解酒藥,她俯在馬桶邊上,邊喝邊吐。
“別喝了…”
原先起哄的女人們也看不下去了,“你別喝了,再喝出人命了?!?p> “…沒事兒?!碧K幸控制不住笑的弧度,傻呵呵地樂著,她嘴里含糊著說著,“總比跟變態(tài)…在一起要強?!?p> 她掙扎著撐起身,回到酒桌。
她身上滲著濃濃的酒味,拿起地二十一杯。
“別喝了!”
岑蔌叱著,她輕輕搖著頭,卻搶奪不了她手里的酒杯。
“你在干什么啊?”岑蔌擔(dān)憂的神色抑制不住,她聲音有些顫抖地訓(xùn)斥著,“你這樣已經(jīng)算是酗酒了!你才多大?十八九吧?!”
“你再喜歡一個男人也不至于這樣…”
“不是?!?p> 蘇幸瞳眸迷蒙著卻又清醒地看著她,“…不是這么回事?!?p> 她手遮在一邊的眼睛上,卻又脫力垂下來,“我…沒辦法。”
蘇幸喉嚨里隱隱有些哽咽,“你說我錯了嗎?”
她眼角有細(xì)碎的淚光閃爍著,“我…想讓我爸,幸福。所以,有些事…我…不能說。”
“可我做錯了什么,要被他們欺負(fù)…他們?yōu)槭裁催@么對我?”
她邊壓抑著哭聲,比哭還要難看地笑著,拿起下一杯酒。
岑蔌定定地看著她。
第三十三杯。
蘇幸的頭重重倒在酒桌上。
“齊月!”
岑蔌喚來吧臺的那個小姑娘,“先把東西收拾了?!?p> 幾個女人圍過來,幫忙將蘇幸扶好,讓她躺在沙發(fā)上。
她們看著岑蔌緊皺的眉頭道,
“蔌姐,你別多想,跟你沒關(guān)系,是這姑娘太猛了?!?p> 其中一女人拍了拍岑蔌的肩膀,“你真別往心里去啊?!?p> 岑蔌揉著眉心,輕輕嘆了一聲,“我沒事,你們先回去吧,我照看她吧?!?p> 女人們離開后,岑蔌坐在蘇幸身邊,她手交疊著,指尖微涼。
身后傳來樓梯的“吱呀”聲。
男人沒有穿鞋,白色的襪子踩在地上,從木質(zhì)的樓梯上走下來。
“西澤…”
“怎么了?”
他走過來,恰巧看見蘇幸臥在沙發(fā)里。
“這個事兒吧,唉,我承認(rèn)是我不好?!?p> 岑蔌顯得無奈卻又自責(zé),“西城大的女孩子怎么都這么傻…我也是真的,嘴那么欠干什么?”
……
蘇幸是被窸窸窣窣的聲響吵醒的。
她眼睛微微睜開,棚頂暖黃的亮光直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身邊站著一個人,身形頎長,微微俯下身,將被子蓋在她身上,被角掖好。
蘇幸頭疼得快要炸裂般,卻在努力揚起頭去看他。
她看著他沉靜的樣子,發(fā)垂著,暖黃的燈照在上面,像是鍍了層陽光。
蘇幸心底那抹不安與慌張被放到巨大,她伸出手,在他離開前扯住了他的衣角。
她的腕搭在眼睛上,攥著他衣角的手卻攥得很緊。
“抱歉,”她聲音含糊著顫抖道,“我用你的名字撒了個圓不回來的謊…我承認(rèn)我很唐突,但是你說的我做到了…能不能…”
他聲音淡淡地打斷她,“下次不要再來了。”
她似夢似醒,迷迷糊糊間沒有應(yīng)答,便再次沉入深邃又痛苦的夢境中。
等到蘇幸再次清醒的時候,天已大亮了。
她恍惚間記得昨晚好像見到了那個叫“西澤”的男人,只不過又記得不大清楚。
岑蔌跟她交換了電話號碼,道著歉,無奈道,“我真的沒想到…你是真喝啊…”
“我可以見他么?”
蘇幸看著岑蔌遲疑的神色,許久她揉揉眉心。
“…太過為難的話,就算了?!?p> 蘇幸睫毛垂下來,“本身就是我唐突了?!?p> 岑蔌看著她眼底沉下去的光亮,雖說不想讓她失望,但好像怎么做都行不通。
她糾結(jié)地尷尬笑著,遲遲也得不出個結(jié)果。
時間轉(zhuǎn)眼到了周五。
放學(xué)后,蘇幸抱著書本往外走,電話不斷地振動著。
蘇幸拿出手機,上面顯示著七條未接來電,還有五條內(nèi)容相同的短信。
“小杏兒…還剩,最后兩天。”
她將手機快速合上,蘇濯嵐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又浮現(xiàn)在她眼前。
蘇幸回到宿舍,她僵硬地躺在床上,徹夜未眠。
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近幾天火車的班次。
電話突然響了,振動的聲音像是恐懼回蕩著。
蘇幸指尖顫抖著,她下意識就要將手機關(guān)機。
——直到她看清了來電的名字。
她手指輕顫著按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在了耳邊。
“是蘇幸吧?”
電話那邊,女人輕嘆一聲,似乎在無奈地笑著,“今天有時間嗎?”
“…我有?!?p> “你不是想見他嗎?”岑蔌站在小巷前,示意著搬運公司將家具從卡車上卸下來。
“我給你個地址,你先去那里換完衣服,再跟著他們來我這邊。”
“就當(dāng)是補償你吧,”岑蔌指尖輕輕刮著臉頰,“要不然我心里這個坎兒啊,過不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