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醒醒?!毖矍暗木跋笥赡:D(zhuǎn)為清晰,眼前的人影也逐漸清明起來。
“呆鵝,你干嘛呀?”蕭云起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一處偌大的行宮,浮云繚繞,身上原本的粗布白衣也變成了上好的雪紡料子,層層疊疊,溫軟舒適。
“帝尊,你總算是醒了,諸神都在等著您上朝議事呢?!贝豉Z低聲說道。
“什么上朝議事?我說呆鵝,你是不是發(fā)燒燒糊涂了?”蕭云起搖了搖頭,從床榻上坐起身。
立刻有兩個面容姣好的仙娥過來,一個給蕭云起披上了一件白色毛領披風,另外一個取過床邊的一雙云靴就要伺候他穿鞋。
“不用了,我自己來。”蕭云起尷尬的笑著,從仙娥手中接過了云靴,蹬在腳上。
這時,一陣爽朗的大笑從云殿外傳來,聲音有些熟悉,是東瀾大帝,他身后還跟著一個一身暗紅色長袍,面色冰冷的年輕人。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走過來的時候都是恭恭敬敬的給蕭云起行禮。
“見過帝尊?!?p> “我說東瀾,你這么客氣作什么。”蕭云起有些不好意思的扶住東瀾大帝,“這禮我可受不起?!?p> “您可別謙虛,現(xiàn)在是九重天的帝尊,整個六界都在您手中,我一個大帝之禮,您自然是受得起的?!睎|瀾大帝說話的時候,明顯收斂了許多,可是東北的腔調(diào)還是有些難改,顯然是刻意做出來的。
居然改稱呼用您,讓蕭云起一下子有些不習慣,他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尋常,“你是說,現(xiàn)在的九重天,還有六界,是我在統(tǒng)治?”
“那是自然?!睎|瀾大帝說著,還瞟了一眼紫衣人,“你說是吧?玄都?”
沒想到那紅衣年輕人居然是玄都大帝,蕭云起有些驚訝,卻見玄都大帝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我說東瀾老哥,你就別開玩笑了?!笔捲破饟u搖頭,感覺這一切有些不真實。
“我這哪里敢和您開玩笑啊,現(xiàn)在的六界,在您的統(tǒng)御之下,自然是今非昔比?!睎|瀾大帝笑道。
“那蒼語大帝呢?”蕭云起忽然有些奇怪。
“現(xiàn)在哪里還有什么蒼語大帝,帝尊您是睡糊涂了嗎?”東瀾大帝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有些飄忽。
“我是說君臨,她去了哪里?”蕭云起問道。
“帝尊,君臨不是在九萬年前就被殺死了么?您不記得了?可是您親手殺死了她,丟盡了極地深淵,大仇得報啊?!睎|瀾大帝用純正的東北口音說道。
是我殺了君臨?還把她給丟進了極地深淵?蕭云起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那我所經(jīng)歷的又算什么呢?”
“帝尊,前塵歸前塵,夢境皆夢境,您要分的清楚些?!毙即蟮酆鋈徽f道,冰冷的聲音給人幾分不近人情的感覺。
難道,之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夢境嗎?現(xiàn)實是他已經(jīng)殺了君臨,還把她扔到了極地深淵?蕭云起只感覺一陣眩暈和頭痛。
他殺了君臨,為什么一點印象沒有?
想到這里,蕭云起消失在云宮內(nèi)。
“帝尊。”呆鵝,東瀾,玄都三人異口同聲,面面相覷,似乎是不了解蕭云起為何消失,又去了哪里。
幽冥澗,極地深淵。
蕭云起一身白衣,三千青絲被發(fā)冠束起,俊美絕倫,一雙漆黑的瞳孔定定望著極地深淵,入目的,是一片虛無和黑暗,他看不穿。
眼前的景色化作一片片雪花破碎,回憶一點點來襲,仍舊是極地深淵。
君臨滿臉是血,手上也染著血跡,用手抓緊了深淵的絕壁處,用略微嘶啞的嗓音說道,“蕭云起,救我……”
沒錯,是蕭云起,她喊的是他的名字,不是柳亦然,這個名字的主人,在另外一副軀殼里的靈魂,身形一僵。
“救我……”君臨繼續(xù)說道,眼中似乎流出了淚水,與血水混合著,看上去觸目驚心。
君臨的手,在向前伸,眼看就要抓住他的靴子,蕭云起神色木然,只感覺雙腳像灌了鉛,只能一動不動的呆立在原地。
“救我……”君臨又說了一句,她的手指剛好觸碰到了他的鞋間,原本一塵不染的云靴,沾染上了一點血跡,像是盛開在白雪中的紅梅,嬌艷欲滴,說不出的詭異。
眼前的畫面太過驚悚,以至于蕭云起大腦一片空白。
君臨像是扛不住了,失去了最后一點掙扎的力氣,直直向著身后的萬丈深淵栽去。
蕭云起的瞳孔之中,映射出了君臨瀕臨絕望的面孔,一點點后退,他下意識的想要伸出手,卻只抓住了一片虛無。
轟——的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炸裂開來,蕭云起幾乎是下意識向著深淵邁步,就在他掉進深淵的那一刻,有一個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一身黑衣,面容邪魅,沖著他笑道,“你做的很好。”
“你是誰?”蕭云起下意識的問道。
那人勾勾唇角,一字一句說道,“容衍?!?p> 蕭云起只感覺心下一沉,握住他手的那只手松動了,他,徹底跌入到了極地深淵之中……
人間,四月天。
一處茅草屋內(nèi),一個面容清俊的男子扶著一個瞎眼的老太婆落座。
“富貴呀,怪娘沒本事,害得你被人家退婚,娘知道你心里難過,娘這心里啊,更是過意不去。”老太婆一臉內(nèi)疚與自責。
“沒事的,娘,等我以后考取了功名,一定給你買個大房子,到時候把你接過去享福,我以后一定能有出息的!”男子擦了一把眼角的淚,笑著安慰老太婆。
“富貴哥哥在家嗎?”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道脆生生的女聲。
名叫富貴的男子安慰了一下母親,便匆忙出了門。
茅草屋外,女子有些嬌羞的低頭,“富貴哥哥,我是背著我爹娘偷偷跑出來的,退親是我娘的意思,她嫌你家境不好,不是我的意思,現(xiàn)在我爹要把我許配給城外李公子,我根本就不喜歡他,要不,要不,我們私奔吧?!?p> 富貴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看了一眼茅草屋,拉著女子的手道,“凌兒,你也知道,我還有我的母親需要照顧?!?p> “那就帶上大娘,我們一起浪跡天涯唄,我就不信,天下之大,還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凌兒笑瞇瞇的說道。
“可是,我娘一把年紀,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折騰了……”男子低頭道。
“哼,我不管。”凌兒轉(zhuǎn)身就走,徒留一臉為難之色的王富貴。
躲在門后偷聽的瞎眼母親,神色自責極了。
第二天,王富貴照常出門砍柴,回來的時候,只見自己的母親已然吊死在房梁上。
“娘,我的娘啊……”王富貴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嘩啦,根本沒有一點兒身為東瀾大帝的模樣。
后來,王富貴與凌兒相約殉情,王富貴沒死成,凌兒卻成了孤魂野鬼。
王富貴遇到了一個和凌兒有幾分相似的女子蔡曉,與其喜結(jié)連理,婚禮的那一天,風起云涌,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下了好大一場雨。
沒有人知道,那是一個女鬼感天動地的傷心淚。
這就是東瀾大帝人間歷練的感人一世,而凌兒,就是之前纏著東瀾大帝那個修煉魔功的女鬼,按理來說,鬼魂是不可能對神身造成什么影響的,但凌兒顯然有些不一樣,不然也不會令醫(yī)仙都對此束手無策。
這煉妖壺的神奇之處就在于,挖掘人內(nèi)心的恐懼,人們越是不愿意回憶起來的事情,就越是會發(fā)生,越是想不到的事情就越離奇。
君臨,蕭云起,東瀾大帝,都像是在煉妖壺里經(jīng)歷了一些可怕的往事,雖然聽起來很恐怖,但只要克服這些恐懼,就會柳暗花明,甚至對于道法的領悟會更加上升一個層次。
與此同時,煉妖壺外面。
碧落妖君臉上寫滿了驚恐,沒想到這只普通的貓妖居然這么厲害,還會反制煉妖壺。
“你,你到底是誰?”碧落妖君咽了咽口水,強自鎮(zhèn)定。
“我嗎?”貓妖提著煉妖壺仔細觀賞把玩,“我混妖界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你可以叫我三界?!?p> 三界,一個叫出來能夠讓如今六界都沸騰的名字,曾經(jīng)的妖王,曾經(jīng)的最高統(tǒng)治者,曾經(jīng)的食物鏈頂端,曾經(jīng)的無上榮耀……
“三界?”這個名字碧落妖君太熟悉了,若是其他界的人不熟悉這個名字還可以理解,可身為一只妖,他怎么可能不熟悉三界的名字。
曾經(jīng)是一個君臨天下的統(tǒng)治者,她統(tǒng)御的時代,的確只有三界,一個霸氣至極的名字,在妖族歷史上,絕對是最閃耀的。
曾經(jīng)的王者,如今出現(xiàn)在眼前,怎么能讓碧落妖君不震驚,不過很快,他就恢復理智了,或許只是重名而已,又或許,只是這只貓在虛張聲勢,現(xiàn)在誰不知道三界妖王早已經(jīng)墜入凡塵,墜入六道輪回了,說不定早就泯然眾人矣。
“你少虛張聲勢,你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控制了煉妖壺,還不,老實交代?”碧落妖君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是有些底氣不足。
“我創(chuàng)造這個壺的時候,不過是為了喝酒方便,根本沒想過煉化同族,取名煉妖壺也不過是為了好聽罷了?!比缬蒙囝^舔了一下煉妖壺的壺嘴,懶洋洋的說道。
珺不語
三界創(chuàng)造煉妖壺的故事,純屬虛構(gòu)哈,勿深究,看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