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古怪的教室中。
“撕拉!”左冷把手中撕下的膠帶扔給阿明,阿明隨手放進(jìn)包中。
然后他用眼睛掃了一下包里的東西。
手榴彈、膠帶、警棍、煙霧彈、催淚彈、照明彈、繩索。
這些東西就是隊長口中說的法器?
阿明感覺自己的腦回路似乎有點跟不上。
而此時左冷則在感慨自己這膠布沒白帶,這不,剛才還吱哇亂叫的小男孩已經(jīng)被他捆得嚴(yán)嚴(yán)實實,嘴巴也被膠帶封死。
完全說不出話了。
“嗚嗚嗚!”小男孩掙扎著跳下椅子,想要逃離,可隨后便被左冷拉過來,按在腿上。
“叫你不聽話!啪!”
“叫你嚇唬人!啪!”
“叫你聲音大!啪!啪!啪!”
小男孩只覺得屁股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的疼痛,同時腦中出現(xiàn)了小時候被母親用雞毛撣子揍屁股的回憶。
“嗚嗚!”他的雙眼立刻涌出眼淚,那是悔恨的眼淚,那是疼痛的眼淚。
漆黑的瞳孔在這一剎那開始變化,黑色漸漸褪去,恢復(fù)了正常的雙眼。
“錯沒錯?”左冷停下手,問著男孩。
“嗚嗚!”男孩點點頭,眼淚汪汪的。
“還嚇不嚇人?”
“嗚嗚!”男孩使勁搖頭。
“記住了,要是再敢犯,那就不是打你屁股這么簡單了!”左冷將其放在椅子上,拍拍手。
阿明表情木木的看著這一切,覺得自己遜斃了。
看看人家隊長,把這小鬼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再看自己,真是感覺丟人。
他鼓起勇氣,上前一步,但當(dāng)左冷撕下小男孩嘴上的膠布,露出那道被縫合的縫隙時,他又不自覺的后退了兩步。
“說吧,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左冷拿過一張椅子,坐在上面。
小男孩眨眨眼睛,有些委屈道:“是,是這樣的……”
小男孩叫曾國強,是圣保羅智兒小學(xué)的一名普通學(xué)生,三年前,他剛剛四年級。
由于天性靦腆,不夠開朗的他經(jīng)常被同學(xué)欺負(fù)。
有一次,老師因他成績有進(jìn)步,發(fā)給了他一朵小紅花。
他很高興的將其戴在身上,沒想到下課后,幾個壞同學(xué)合伙搶走了他的小紅花,以此威脅他,讓他聽從指示。
小強為了拿回小紅花,只能順從他們。
幾個壞同學(xué)讓他做了很多事情,卻還是不把小紅花還給他。
直到放學(xué),他們提出了最后一個要求。
讓他上到天臺站在邊緣,大喊自己是豬。
小孩子由于是非觀并不健全,認(rèn)識不到很多情況是很危險的,他們的腦子里只有玩一個字,所以許多事情分辨不到位。
小強急于拿回小紅花,就跑到了天臺上,站在邊緣,大喊自己是豬。
但就在他準(zhǔn)備跳下來的時候,一陣狂風(fēng)忽然刮來,讓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
接下來的事情就顯而易見了。
變成了厲鬼的小強由于執(zhí)念太深,把學(xué)校的課桌椅都擺成了小紅花的形狀,嚇走了所有人,這才導(dǎo)致學(xué)校經(jīng)營不下去。
“那你的嘴是怎么回事?”左冷指了指他被紅線縫起來的嘴巴。
“這個?”小強扯著針,紅線順著線孔一點點離開皮膚,只留下一個個小洞,看得阿明一陣雞皮疙瘩。
然后小強用手一抹,嘴巴就恢復(fù)了正常的樣子。
“這是我閑著無聊拿來玩的。”小強嘟著嘴巴,小手伸出,把針線遞給左冷。
左冷驚訝的看著這條針線,在精神力的感知中能察覺到它似乎有些特別。
這真是熊孩子??!
阿明搖搖頭,忽然發(fā)現(xiàn)那個小強正在看他。
“嗯?”他與小強對視,結(jié)果看見那瞳孔再次變得漆黑!
“隊長!”阿明剛被嚇得叫起來,左冷就已經(jīng)拍了小強的后腦勺一下。
“別嚇唬他?!弊罄浜浅獾馈?p> “哦!”小強委屈巴巴的低下頭,嘟囔道:“無聊嘛!”
無聊你就嚇人?
阿明恨不得上前使勁打這熊孩子的屁股。
他懷疑那幾個壞同學(xué)一定也被這小子嚇過,所以才對他不依不饒的。
“行了,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以后不要在嚇人了,走吧!”左冷解開小強身上的繩子。
“這繩子為什么能綁住我?”小強抬頭問道。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這繩子不同于自己嘴巴上的針線,只是尋常玩意,不具備法力,怎么會困住自己呢?
還有手榴彈和警棍也是一樣。
“因為它們的使用者是我。”左冷回答道。
“哦!”小強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走了?!?p> 左冷招呼阿明離開。
小強默默的看著他們遠(yuǎn)去。
————
進(jìn)到車?yán)?,阿明忍不住對左冷吐槽道:“那小子看起來蔫壞的樣子,?dāng)年估計沒少惡作劇?!?p> 左冷看了他一眼,眉毛微挑,卻沒有說話。
“小時候我也遇見過這種同學(xué),當(dāng)時我修理他們修理的可慘了!”阿明懷念起過往的日子:“這也就是我現(xiàn)在脾氣好了,看他太小,不忍心欺負(fù)他。要是下次再叫我遇上他,哼哼!我一定要讓他知道一下我旺角小霸王的厲害!”
“旺角小霸王?”一個聲音從后排傳來。
“對??!別看我這樣,我當(dāng)年可是……嗯?”阿明轉(zhuǎn)頭疑惑的看著開車的左冷:“隊長,剛才是你說話么?”
左冷強忍嘴角的笑意,搖搖頭。
“那是誰?”阿明大吃一驚,回頭看去。
一扭頭,一雙黑色的瞳孔出現(xiàn)在面前。
“是我啊!”小強的腦袋和阿明臉貼臉,挨得極近,把阿明嚇得差點沒昏過去。
“??!”阿明逃命似的靠在車玻璃上,看著雙手舉著頭對著他的小強,用手捂住眼睛,語氣驚慌失措:“你,你怎么在車上!”
“我無聊?。 毙姲杨^安回身上,饒有興致的通過車窗望著外面的世界。
“你,你不是地縛靈?”
地縛靈指的是人死后與身處的土地產(chǎn)生特殊的聯(lián)系,從土地得到力量和約束而形成的鬼魂或靈體。
一般地縛靈無法移動,只能在一片區(qū)域內(nèi)活動。
小強搖搖頭說道:“我不是啊,我呆在學(xué)校只是因為無聊啊?!?p> 無聊才更應(yīng)該出來好不啦!
阿明心中吐槽,嘴上卻不敢說出來,只能斜靠在椅子和車門的夾角,無助的望向左冷。
“放心,有我在?!弊罄錄]多說什么。
但這幾個字依舊讓阿明感覺安穩(wěn)。
在他的認(rèn)知中,只要隊長發(fā)話,就一定有所保證。
雖然這份認(rèn)知的形成才剛剛兩天。
車子一路平穩(wěn)的開向下一個地點。
此時的天色已經(jīng)接近傍晚,左冷決定再破解一個所謂的謎題,給自己的行動爭取更多的時間。
其實鬼十三的謎題,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穿了,這十三個地點,分別對應(yīng)著不同的鬼怪和靈異事件,只有解決掉,才算是完成謎題。
但奇怪的是,為什么鬼十三熱衷于此?
為了做好事?
肯定不是這個原因,否則他不會殺害十三名無辜少女。
那是為了達(dá)成某種目的?
左冷有把握這種猜測是成立的,唯一的問題便是這種目的到底是什么?
到底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呢?
想到這里,他問小強:“小強,你在學(xué)校呆了這么長時間,有見過什么陌生人么?”
小強從窗外移回目光,想了想道:“有啊,好多呢!”
“不,我不是說那些尋求刺激的傻子,我說的是有目的性的人,比如說他來了以后在找某種東西,甚至他可能發(fā)現(xiàn)了你的存在。”
“這種人?有啊!”
“是誰?”阿明迫不及待的想從其口中得知鬼十三的下落。
“你們啊!”小強說的理直氣壯。
阿明強忍著要打他的沖動,咬著嘴唇。
“除了我們沒有別人?”左冷接過話。
“沒有,我沒有看到?!毙姄u搖頭。
“好吧,那你為什么要攻擊我們?”
“因為你身上有好聞的味道?!毙娬f這句話的時候還嗅了嗅左冷身上的氣味。
“好聞的味道?”左冷皺著眉頭。
“對啊,就像是……就像是好吃的東西,炸蝦、薯條、冰激凌這種的?!毙婈种割^,懷念著曾經(jīng)的美食,可惜,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無福消受。
小強嘟起嘴巴,滿臉失落和悲傷。
“原來是這樣么?”左冷沒有想到那盤錄像帶竟然有這種能力,能把某種氣味附著在自己身上,吸引鬼的注意力,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阿蔡呢?
他會不會遇到了不妙的情況?
有些擔(dān)心的左冷讓阿明給阿蔡打電話,詢問一下。
結(jié)果只是虛驚一場,阿蔡那邊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倒是阿蔡想要問阿明一些事情。
“阿明啊,警局好像失竊了?!卑⒚鞯氖謾C放著免提,所以當(dāng)這句話出現(xiàn)的時候,他立刻尷尬的看著左冷。
但左冷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化,依舊淡定得很。
“是,是么?丟了什么?”阿明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丟了不少東西,手榴彈煙霧彈之類的,還丟了一把沖鋒槍!”
“啊!這么多?”阿明上下掃視了一下左冷,沒發(fā)現(xiàn)他把沖鋒槍藏在哪里。
“你看到這些東西了嗎?”
“沒,沒有,我怎么可能看得到?!卑⒚饕贿呎f一邊看小強把黑色皮包舉過來。
他的嘴角抽動兩下,狠狠的瞪了小強一眼,告訴他別搗亂。
小強不屑的冷笑一聲,表示你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啊!
這熊孩子!
阿明心中憤怒,語氣卻依然如初。
“阿蔡,我和隊長還在辦案,一會再說吧!”
“好的,你們小心點!”
“放心,有隊長的……!”阿明順嘴差點把法器兩個字說出來。
“咳咳,掛啦!”他關(guān)掉手機,瞇著眼睛看著左冷,語氣中帶著些許絕望:“隊長,你把槍藏在哪里了?”
左冷打了個哈哈,指了指后備箱。
“怪不得你要開車!”阿明只覺得自己的前途似乎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