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開始......后來......這么說,你現(xiàn)下是鐵了心要娶明別枝入府了?唉,也罷,等她進了門讓陛下給你賜個世家出身的平妻,再納上幾房妾,也未嘗不可?!?p> 江皇后知道如今木已成舟,再提退婚也是枉然。她原先樂見明家與江家聯(lián)姻是為了讓明松照更死心塌地地協(xié)助太子,如今一意孤行要求退婚的話,難保明松照不生異心,反倒弄巧成拙。畢竟老三這些年漸漸長大,對這個位置也頗為心動。
雖然李旸也是她的親生兒子,但太子終究是她的長子。當年江緒在朝堂中屢屢被政敵攻訐,若非她一舉得男,滿朝皆歡,江家如今的榮耀,還有她在清鑒宮中的地位,恐怕都是鏡花水月。
因此就算明光帝再偏愛李旸,江皇后永遠都是最堅定的太子黨。
“姑姑,我想跟您澄清兩個問題。其一,我不是現(xiàn)下才鐵了心要娶明別枝,其實年初開始,我就知道我若是成婚便非她不娶。其二,不納妾是我向她承諾的條件之一,更何況您口中的平妻,我不需要?!?p> “為什么?”江皇后是真的好奇了。這個侄子一向以來都對任風回情有獨鐘,她曾經屢次透露賜婚的意思,都被他擋了回去。因為他希望心愛的人是心甘情愿地嫁給他,而不是被逼無奈。
當然她也知道,他拒絕賜婚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擔心她與任貴妃從此后連表面上的和睦都無法維持,成為后宮中水火不容的典型。
任貴妃生性恬淡,因此深受明光帝喜愛。但她知道,那個女人絕艷的面皮底下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算計,只苦于沒機會而深藏不露。
她從未對旁人說過,只是偶爾同江寒月聊天時會有涉及。她這個侄兒話雖然不多,但最能體會別人話中深意。她對任貴妃的看法她沒打算瞞他,也知道瞞不過。
“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很適合在江家后院生存。”江寒月俊朗的眉眼中染上了一絲笑意,“不過她并不是很熱衷做這個庶子婦,所以我只好用能打動她的條件,讓她答應了婚事。”
江皇后狐疑地把江寒月看了又看,道:“看你這么高興的樣子,我差點以為你要娶的是任風回。那明家姑娘到底是什么樣一個人,需要你花心思去求娶?莫非她欲擒故縱?”
“姑姑想岔了,她一門心思地想回去伺候明老太太,我看她原先是真的沒打算嫁?!?p> 江寒月咳嗽了一聲,他同江皇后說了許久的話,連口水都沒喝。望云笑吟吟地看了眼江皇后,招手讓門外伺候的丫鬟送入了點心茶水。
江皇后斜眼瞥了眼望云,佯怒道:“我不叫你傳你就不記得嗎?非要等寒兒口干了才想起來?”
望云眨了眨眼,屈膝道:“是奴婢的錯,奴婢聽大公子說話聽得入了神,一時忘了?!?p> “姑姑就別為難望云姑娘了,分明是您一開始存心苛刻我,不給水喝。”
望云聞言掩了唇,“噗嗤”笑出聲來。
“素來傳言大公子冷若冰霜,不過奴婢一直覺得公子是難得的體貼人兒,明大姑娘好福氣。”
江皇后把阿貍抱在懷中,眼睛在望云與江寒月身上游移:“這樣罷,我把你賜給寒兒,也沾沾這福氣?左右過幾年你也該出宮了,不如趁早給你找個歸宿。”
”不不,姑姑可別信口開河,有損望云姑娘閨譽?!敖禄琶芙^。
望云替江皇后捶著肩,悠悠道:“娘娘說哪里話來,前幾日安王夸了奴婢一句,娘娘還讓他管好自己的眼睛,說要留著奴婢在宮里一輩子呢!”
江皇后的目光凝固在她耳側的那只纖纖玉手上,隔了會兒稱贊道:“你這按摩的手藝是真不錯,找穴精準,力道舒緩有度??上Ш畠菏菦]這福氣享受咯!”
“娘娘怎么知道明姑娘沒這能耐?”望云瞟了眼江寒月,低低笑道,“若是明姑娘不會,娘娘可以把她叫進宮來學學。又不是多難的事,只要不是個蠢的,學會不過是三五天的事?!?p> 江寒月眼睛閃了閃,道:“小知了是真的不會,不過我也不需要按摩。進宮學手藝就免了吧,她天性活潑,最受不得拘束?!?p> “你這么處處維護,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長什么樣?丑媳婦總得見公婆,躲著也沒用,抽空讓明詹事夫人帶她進來吧!”
望云應了“是”,又問道:“那去明府宣旨時要不要叫上明家的另兩位姑娘?”
“你考慮得對,我若是只讓明大姑娘進來似乎刻意了些。那便讓她們都來吧!”
江寒月知道江皇后的意思,事關他的終身,她總要親自看過才放心。由此可見她之前是真的打算把這婚事攪黃了,所以才完全不動見一見明別枝的念頭。
他生怕多生枝節(jié),打算替明別枝回絕了事。轉念一想,這次不見下次也是會見到的。他是江皇后的親侄子,明別枝嫁入江家也算成了皇親國戚,將來多的是場合與宮眷相遇。
況且,還有那個一心想嫁給太子的明晨曦。
好巧不巧,江寒月離開鳳儀殿后,在出宮路上撞見了太子和安王。三人一番見禮后,安王借口有事,轉身走了。
李昀望著安王遠去的方向,扯了扯嘴角道:“你看他,又去討好母后了!”
“何必,你知道他爭不過你的。”
江寒月同江皇后一樣,也與太子李昀更為親近。雖然他不贊成李昀的輕佻,但那也只能算是私德有虧。人無完人,只要李昀還是個合格的儲君,他就必須支持到底,因為那同時也符合江家的利益。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除了會拍馬屁,哪點比我強?父皇偏就喜歡他?!?p> 江寒月冷笑道:“你就不喜歡會拍馬屁的?東宮的那幫子屬官在這上面輸給誰了?”
“說起來,明詹事就快是你的正經岳父了。”李昀挽過江寒月手臂,眉開眼笑,“如何?聽說婚期已經下來了?說起來明大姑娘我尚未見過,不過明二姑娘生得甚是美艷,想來做姐姐的也差不到哪兒去?”
“不如何,娶誰不是娶呢?”
李昀停了腳步,江寒月以為他打算走另一個方向,便拱拱手,顧自走了。
“哎,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怎么聽說你喜歡那小娘子喜歡得很呢?不然為何連任二姑娘那樣的大美人兒也不要了?”
江寒月頭疼地轉過身,齜著牙道:“你們母子是不是都特別擅長往人傷口上撒鹽?”
“我說錯了???”李昀訕訕道,“這不是道聽途說么,也是關心你的意思?!?p> “頭一句是明晨曦說的吧?第二句么,多半是同江浸月廝混時候聽來的?”
自從上次在清光園的抱月長廊見識到太子的鬼祟行徑后,江寒月雖知道不妥,卻一直把這事藏在心里。
李昀萬沒料到江寒月連他與明晨曦的那點隱私都知道,當下就有點心虛:“這種事,你那小姨子總不至于到處說吧?”
江寒月倒是對“小姨子”這個詞有點陌生,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明晨曦,不由有些好笑:“怎么?就不許別人偶然聽見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