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中的娘子聽丈夫如此說忙問:“這是為什么?旦哥兒是個好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孩子。你為什么不給他他修煉的機會?”
“原因有二?!庇窭芍胸Q起兩個手指。
“第一,小宗主身負(fù)為整個宗門復(fù)仇的重任,決不能耽誤了修行。從今往后要讓小宗主盡快提升修為,少不得盡量用些天才地寶?!?p> “剛才我探查旦哥兒經(jīng)脈,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竟然資質(zhì)不錯。天才地寶從來都稀少,若是咱們這里同時有兩個修煉苗子,把這些天才地寶給小宗主不給旦哥兒必然招怨。你們說將來會不會反目成仇?”
“所以,只能告訴旦哥兒他不適合修煉。這樣他就不會和小宗主爭天才地寶,打虎寨的人也不會為他爭,便省去很多后患。”
玉郎中的妻子說:“旦哥兒不是那種人?!?p> 玉郎中聲音依然冰冷:“人心難測。旦哥兒現(xiàn)在自然是忠厚仁義的孩子,但是誰能保證他踏上修行路,將來有了修為會不會生出些想法。咱們看到的為了機緣泯滅人性的事情還少嗎?”
這下大家都不說話了,實在是那場波及數(shù)座大陸的腥風(fēng)血雨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
“何況旦哥兒尋天才地寶的本事一向高強。若是他采到稀罕的天才地寶,咱們要他讓給小宗主該怎么開口?你們可記得,咱們手里那株七龍銜株就是旦哥兒采到的。這七龍銜株就足以在修士之間引起一番你死我活的爭奪了。”玉郎中繼續(xù)說道。
“第二,咱們都明白旦哥兒這孩子雖然從來不說,但是心里從來沒有放下給爹娘報仇的念頭?!?p> “所以他從來不放過一絲學(xué)習(xí)修煉之法的機會,更能忍別人所不能忍。他這樣的心性,若是有一天有了道行,必然要去尋仇??墒窃蹅兌贾滥莻€女魔頭是個修行種子,早已經(jīng)達(dá)到金丹境,如今說不定已經(jīng)踏入元嬰境。他怎么報仇?”
“就算他能殺得了那女魔頭,可她背后還有強大的宗門,必然會尋根究底。而紫霞宗一旦追查,必然牽連到我們身上,小宗主的身份就會暴露,后果是什么還用我說嘛?!?p> “所以,為了宗門,也是為了旦哥兒好,以后絕不可教他修煉功法。”
一牽扯到小宗主的安危,眾人便沉默了,只有屠夫說道:“還是老蒲你想得遠(yuǎn)。我們聽你的?!?p> 與小宗主的安危相比,他們的性命都不重要,何況一個外人的修煉呢。再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玉郎中對屠夫說:“等鐵匠回來若是無事你囑咐一下他。鐵匠為人太過耿直,別在旦哥兒面前露了底?!?p> 屠夫連忙答應(yīng)一聲。
侯老頭兒的草棚周圍比往日清凈了許多。
侯老頭本想好好勸勸少年,但是看到少年一直閉目裝睡只好嘆口氣坐到草棚外編筐子。
等侯老頭兒出去后過了一會兒少年突然猛地睜開眼睛,直直盯著草棚頂部,眸子閃過一抹精光。
剛才玉郎中突然說他陰煞入體不能修煉時他完全懵了,腦子里一片空白,但是在幾乎要認(rèn)命時他突然察覺了一些不對勁兒的地方。
少年生命的十三年里雖然一直在打虎寨和血玉山里打轉(zhuǎn),但打虎寨里最不缺的就是來自四方的修士,所以少年并不孤陋寡聞。
在母親去世后,少年每次從山里出來總會拿些從山中采來的山珍野果在打虎寨的茶館和酒樓向那些修士兜售,或者把些從山中弄來的稀罕玩意兒賣給年歲小的宗門弟子。
人們都很自然地以為少年是想賺幾個銅錢過活,但其實少年在意的不是銅錢而是可以在修士們身邊留戀,能聽到他們的閑談。
那些修士們確實對這個無法修煉的少年沒有太多的提防,數(shù)年來給他聽到了不少東西。
此時他想起曾聽修士們說起過增強修為可以壓制陰煞之氣,甚至修為強橫的修士可以直接化陰煞之氣為己用。
按照那些修士的說法,就算被陰煞附身,但若是修為高,正氣強,陰煞之物便難奪舍甚至被徹底壓制。
侵入自己體內(nèi)的陰煞之物不立即奪舍顯然是力量不足,若是自己能以修煉提升體內(nèi)陽氣不就可以壓制這陰煞使其再無機會奪舍嗎?為什么玉郎中卻反其道而行不讓自己修煉呢?
有了這個疑問,少年再回憶方才的情形立刻便想起一些不尋常的細(xì)節(jié)。
玉郎中在他身上施法失敗,尤其是囑咐他不可修煉時,少年因為心里一片茫然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玉嬸嬸和屠夫家的嬸嬸,她們兩人的表情現(xiàn)在想來很是奇怪。
那是一種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玉嬸嬸明顯要開口向玉郎中詢問什么,玉郎中連連給玉嬸嬸打眼色才沒讓玉嬸嬸開口的。
為什么玉嬸嬸和屠夫家的嬸嬸會顯出那種不可思議表情?玉郎中又想遮掩什么呢?
還有,玉郎中在動手驅(qū)煞之前先把鐵匠支走了。
鐵匠一向耿直。玉郎中是不是因為鐵匠耿直怕他露餡兒才支走他的?
少年心里泛起了許多疑問。
這些疑問在少年腦海里不斷翻滾,讓他的心里像長了草一樣。
似乎一個聲音在少年的腦海里不斷告訴他,他應(yīng)該盡快開始修煉,玉郎中是在騙他。
但是少年想不出玉郎中騙他的理由,最終決定先試探一下再說。
計議一定,精神放松,少年只覺疲倦如潮水一樣把他淹沒,很快就沉沉睡去。
隨后的日子就在忙碌中過去,眨眼間時間就過了兩個月。
此時已是秋天,山中本該有些寒冷了,但這被玉郎中起名鐵圍山的高山緊緊環(huán)繞的一片盆地自成一片小天地,仍然很是溫暖。
這一小群人沒有浪費一點兒時間,在兩個月的時間里已經(jīng)用木頭搭建好越冬的房屋,開墾出了一小片土地種上了蔬菜。
屠夫和鐵匠還帶著精壯漢子趕著牛去了兩趟打虎寨,把埋藏的東西運回來。他們手里有內(nèi)里小乾坤,每次可以裝好多東西,再加上他們兩個經(jīng)常帶人出去遠(yuǎn)處打一些野獸回來給大伙兒打牙祭,這幾十個人倒是衣食不缺。
那些小孩子們也沒有閑著,鐵匠開始教他們七路長拳,玉郎中則開始教他們念書。玉春影和玉靈兒則是每天由玉郎中單獨教授吐納之法,而且劉旦發(fā)現(xiàn)兩人身上每天都有濃郁的丹藥清香,也不知玉郎中給他們吃了什么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