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同學(xué)聚會是個啥?
又哭了一夜,醒來臉腫、眼腫、全身浮腫,詩懿躺在角落里,一哥橫躺在詩懿腳的那頭,姚健半個身體橫趴在詩懿的床邊,詩懿不敢動,深怕動一動兩人都醒了。
閉著眼睛想著昨天和他說的話,悸動的心呀久久難以平靜。三年了,這么近距離的看著他已經(jīng)是很遙遠(yuǎn)的事兒了,面容還是白皙消瘦,鼻子依然高挺直,眉眼間透著自信與傲氣,唇紅齒白標(biāo)志性的微笑,頭發(fā)沒有染色,是自己喜歡的短碎發(fā)型,他的一只手握著床邊的被子,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頭發(fā)上,身上搭著睡棉衣,他睡著的樣子是如此沉靜可愛,曾幾何時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從來沒有單獨(dú)這樣看過他的睡姿,努力回憶在一起的片段,無論走到哪里兩人都沒有單獨(dú)在一個房間待過,這不,一哥還睡在腳的那頭呢,這就是命吧,總讓兩人不期而遇卻又愛而不得。
一哥一翻身,掉到地板上,一聲哀嚎,“斷了!斷了!”
姚健想起身看看卻又動彈不得,趴一晚上全身已麻,“從床到地上都不過50公分,就斷了?你摔哪了?”
一哥緩緩道,“我可能是崴脖子了,手也動不了,估計一晚上都保持這個姿勢誰都得麻吧?!?p> “我也麻,動不了,你小聲點兒,踩鈴還沒醒呢?!?p> “我醒了,就是不敢動,怕吵醒你們?!?p> 姚健看著詩懿,寵溺的一笑,“什么時候醒的?也不叫我?!?p> 詩懿沒看他,“我一會兒回酒店洗個澡,換件衣服?!?p> “我陪你?!?p> “不用”
“那你洗澡,我?guī)湍隳靡路貋硐??!?p> “不用,我自己拿。”
“踩鈴?!?p> “行了,別叫了,今天不是聚會嗎?就讓我精神飽滿的見見老師和同學(xué)不行嗎?”
“一哥,在哪聚?你發(fā)人人了嗎?”
“發(fā)了,你沒上去看嗎?”
“還沒來得及。”
“早餐吃什么?”
“我下面條,你們趕緊起來洗漱。”
“那行?!?p> “踩鈴,吃完再回酒店,一會兒他陪你去,我收拾收拾屋子,你把臟衣服給他拿回來洗,你再補(bǔ)個眠,我們也休息休息,晚點再去接你聚會?!?p> 詩懿點點頭,姚健還想說什么,被一哥一個眼神又懟了回去。
姚健送詩懿回酒店,一路上誰也沒說話,下了一夜的大雪,新雪被路行人踩了一通開始有些打滑,詩懿兩手插兜想加快腳步快些回酒店,差點打滑摔倒,姚健一把摟住了詩懿,就在詩懿驚魂未定的瞬間兩人四目相投,眼睛里的愛意是藏不住的,那熟悉而又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就在詩懿快要淪陷的時候,電話響了,是周山的。
詩懿要接,卻被姚健按住動彈不得,詩懿用力甩開他的手,拿起電話還狠狠瞪了姚健一眼。
“喂?!?p> “BJ下的雪大嗎?”
“挺大的?!?p> 姚健故意在手機(jī)邊上說話,“踩鈴,你快點兒,就等我們了?!?p> 詩懿斜了姚健一眼沒搭理他。
周山頓了頓,“你們班男生嗎?”
“嗯,我們準(zhǔn)備一起去同學(xué)聚會的。”
周山莫名的有些嫉妒,“哦,怎么就你們兩人呢?”
“是呀,下雪,我起晚了,他家在這附近順道來接我一起走,聚會那個地方我沒去過。”
姚健繼續(xù)使壞,“踩鈴,你的手怎么那么涼呀,我把我衣服脫給你穿吧,要不你把手插我兜里?!?p> 詩懿不想周山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同學(xué)總愛開我玩笑,下雪地滑,我不跟你說了,晚上再聊?!?p> 掛了電話,詩懿朝姚健一記白眼殺。
“你想干什么?”
“我就想告訴他別招惹我媳婦兒。”
“我們都是過去時了,我和他才是現(xiàn)在時。還有你不要一口一個媳婦兒的叫,你要再這樣以后咱們永遠(yuǎn)別見了?!?p> “你為了他和我吵?”
“我沒有為誰,我就為我自己,再說了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我和他現(xiàn)在是男女朋友,我和你不是!”
“好,就算你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表面是如此,但是他和你在一起親過嗎?”
詩懿竟然一時語塞,確實沒親過。
“是不是沒有,最多就是抱一抱,摟一摟,我們認(rèn)識十年,同窗三年,相愛四年,也許愛得更早,你是什么人我最了解,不是真心的愛你怎么會投入,這就是最好的證明?!?p> 詩懿流著淚吼道,“那又怎樣?”
姚健一把摟住詩懿,詩懿用力推他,無奈他的力氣太大了,詩懿只能貼在他的胸前,姚健一只手按住詩懿的脖子讓他聽著自己的心跳,“你知道嗎?這三年里,無數(shù)的夜里我都在想你,我把我們所有的相片一遍一遍的翻著,我才有了撐下來的動力,我每年回來都想去找你,之前是聯(lián)系不到你,后來是知道你病了,我又沒有能力給你任何承諾,我忍住了,現(xiàn)在我在大學(xué)做研究員,工資待遇還是很可觀的,我想我可以給你承諾了,所以我來找你,我想要告訴你我也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我的?zé)任一直沒有卸下,你再相信我一次吧,行嗎?”
面對愛到深入骨髓的人,詩懿自然本能的是無法抗拒,她的耳邊不斷地有一個聲音響起“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詩懿使出全力推開姚健,“我們這樣做是不道德的,我們不可以這樣做的,會遭雷劈的?!?p> 姚健扶著詩懿,“什么叫不道德?什么叫遭雷劈?”
詩懿不語。
“我們本來就真心相愛,只是三年誤會迫使我們分開,我是男的,婚姻嫁娶沒有女孩子那么迫切,我潔身自好沒在國外找女朋友,也沒有放縱自己,你家里給你介紹那男的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們現(xiàn)在誤會解除,我還是三年前的那個我,你還是我愛了十年的女孩,與其讓以后兩個家庭四個人受苦,為何不及時糾錯成全我們兩個人的幸福,這筆賬你不會算嗎?”
詩懿用求的眼神開著姚健,“你別說了,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聽,也不想再想了,我現(xiàn)在只想回酒店?!?p> 姚健心疼地扶著詩懿,溫柔的在她耳邊說,“好,不說了,你去洗澡,我在大廳等你,你收拾好臟衣服我給你拿回來洗?!?p> 洗了一個很熱很熱的熱水澡,收拾好臟衣服準(zhǔn)備拿下樓,一開門,姚健站在門口。
“半小時了,那么磨嘰?”
“這是衣服?!?p> “都到你房門口了不請進(jìn)去坐坐?”
詩懿沒說話。
“只是進(jìn)去坐坐,看看住的條件怎么樣?我們可以打開房門說話的?!?p> 詩懿想了想把門打開著,“進(jìn)來吧?!?p> 姚健四處環(huán)顧,“還是那么干凈整潔,是你的風(fēng)格?!?p> “不是說好在大廳等嗎?”
“我就是想上來看看你,你什么時候開學(xué)?”
“二月底?!?p> “那還有半個月,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過兩天回家了?!?p> “那么早?”
“我媽讓我回家陪陪我爸?!?p> “叔叔的病又重了?”
“也不是重不重,就是腎病嘛,長期都要吃藥,離不開醫(yī)院,勞累了可能會住院,平常還是很好的,單位領(lǐng)導(dǎo)考慮到我爸的身體也沒有安排很多工作給他?!?p> “畢業(yè)了可以回北京發(fā)展?!?p> “我決定回家了。”
“回家也行,想過干什么嗎?”
“我還差一門注會就考過了,現(xiàn)在是全力以赴考試,剩下的事兒沒想?!?p> “沒計劃不是你的風(fēng)格,是不想告訴我嗎?”
“沒有,就是沒怎么規(guī)劃,順利的話拿證還得找一個會計師事務(wù)所掛兩年才有簽字的資格?,F(xiàn)在的目標(biāo)就是盡全力考最后一門?!?p> “考試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p> “也難,畢竟含金量高嘛?!?p> “什么時候考?”
“今年八月?!?p> “什么時候出成績?”
“十一月?!?p> “你在哪報考的?六月你都畢業(yè)了?”
“在南京,我先找份工作,等考試的時候我提前兩天去南京就行了?!?p> “為什么沒讀博?”
“為什么要讀博?”
“我以為你會讀?!?p> “不想讀,也讀不動了?!?p> “有工作意向了嗎?”
“沒有,回老家看看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吧?!?p> “不覺得大材小用嗎?”
“干什么不是干,何況我也沒覺得自己有多能干。”
“感覺你有些自暴自棄呢,是不是你家里非得讓你回家?!?p> 詩懿把頭看向姚健,那么多年過去了,他居然那么了解自己的家庭,“為什么你那么認(rèn)為?”
“在外求學(xué)十年,學(xué)了一身的本事,既能吃苦又不怕吃虧,做事踏實還積極肯干,為人謙遜性格溫柔,老師推薦一般用人單位都會喜歡吧。你們學(xué)校導(dǎo)師應(yīng)該資源很廣,以你的優(yōu)秀簡歷推薦份工作應(yīng)該很容易吧,要不就是動員你讀博,你非是要回老家不就是為了你爸嗎,要是你不聽不被你媽給叨叨死呀,你應(yīng)該是不情愿不得已才回家的吧,說說你怎么想的吧。”
“我不想再讀博了,太累了,也讀不動了。你說的沒錯,我本來打算在南京發(fā)展的,畢竟在那里待了七年嘛,老師資源多,同學(xué)也都很幫忙,周麗、湯慧也都在南京買了房子,周麗的裝修好了,今年國慶結(jié)婚了,錢程去年五一結(jié)婚的,我當(dāng)伴娘,湯慧的房子過完年裝修,國慶可以裝好,明年五一也結(jié)婚了,我研究生同學(xué)也是同門還是我搭檔林凱,也在南京買了房,也弄好了,和我?guī)煾档闹杜彩谴蛩忝髂杲Y(jié)婚,具體時間沒定,但肯定不是國慶,304的四姐們就剩我一個沒著落,沒人要也沒錢買房,這也沒什么,我打算租房的,等我考到證賺錢了再慢慢付個首付,自己慢慢月供。可是我媽不同意,總說我爸身體不好她顧得了我爸就顧不上工作,家里醫(yī)院兩頭跑她太累了,我一個人在外面打拼也幫不上她的忙,她身體也會垮的,到時我錢還沒掙就要成孤兒了,我媽說我爸身體不好,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我工作成家,可以給他帶帶外孫,這樣我爸就不留遺憾了。我到市場了解過我這樣的學(xué)歷出來最多五千,租房連房租水電煤氣至少得一千五,自己買菜做飯一天怎么著也得六十吧,一個月就得將近二千了,一個月總得買點日用品、人情往來、外頭吃飯娛樂AA也得小一千吧,算下來我就剩下五百了,還不能生病,生病了五百可不經(jīng)花。這是我沒考到證的工資,如果我有注會證兩年內(nèi)沒有簽字權(quán),我的工資會在一萬二到一萬五左右,那我每月可以存?zhèn)€萬兒八千的,兩年后我有了簽字權(quán),工資會在三萬五左右,那時如果按現(xiàn)在房價每年漲百分之十去計算,我可以在遠(yuǎn)一點的地方買個七八十平的小戶,但也只是首付,月供數(shù)就看我工作的穩(wěn)定性來決定我貸款的年限??傊褪且嘲胼呑觽桑覌屖桥挛野值炔涣四敲淳?,只看到我的奮斗卻沒有看到我的成功,不放心我,死不瞑目,所以死活都讓我回家盡孝,你說我能怎么辦?”
“你干嘛總想著你一個人呢?難道他們買房不是兩個人一塊兒的嗎?”
“我沒必要為了買房去找個人一起買吧?如果真是為了有個安身之所我直接嫁個本地人就行了,干嘛還要起孤身奮斗呢?”
“你媽給你介紹那男的怎么說?”
“我沒問,就有一次隨口問問他工資,他說部隊工資不高,可能就一千多吧?!?p> 姚健輕蔑一笑,“就這錢還討媳婦兒呢?”
詩懿也笑笑,“我沒看什么錢不錢的,就看三觀正不正,有沒有擔(dān)當(dāng),是不是能懂我遷就我就可以了?!?p> “你現(xiàn)在的要求都放那么低了?”
“我曾經(jīng)對你也沒有什么高要求呀,沒要求你買房買車呀,更沒要求你養(yǎng)我還給我爸媽安排明白呀,你是不是對我說的話有什么誤解?!?p> “不是,我是覺得那男的條件不好,你是下嫁了?!?p> “好的我也高攀不上?!?p> “你就非要和我這么說話嗎?”
詩懿沒吱聲。
“有一次,我給一哥打電話,他怒斥了我一頓,還把你得病的事兒告訴我了,我當(dāng)時就發(fā)誓我努力讀書,找一份高薪工作養(yǎng)你一輩子,我現(xiàn)在有這個能力了,你怎么就不給我這個機(jī)會了呢?”
“哎,說真的,我現(xiàn)在不想再談遠(yuǎn)距離戀愛了,一是沒有安全感,二是我厭倦了?!?p> “你咋想的呀?”
“我其實想法特別簡單,就是這個命我認(rèn)了,我哪也不去,就回老家待著,先把證弄下來,然后看看是創(chuàng)業(yè)還是考單位?!?p> “那就是咱兩聊崩看唄?!?p> “你問我就答,你覺得崩就崩?!?p> “不是,你現(xiàn)在是和我賭氣是嗎?”
詩懿看向窗外,“沒有?!?p> “行,你休息,我先幫你把衣服拿回去洗。”
說完,姚健頭也不回的走了。
詩懿關(guān)上門,拉上窗簾,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沒錯,她就是在賭氣,她恨自己還愛他,她恨他不能為了自己選擇留在BJ,既然如此,那為什么還要愛呢?注定是沒有結(jié)果的未來就等于沒有未來呀。
感覺心口又再次被撕開,痛到無法呼吸。
姚健一路走回覃毅家,生氣的邊踢雪邊走,碰到迎面走來的覃毅。
“怎么那么半天,打你電話也不接,我以為出什么事兒呢?”
“靜音忘開了,剛在房間和踩鈴聊了一會兒,聊崩了?!?p> “聊什么能聊崩了?”
“那男的一個月就一千多,他能給踩鈴什么樣的生活?”
“那都是踩鈴的選擇,你找什么急?”
“我都已經(jīng)承諾給她好的生活了,怎么她就是要回家,死心眼兒呢?”
“我的大哥,你是不是還沒明白你的問題?!?p> “我有什么問題?”
“你的問題就是你在國外,還是定居國外,還有個媽長期跟著,你那個媽還不喜歡踩鈴,總覺得人家小地方來的,瞧不上她,無論踩鈴有多努力,在你媽眼里都是白費(fèi)氣力,你現(xiàn)在是要照顧你媽還是照顧踩鈴,你自己選,不能選你最好別招惹踩鈴,你是沒見她病的樣子,太慘了,也太可憐了?!?p> “上次在KTV門口不是看見了嗎?”
“那個都算是好的了,你沒看見車來了她都不躲的,那晚不是我拉她一把,真的,就差一點點那個車子就撞她身上了,當(dāng)時說有多驚險就有多驚險,我們直接就摔地上了,踩鈴都暈過去了,我趕緊給她送醫(yī)院?!?p> 姚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嘆口氣,“我能做的就只是領(lǐng)證把她接出去?!?p> 一哥緩緩道,“那你就放過她吧,做回同學(xué)。”
“我做不到?!?p> “那也得做,好女孩不會被辜負(fù)的,錢少一些沒事兒,踩鈴都不介意你干嘛介意,只要那男的對他好,能遷就她就行。”
“遷就一時還能遷就一輩子呀?”
“總好過你現(xiàn)在一時都遷就不了。”
姚健再次無語。
大聚會上,詩懿看到了早早就到的輝哥,不顧形象沖過去就抱,眼淚不自覺的掉下來。
“哎喲,有日子沒見了,怎么還是瘦了呢?讀研就那么累嗎?”
“沒有,我是想你想的?!?p> “哎喲,你師母是沒來,來了回家可得灌我酒了?!?p> “為啥?”
“酒后吐真言呀,絕對得問我為啥從你上學(xué)的時候就偏愛你呀?!?p> “哎呀,老師?!?p> 輝哥意味深長的看著詩懿,“我仔細(xì)看看你,比前兩年好多了?!?p> 詩懿感激不盡,“謝謝老師關(guān)心?!?p> “我以為你這次不會來了?!?p> “聽說您要去美國了,就沖這個我也得來?!?p> “是啊,去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p> “怎么的,晉升空間到上限了?”
“還是學(xué)生,怎么什么都懂?”
“老師,研究生也是半個社會人呀?!?p> “也不完全是,就是想出去看看。”
“去哪個城市?”
“紐約?!?p> “怎么,還讓秦劍安排明白了?”
“沒想到有一天還得讓學(xué)生安排?!?p> “那你是游學(xué)嗎?打算去多久?”
“算是,一年吧?!?p> “那學(xué)校怎么辦?”
“就別想學(xué)校的事兒?!?p> 姚健插兜走過來?!拜x哥!”
輝哥晃了一眼,“回來了?!?p> “輝哥,你這是區(qū)別對待呀,踩鈴回來你又是抱又是聊的,你看你笑得眼睛都沒了。怎么到我這兒就板著臉呢。”
“你個小沒良心的,上學(xué)的時候白疼你了?!?p> “老師,你也承認(rèn)偏心他們倆了?”
“小語,你和英語老師吵架我沒偏心你?為了你利用職權(quán)把她給換了?!?p> 詩懿回頭看見小語,兩人立馬抱起來,“親愛的,好久沒見了,想死你了?!?p> “我也是,怎么那么瘦呀?”
“又瘦又美?!?p> “看見三條狗了嗎?”
“我剛看見了呀,大白、大輝、大黃不是在門口占著嘛。”
“怎么哪都是你們仨同時出現(xiàn)。”
“踩鈴,這不感應(yīng)到你的呼喚了嗎?”
“嘿,好久不見?!?p> “好久不見,還是那么美。”
“大黃,你少來了,現(xiàn)在做什么流派呀?把頭發(fā)蓄那么長?”
“兼職模特,沒想到吧。”
“咱隔壁班沒出什么影后影帝拉你一把呀?”
“文科班出人才,出影帝影后得隔好幾個班呢,沒資源認(rèn)識?!?p> “大黃,你看喬爺身材怎么樣,稍加培養(yǎng)是否可以一用?”
“先剪個六十斤再說吧?!?p> “一米九一百五的身材是標(biāo)準(zhǔn)身材?”
“差不多,至少樓下跑步一周去個兩三次,啞鈴每天一千個才有盼頭?!?p> “踩鈴,你別聽他瞎吹,就是他受了學(xué)生刺激,說他胖但不壯,非要和學(xué)生較勁。”
“大黃,你教什么呢?”
“物理呀,我跟你們說,現(xiàn)在的學(xué)生嘴欠得很?!?p> “一線教師唄,教幾個班?”
“三個,我現(xiàn)在就想下學(xué)年去當(dāng)班主任,評職稱。”
“怎么的,也太急功近利了吧?!?p> “你問問輝哥,評職稱是不是得論資排輩,我現(xiàn)在算是先掛個號?!?p> 輝哥搖頭笑笑,“沒意思,活出自我就行。”
“大黃,你們學(xué)校就沒點規(guī)矩嗎?頭發(fā)那么長。”
“就是寒假蓄的,開學(xué)就剪了?!?p> “真有你的,應(yīng)了那句人閑頭發(fā)長那句老話?!?p> “周總威武。”
“喬爺,大輝的馬屁拍那么響?!?p> “我現(xiàn)在都想給他打工了?!?p> “喲,大輝,談?wù)剺I(yè)務(wù),看看我畢業(yè)了能不能流放到你公司?!?p> “踩鈴,你看我熱鬧呢?我就做安保設(shè)備的小破公司,你們都是大佛,我這就是座破廟?!?p> “你公司還缺會計嗎?我六月份畢業(yè)了現(xiàn)在工作都沒著落,不行你就收了我吧?!?p> “踩鈴,大白跟你搶會計怎么辦?”
“大白,上學(xué)時候踢球我沒少請你喝可樂,怎么現(xiàn)在恩將仇報了呢?和我搶飯碗?”
“踩鈴,你聽他們說吧,大輝完全不顧同窗情,三千不到一個月,我現(xiàn)在只想把這個變成兼職,可是他讓我兼職也要干滿三十小時,相當(dāng)于每天下班還得去他公司加班一到兩小時,這就是名副其實的周扒皮呀?!?p> 輝哥都快樂瘋了,“大輝,你真是咱大一班的人才呀?!?p> “輝哥,你別聽大白忽悠,我年終獎分他十萬呢,他怎么沒說呀,兼職在我那上班,成天氣我,讓他給我弄個報表都得等幾天,還得看他心情,我都想把他換了。但是他說換了就讓他表妹和我分手,你說我這老板當(dāng)?shù)帽锴???p> “大白,我們錯看你了。”
“表妹夫,你怎么還兩幅面孔呢?!?p> “劉老師來了?!?p> 很多同學(xué)都迎上去,輝哥也起身迎接。
快六十歲的老頭了,步伐沒有當(dāng)年那么輕盈,“同學(xué)們好呀?!?p> 輝哥帶頭起哄,“劉老好!”
兩位老師坐主位,旁邊依次坐的是當(dāng)年受老師偏愛的同學(xué)。
大象起哄,“健哥和踩鈴那是最受寵的,是不是得坐二老身邊,伺候周到呀。”
“小語也坐輝哥身邊,緊挨踩鈴?!?p> “你們這是要干嘛,十年后算賬嗎?”
“可惜羅云和秦劍沒回來,他們也是輝哥和劉老的心頭肉呀?!?p> “這么重要的場合怎么能少了老師的心頭肉,昨天都和他們說好了,他們弄了鬧鐘,一會兒就打越洋電話過來?!?p> “一哥,你挨著劉老坐,當(dāng)年你的顏值征服了他老人家?!?p> “那確實,我就覺得覃毅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輪廓有我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p> “那劉老,我就坐過去了?!?p> 同學(xué)們都紛紛入座,劉老師很感慨,“又是一年聚會時,我每年的年初五都會把時間空出來和大家伙兒一塊兒聚聚,從十八歲高中畢業(yè)時的稚嫩到二十二歲大學(xué)畢業(yè)的青澀到工作結(jié)婚的成熟,每一年大家都在蛻變,而且越變越好了,我很欣慰,我大一班就是出人才啊,感謝同學(xué)們不棄,希望我們有很多個年初五的聚會,只要我能來就一定盡興。”
同學(xué)們都激動不已,掌聲雷鳴。
輝哥拿著酒杯,起身先敬了一下劉老師,緩緩地走到中間,“我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帶的高三,五年后從高一帶起,成了你們的班主任,也成了你們最堅實的后盾——輝哥。我從來沒帶過一屆學(xué)生有如此深的感情,無論是不是當(dāng)年我寵著的學(xué)生,買了好東西路過校門口也會給我來個電話放校門衛(wèi)室讓我去拿,失戀了找我傾訴,讓我安慰,過年了想蹭飯了就去敲門,我很懷念你們高一剛進(jìn)來的樣子,愛鬧,愛笑,有青春的熱血,也有固執(zhí)和倔強(qiáng),眼里充滿了不屑,行動充滿了不服,成績充滿了驕傲,你們是我?guī)С龅淖畎舻囊粚脤W(xué)生,今年,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想走出國門到外面的世界瞧瞧,我想放飛自我到廣袤無垠的天空去翱翔,以前都是我把你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現(xiàn)在輪到我的學(xué)生幫我安排得真真切切的,我有時在想,當(dāng)年我飯卡幫你們刷的鴨腿,考試前加的餐沒白刷呀,回報的時候到了。每年的初五,我和劉老一樣,什么安排都沒有,空著等你們來安排,如果我明年的初五安排不過來,劉老就替我吃好喝好了?!?p> 好多同學(xué)都哭了,劉老師也抹眼淚,都舍不得輝哥出走。
張建喊著“大家都別哭,聚有終時那都不是終點,而是下一次相聚的起點,輝哥您放心,學(xué)生到哪都不會給您丟臉的,也請你去了美國好好學(xué)習(xí),也別給我們丟臉,別給中國丟臉。”
一片噓聲四起,被輝哥罰酒三杯,“怎么那么不會說話呢,我出去要是沒干好我就說我是日本人?!?p> 包廂里再次沸騰起來。大家都忙著留電話,電郵,Q號,互訴著生活和工作的糟心事兒。
輝哥把詩懿和姚健叫到走廊。
“說說吧,你們現(xiàn)在什么情況。”
詩懿看著輝哥沒吱聲。
姚健看了看詩懿,又看了看輝哥,“輝哥,是這樣的,之前的誤會昨天都解釋清楚了,接下來我是打算和踩鈴領(lǐng)證帶她出去的。”
“我沒有原諒你,也不會跟你出國,咱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除了同學(xué)就沒有別的了?!?p> “你還在生氣?有意思嗎?”
“你有意思嗎?太自以為是了吧?!?p> “行了,都是我的愛徒,怎么就不能好好商量呢?”
“踩鈴,你怎么想的,和老師說說說?!?p> “是這樣的,昨天乃至今天早上他都在和我說這個事兒,但是我有我的顧慮,首先我放不下我爸媽,特別是我爸身體不好,我得回家盡孝;其次,她媽看不上我是從小地方來的,我也特別討厭她媽的一些處事手段,婆媳問題從來都是千古難題,更何況如果在同一個屋檐下會怎么樣?不敢說是世紀(jì)大戰(zhàn),最起碼大家都不會好過,再好的感情怕是也會磨滅了吧,最后,我如果到一個母語是英語的國家可能適應(yīng)起來會沒有難度,但是去法國我還得過一兩年的語言關(guān)吧,那么我的社會價值在哪里?這些問題他就只用一句我可以就全部忽略掉了,我覺得他的處事和三年前一樣,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p> “我承認(rèn)三年前是我魯莽了,我以為我可以,但現(xiàn)在我留校做研究員,收入很穩(wěn)定,待遇也很不錯,怎么就不能照顧你呢?”
“是,你可以,但是你媽會怎么看我?我最受不了她的冷嘲熱諷,如果我跟你傾訴,你會讓我忍,因為那是你媽,因為她被迫離婚,被迫遠(yuǎn)走他鄉(xiāng),已經(jīng)夠可憐了這一堆爛理由讓我謙讓和屈服,我告訴你,以前不可以,現(xiàn)在更不可能?!?p> “你現(xiàn)在怎么變得我都不敢相認(rèn)了,你還是那個我愛了十年的女孩嗎?怎么張口閉口都是我媽的不是呢?”
“你們兩個夠了,別說了,詩懿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p> “你們現(xiàn)在能坐下好好說話我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姚健,我跟你分析一下問題,就是詩懿跟你出國是不可能的事兒了,人家也有父母要盡孝的,還有你了解你媽媽嗎?有些事情你得用辯證的角度一分為二的去看問題,你媽是可憐可悲,但僅次于是在你爸做了傷害她的事情上可以這么說,但是她對踩鈴做出的事情,相信當(dāng)時你是被糊弄過去了,你沒有想太多可以不怪你,而踩鈴最終也沒出事兒,一切都好說,如果踩鈴真有個什么好歹,一旦這個事兒你想明白了你還能堂而皇之的站在你媽那邊嗎?孝順是沒錯,但是不能愚孝?!?p> “不是,老師,你聽我說,我知道我媽有時候做事情是有些偏激了,可她的出發(fā)點是為了我好,我會找時間和她好好說的,讓她不要總是針對我愛的人,相信她也不想我不快樂不幸福的?!?p> “我的學(xué)生呀,待見不待見這個東西不是誰說就能改變的,這是刻進(jìn)骨頭里的認(rèn)知,她一直看不上詩懿,你們在國外三年,她有提起過詩懿嗎?我敢說絕對沒有,反而她還勸你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女生處對象吧?!?p> 姚健沉默了。
“還有,目前以你個人能力養(yǎng)家糊口在沒有孩子的情況下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有了孩子,很多繁瑣的事兒就來了,比如病了、鬧騰了、陪伴了,你在實驗室忙的時候是顧及不了的,都壓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誰都會奔潰,那時的你會覺得煩,脾氣會暴躁,會對詩懿指責(zé)埋怨,那時的你還會想起她在國內(nèi)曾經(jīng)也是頂尖大學(xué)的高材生嗎?只因你一句承諾就成了對社會沒有價值對家庭有貢獻(xiàn)的家庭主婦,那時的你還會記得她纖瘦的身材,溫婉的笑容嗎?我敢肯定你再也看不見了,而每天看見的都是她那滿臉的怨氣樣兒、嘮叨的樣兒、碎嘴子的樣兒。與其可遇見的將來是這樣的,你還不如現(xiàn)在放手讓她永葆芳華?!?p> “輝哥,我真是愛了她十年了,從高一開始我就喜歡她了,喜歡了三年,愛了四年,念了三年,十年的愛你說讓我放手我怎么都做不到。”
“好,你不放手也可以,你可以為愛留下來嗎?”
“我媽還在國外呢?”
“問題又來了,一個想出國,一個不想出國,這個問題就是個矛盾。”
“我媽被我爸拋棄,一個人在國外,真的很可憐,相反踩鈴的爸媽感情很好,他們可以互相有個伴,所以我想著先把踩鈴辦出去。”
“你分析得不錯,但是你忽略了她爸爸長期與醫(yī)院為伴,本想著女兒畢業(yè)了可以令家庭生活寬裕一些,也可以享享女兒福,如果詩懿跟你出國了,一天都沒有在爸爸面前敬孝道你覺得詩懿的良心過得去嗎?你有為她的父母考慮過嗎?”
“老師,我怎么覺得我怎么做都是錯的呢?之前覺得我沒有責(zé)任心,覺得我不成熟,做事情欠考慮,總是自以為是,現(xiàn)在我有能力了又說我自私自利,不考慮他人感受,讓我放棄,你說我到底要怎么做你們才能滿意?”
“不是我滿意不滿意,而是你們能不能達(dá)成共識。”
“達(dá)成不了不能各退一步嗎?然后努力促成共識。”
“你說的各退一步指的是什么?”
“我在BJ找份工作,BJ待半年,法國待半年,這樣可以嗎?”
“有這樣的工作嗎?”
“在我爸公司上班不就有了嗎?昨天晚上已經(jīng)說了,但是他們覺得不可行?!?p> “你爸公司又不涉獵生物工程這塊兒,你去那上什么班?再說了,你放棄留校做實驗員的工作不是很得不償失嗎?”
“我都愿意放棄了還想我怎么樣?到時再找份別的工作也行呀,在國外只要你肯干就不會餓死?!?p> “你媽要是不同意怎么辦?一哭二鬧三上吊怎么辦?那不就更恨我了嗎?”
“踩鈴,你都沒有試,怎么就知道不行?怎么就輕言放棄呢?”
“我是覺得你沒必要犧牲那么大,因為上次的事兒我爸媽對你也很失望,所以才會給我介紹對象讓我回家的,我覺得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煩的了,以后都不想再有這些煩心事煩我,以前的事兒我也不想再提了,今天聚會結(jié)束,我明天就回家,以后我們也不要再見了?!?p> “踩鈴,你有新對象了?”
“嗯,剛確定關(guān)系半年了。”
“老師,她那個對象就是她的擋箭牌,談了半年也沒親過算對象嗎?”
“你…………”
“我說錯了嗎?你不是親口承認(rèn)了嗎?”
“是,沒親怎么了?!?p> “踩鈴,那你這個就是對不住人家了,你都不喜歡他你和人家處什么對象?”
“不是,老師,你聽我說,我是想接受他的,但是我嘗試著去理解他,接受他,但是他就是走不進(jìn)我心里,我也很郁悶,來之前還想和他分手的,但是他總哀求我再給他一次機(jī)會,所以又將就下來了?!?p> “感情這東西沒法勉強(qiáng),這次不行就趕緊拉倒吧。那你們現(xiàn)在算是怎么回事兒呢?”
“就是他總說要和我復(fù)合,我覺得我們的道德有問題,哪怕是復(fù)合也要和我這個對象說清楚才行,我們雖然很愛彼此,但是我們生活的環(huán)境不同,發(fā)展的方向也不一樣,三觀更是不合,所以我沒有同意復(fù)合,我還是決定和老家的對象再試著相處一下,實在不行就算了,但是我還是會留在老家,不會來北京發(fā)展的。所以就算他愿意回BJ找工作我也沒有想過要遷就他,更何況我覺得他在法國的工作就很好,是他喜歡的專業(yè)和熱愛的工作,沒必要為了我耽誤前程?!?p> “踩鈴,我說那么多你怎么就聽不進(jìn)去呢?”
“好了,都別說了,我不管你們這是不是氣話,現(xiàn)在先回去吃飯,有什么明天來我家說?!?p> 倆人滿臉不高興的回到包廂,大家載歌載舞都沒注意到他們,倒是一哥走過來碰了碰姚健,“怎么,輝哥這個和事佬沒做成呀?”
姚健怒氣沖沖,“踩鈴油鹽不進(jìn),怎么說都不能理解我的做法,輝哥也幫著她說我,我都不知道愛一個人怎么那么難?!?p> “行了,要不你也抑郁一次,要死要活一次就知道為什么踩鈴那么抗拒和恐慌了?!?p> “我現(xiàn)在真的有想死的心,誰能救我?!?p> “行了,喝兩杯得了,我今天開車,喝飲料,你隨意?!?p> “我不想喝,喝多難受?!?p> “你真不打算回奶奶家看看,走走親戚呀?”
“目前沒打算,我有十五天的年假,本想著和踩鈴回家賠罪的,現(xiàn)在可能也用不上了。”
“她什么時候走,你也買張票跟著她回家唄?!?p> “瘋了吧,不可能。”
“那你就在BJ待著,哥幾個晚上陪你聊聊喝喝。”
“哎,頭疼。”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頭疼嗎?你看踩鈴,笑容都沒了,估計頭比你疼?!?p> “為什么?”
“兩個追求者她都不知道怎么選,不頭疼才怪?!?p> “她選了現(xiàn)男友?!?p> “她選了愛她的人,而不是她愛的人,這就是她的進(jìn)步。”
“怎么說?”
“太愛一個人是痛苦的,被愛的人是幸福的,她總結(jié)到了,聰明的女孩,不會在一個錯誤上錯第二回?!?p> “我不這么看,你知道嗎?他們談了小半年戀愛還沒親過,你覺得是誰有問題?”
“不是吧,這不科學(xué)呀,不是踩鈴拒絕就是那男的不行?!?p> “你覺得是那男的不行嗎?”
“是踩鈴不愿意?!?p> “那不就結(jié)了,她不愛他?!?p> “那真是冤孽呀?!?p> “沒有愛情的婚姻能幸福嗎?”
“沒有父母祝福的婚姻同樣也不會幸福呀?!?p> “哎,我媽的思想工作我來做?!?p> “等你回國做通了再說吧,現(xiàn)在什么都是你自己想的,不做數(shù)。”
“哎,喝一杯吧?!?p> 姚健送詩懿回酒店。
“你洗澡吧,把臟衣服收拾好,我一會兒拿去幫你洗,昨天和今天早上洗的有暖氣,應(yīng)該干了。”
“嗯,那你在大廳等我?!?p> “半小時我到你門口拿,你別出來了,怪冷的。”
“嗯?!?p> “輝哥說明天去他家吃飯,就我們倆。”
“嗯。”
“中午我們小范圍聚聚,大象說帶我們認(rèn)識認(rèn)識小黑,我和輝哥約了晚上,師母帶著孩子回姥姥家了,我們打包幾個熱菜去家里就行。”
“知道了。”
“行了,別不高興了,晚上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又不是非讓你馬上答應(yīng)我什么,你也可以趁這幾天思考一下你和那男的之間還有沒有發(fā)展下去的必要。”
“我…………”
“進(jìn)去吧,我在門口等你,大晚上的我就不進(jìn)去等了,你洗澡也不方便。”
“嗯,那我洗快點,你等我一下?!?p> “好?!?p> 一哥看看表,都十點半了,怎么還沒下來,就打電話調(diào)侃.
“健哥,掉溫柔鄉(xiāng)里了?”
“在門口等踩鈴洗澡,幫她拿臟衣服回家洗?!?p> “行吧,我在大廳等你,半小時差不多了吧?!?p> “差不多了,又沒有多臟,還能洗多久呢?”
“你們倆真是默契,踩鈴上次也是這么說的?!?p> “心有靈犀。我們一直都很了解彼此,生活上我們愛吃辣,喜歡穿衣舒適休閑,用的東西不是很講究,質(zhì)量好就行了;思想上都追求自由,平等,不管什么情況下都會為對方考慮,學(xué)習(xí)上永無止境,完全用自己的方式詮釋了這句話,工作上我想她也會積極踏實吧,立志在微小的工作中實現(xiàn)自己對社會的價值貢獻(xiàn),所以我覺得我們就是天生一對,絕配得不能再絕配了,她和那男的就是瞎胡鬧,她媽瞎點鴛鴦譜?!?p> “那都是你自己想的,三年了,好多事兒都變了,健哥,我希望你也改變一下,灑脫一點不好嗎?”
“我就是放不下?!?p> “放不下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三年了,什么都該放下了?!?p> “這三年我也不好過?!?p> “三年前,你想死但是你沒死,踩鈴不想死,但是她差點兒死了,你只是不好過,而她是過不好?!?p> 姚健再次沉默。
“隔了許久,明天晚上輝哥讓我和踩鈴去家里吃飯?!?p> “中午大象、鴨子他們約了飯,別睡太晚,怎么說明天第一次見小黑,還是得精神點兒吧?!?p> “有時想想覺得咱們的十人幫這點兒破事兒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總逃不開?!?p> “怎么說?”
“大象喜歡我,讓踩鈴?qiáng)A在中間,可我只喜歡踩鈴,大象選擇小黑,即將奔赴紐約過新的生活,誰能想到秦劍是小黑的校友;鴨子喜歡你,余義喜歡鴨子,你不喜歡鴨子選擇了成全兄弟,促成了鴨子和余義,喬爺一直喜歡老君,老君喜歡秦劍,可秦劍喜歡踩鈴,老君選擇等候,而喬爺選擇了守候,踩鈴選擇了和我在一起,我們難得的雙向奔赴,最后卻怎么也走不到最后,我們只能天各一方,把對方放在心底深處,靜待夜深人靜時,看著天上的星星,想著大洋彼岸的她在干什么?吃什么?是胖了瘦了?都交了什么朋友?會不會在夜深人靜的夜里也會望向星空,想想大洋彼岸的我?!?p> “這些問題你問過踩鈴嗎?”
“沒有,還來不及問?!?p> “明天晚上是個機(jī)會,她答應(yīng)和你一起去吃飯了嗎?”
“輝哥開口了,你說呢?”
“我從上學(xué)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輝哥特別偏愛你和踩鈴。”
“我覺得也是,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p> “我一度懷疑老掛喜歡踩鈴被輝哥發(fā)現(xiàn),無聲無息的調(diào)了一個大對角是在暗地里幫了你一把?!?p> “可能是發(fā)現(xiàn)我學(xué)習(xí)沒落下,反而還幫助踩鈴更進(jìn)一步吧。”
“輝哥的離開也許是件好事,希望他在國外能一切順利。”
“賤人這幾年在國外混得不錯,把咱們老師安排得徹徹底底的,今天輝哥那番話,同學(xué)們都哭得稀里嘩啦的,老劉滿眼的不舍呀?!?p> “教育理念的不合是輝哥唯一走的理由,才華橫溢就是他出走的底氣,他有時候也挺自命不凡的,是我欣賞的老師。”
“呵呵,不怪他寵你?!?p> “說得好似輝哥不寵你似的。”
“不覺得吧?!?p> “你的盛世美顏,連劉老的贊不絕口,你說你有多招女生吧,高三抓早戀那個嚴(yán)呀,什么情書只要是有關(guān)你的都第一時間被輝哥和劉老攔下,呵斥的也是那些寫信的同學(xué),把你是摘得干干凈凈的呀,不光輝哥寵著,劉老也把你寵得捧在手心里呢?!?p> “確實不關(guān)我的事兒吧,從高一到高三,隔壁班的什么人都敢往班里遞紙條,有時我也是煩,你別說我,好像你沒有似的?!?p> “我那時就喜歡踩鈴,有沒有對我來說什么都不是,你和我不一樣,你又沒有喜歡的人,那么多情書你不得看看哪個女生給你寫的呀?”
“哎,一心就想著摸索電腦來著,沒什么心思想那些無聊東西?!?p> “行了,一年賺幾十萬的程序員同學(xué),你的前途很明朗啊?!?p> “哎,青春飯,干不動了四十五退休?!?p> “完全有這個資本?!?p> “你那個實驗員工作怎么樣?”
“哎,就是在大學(xué)里搞研究,類似博士后的工作,我打算繼續(xù)讀博,再從事科研的工作。”
“怎么沒直接讀呢?”
“這不想著先工作,有了收入,然后趁著踩鈴沒畢業(yè)之前把之前的過錯彌補(bǔ)嗎?但是現(xiàn)在越想越?jīng)]有底氣了,總覺得差點兒天時地利人和。”
“行了,別喪眉耷眼的看,明天和踩鈴倆人聊聊,別老逼她,她現(xiàn)在好不容易站起來,別又為這些破事兒把她弄垮了?!?p> “她那些舍友,好姐妹都有了結(jié)果,我知道她內(nèi)心的難受。”
“哎,知道就好,將心比心吧?!?p> “和我聊聊你去南京的事兒吧?!?p> “哎,洗洗睡吧,那叫一個慘的…………”
吹干頭發(fā)快十一點了,詩懿看了看手機(jī),周山有五個未接來電,一小時一個,想想還是回個電話吧。
“喂,怎么是010的座機(jī)電話,你用酒店電話打的嗎?”
“嗯,免費(fèi)的不打嗎?”
“今天聚會怎么樣?”
“還行吧,見到了好多同學(xué)還有我兩任班主任?!?p> “我怕你喝多了,不安全所以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p> “哦,沒事兒,我喝的都是飲料多,一兩瓶啤酒而已?!?p> “那你酒量還行?!?p> “這也叫酒量呀?”
“我同學(xué)好多五六瓶打底,七八瓶都不在話下呢。”
“北京人那么能喝嗎?”
“嗯,從小鍛煉?!?p> “那么晚是你那個男同學(xué)送你回來的嗎?”
“哪個?”
“就是早上順路接你那個?!?p> “嗯,好兩個呢,家都住附近,我們一起回來的,他們把我送酒店就走了?!?p> “嗯嗯,我是怕他們喝多了開你玩笑,你說你一個女孩在外面不安全?!?p> “哦,他們沒怎么喝酒,都喝的飲料,要開車呀,他們就是嘴賤,愛開玩笑?!?p> “你打算玩到什么時候呢?初八你同學(xué)都該上班了吧?!?p> “嗯可能初八初九就回了吧,不過你也別忘了我也有好幾個同學(xué)跟我一樣,這是最后一個假期了,總約著玩兒痛快了才放我回家?!?p> “那你怎么想的?!?p> “我看看吧,還有半個月吧,就該返校了,我也就再待幾天就回家了,我到現(xiàn)在還沒去看我大姨呢,太多聚會了,我走之前去看看她順便去買回來的票?!?p> “那行,你玩開心就好,你錢夠嗎?出去玩該花的錢得花?!?p> “不用花什么錢,同學(xué)好多都上班了,挺能賺錢的,不在乎這點兒小錢,再說了幾百塊的飯錢都沒人放心上,大家就輪著請?!?p> “你身上帶錢夠不夠,不夠我給你轉(zhuǎn)?!?p> “哎,一分都沒機(jī)會動?!?p> “那你房費(fèi)誰給你付?”
“我那個程序員同學(xué)呀,今年賺了三十萬,畢業(yè)三年買了兩套房和一兩車,他說給我定了一星期的房間,想玩再幫我續(xù),我打算住夠一星期就回家了?!?p> “那現(xiàn)在也住了三天了,還有四天你就回來了?!?p> “應(yīng)該吧,現(xiàn)在真不好說,到時買好票告訴你。”
“行,那你休息吧,明天有什么安排?”
“我同學(xué)帶著她的黑人老公請我們十人幫吃飯,晚上去老師家吃飯,又是忙趕場的一天。”
“那你忙吧,注意安全。”
姚健回想著覃毅的話,“慘”這個字一直在覃毅嘴邊重復(fù)著,他能想象那個畫面,他的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想著今天還沖詩懿發(fā)火,實屬不該,決定明天好好和詩懿道歉。
掛了周山的電話,詩懿也翻來翻去睡不著,閉著眼想的都是今天他和她說過的話,是心動,是抗拒,全然不重要,一個人一座城,沒有兩個人的共同奮斗,卻依然有著三餐四季,突然間很想回家,雖然沒有大城市的體面,但有家感覺就有了依靠。
熄了燈,他和她各自在黑暗的深處哀鳴,而,他和她都能感應(yīng)到嗎?
在大BJ約個飯8點多就得起床,9點多就得出門,一個小時能到就算是近的了,一般都得兩小時。
詩懿電話響了。
“喂?!?p> “這個號存一下,就算以后不聯(lián)系也別刪了?!?p> “怎么了?”
“快9點了,起床吃個早飯唄,我們目前是在東邊兒,一會兒要到西邊兒吃飯。”
“哦?!?p> “半小時在樓下大廳等你,你直接下來得了?!?p> “嗯?!?p> 詩懿把窗簾拉開,外面的天氣也太好了,陽光沐浴著大地,雪也被清理得干干凈凈,來往的行人漸漸變多,可能是臨近上班的緣故吧,快速洗漱完換衣服,總覺得哪里不完美,抹點兒潤膚露,輕輕一拍,皮膚很有彈性,對著鏡子笑笑,笑容還是很治愈的。
下樓四處看看,后邊一記熟悉的背拍。
“看什么,這兒呢。”
“你怎么還改不了在背后拍人的毛病?!?p> 姚健看她一眼,“好幾年沒拍了。”
詩懿假裝沒看見也沒聽見,低下頭。
“早飯想吃什么?”
“沒胃口?!?p> “我記得你最愛吃攤煎餅了,超市門口那家貌似不錯,排隊的人也多,我剛路過的時候看見了,一會兒我們買一個嘗嘗?!?p> “買一個怎么吃?”
“我們倆分呀,一個太大,吃完了一會兒怎么吃午飯,所以我們倆分一個最合適。”
“你…………”
“又不是沒分著吃過,行了我們?nèi)ヅ抨?。?p> 師傅的手藝沒得說。
“師傅,加兩個蛋,兩根腸,要蔥花不要香菜,要加辣切成兩份打包?!?p> 他還記得自己的口味。
邊吃邊走,地鐵站的人很多,姚健一邊吃著煎餅一邊自然的拉著詩懿的胳膊讓她站在自己身后,緩緩進(jìn)站。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人一多就自然的擋在詩懿前面。
終于在上車前把煎餅干完了,拿起水?dāng)Q開先遞到詩懿面前,詩懿遲疑了一下,他笑笑,“你先喝,又咸又辣不喝兩口順順?!?p> “就一瓶嗎?”
“兩瓶?!?p> “詩懿接過對嘴就干了小半瓶,這個煎餅確實咸辣?!?p> 姚健寵溺的看著她,“我?guī)湍隳弥!?p> 嗯,為了避免一會兒弄錯水瓶,詩懿私下一個貼標(biāo)做記號,姚健接過詩懿遞來的水瓶,對嘴就一飲而盡。
詩懿著急指著水瓶,“這是我的水?!?p> 姚健調(diào)侃的眼神看著詩懿,“又不是第一次喝你喝過的水,留一瓶沒開的一會兒渴了再喝?!?p> 詩懿內(nèi)心波瀾起伏。
他還和以前一樣,吃她剩下的東西喝她喝過的水。
地鐵人很多,大多數(shù)都是游客,車廂里都是孩子們的大呼小叫和大人的呵斥聲,車廂不斷涌入人群,姚健一直把詩懿保護(hù)在懷了,讓詩懿抓住他的胳膊就行,深怕被人擠著,哪怕那個人是個孩子。
他還像以前一樣用自己的方式保護(hù)她。
一路上大象的電話都像催命似的。
“踩鈴,你們到哪里了?”
“還有五個站,快到了?!?p> “你們怎么不坐一哥的車來?”
“一哥不是接相親女友嗎?弄得我們只能擠地鐵?!?p> “典型的見色忘友呀,你們就該厚臉皮蹭車來,一哥他們都到一會兒了?!?p> “行了,快了,半小時后見?!?p> 姚健笑笑,“大象是要干嘛,那么著急催我們。”
“就差我們了吧,估計是小黑餓了?!?p> “餓了就先點先吃唄?!?p> “她不是想留個好印象嘛,早知道我們起早點出門了。”
“管她呢,昨天我們應(yīng)該都沒睡好吧,起晚點也正常?!?p> “你怎么知道我沒睡好,我睡得好著呢?!?p> “濃濃的黑眼圈、浮腫的臉、有帶血絲的眼睛,你敢說你昨晚睡得好?”
“你不也一樣。”
“那咱兩為什么要睡不著呢?”
詩懿低頭不語。
好不容易到站了,進(jìn)站不光人擠人,出站更是瘋狂,幾乎都是被人嘲推出來的,姚健的手一直擋在詩懿臉的側(cè)面,可能是被其他人的包包拉鏈剮蹭了一下,破了好大一塊皮,詩懿拿著他的手特別心疼。
“哎,怎么那么不小心,蹭那么大一塊皮?!?p> “你就偷著樂吧,如果不是我的手擋著,那劃的就是你的臉了,你說你要是破相了,嘿嘿,除了我誰還要你呀?!?p> 詩懿放開姚健的手,撇了他一眼。
“我去藥店買個創(chuàng)可貼吧?!?p> “不用,小事情?!?p> “那么冷的天傷口都凍傷了?!?p> “怎么,你心疼呀?!?p> “你能不能行啊,有病我?guī)闳ベI藥?!?p> “看看你那個樣兒?!?p> 轉(zhuǎn)彎抹角的犄角旮旯,劉倩倩訂的地方果然和她的性格一樣——難以參透。
“大象,你訂的地方真是讓我和踩鈴一頓好找?!?p> “什么,大家都一秒找到,你是不是離開家鄉(xiāng)太久了,踩鈴找不到也是因為你離開你的第二故鄉(xiāng)太久了?!?p> “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兩人對這個地方都不敏感吧?!?p> “行了,大象,介紹你家小黑吧?!?p> 示意服務(wù)員可以上餐了。
“簡單介紹一下我老公,Jackson,昵稱小黑,和我同歲,比我大月份,我是去美國找秦劍的時候因中文結(jié)緣認(rèn)識的,秦劍算是半個媒人。小黑,和我這幫同學(xué)好友打個招呼?!?p> 小黑很無奈,“嘿嘿,大家好,我是小黑,我會說中文,我來自美國紐約,我喜歡中國,我愛我的媳婦兒。”
姚健調(diào)侃道,“小黑,你知道今天吃飯誰請客嗎?”
“我媳婦兒?!?p> “你只答對了一半,中國有句沒道理的話是:老婆請客,老公付錢。”
“你明白嗎?”
小黑摸著頭很難以理解,“我好像明白了?!?p> 一哥也調(diào)侃道,“那你按你理解的意思解釋一下?!?p> 小黑摸著頭看向大象,“就是我們付錢請大家吃飯,對嗎?”
大家一陣熱烈的掌聲。
“大象,你調(diào)教得不錯嘛?!?p> “哈哈,我過完十五就去美國了,現(xiàn)在是倒計時啦?!?p> “生個混血我都是他們的干媽干爹。”
“大象,你生完娃只需要暑假回來就行了,過年回來我們就虧大發(fā)了?!?p> “好你個賤霸,你也趕緊生,那時候大家就平等了?!?p> “平等不了,你可以隨便生,中國計劃生育,只能一胎。”
“呵呵,那我就有地域優(yōu)勢了。”
“余義、鴨子你們什么時候去新加坡?!?p> “也是過完十五,現(xiàn)在也開始倒計時了。”
“新加坡這個城市很不錯的,四季如夏,沒有冬天,亞洲四小龍呢,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的國家還是很有發(fā)展前錦的?!?p> “鴨子的注會也考到了,相信在那邊從基層做一下,有點閱歷了就可以步入管理層了。”
“踩鈴,你不是也考注會嗎?”
“嗯,今年8月最后一門,我打算過兩天回家了馬上要奮戰(zhàn)了,不然開學(xué)了忙畢業(yè)論文和工作,那時又得耽誤了。”
“回那么早,不多待兩天嗎?”
“不了,我月底開學(xué)了,還得回家陪我爸媽幾天?!?p> “真不打算來北京發(fā)展?”
詩懿看了一眼姚健,“不了,不到十五歲就來BJ上學(xué),大學(xué)又在南京待了七年,算算在外面流浪十年了,一腔熱血的年紀(jì)選擇回老家大家不要覺得可惜,是金子無論在哪都會發(fā)光的嘛?!?p> “在BJ就能實現(xiàn)得更快?!?p> “快不了吧,誰不是踏踏實實的干呢?!?p> “張建,你和佳玲也快修成正果了吧?!?p> “我時刻準(zhǔn)備著,就看佳玲了。”
佳玲甜甜一笑,“我看你,等你把單位定下來了,我們就去領(lǐng)證?!?p> 張建一把摟住佳玲,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踩鈴,你回家發(fā)展了那你和健哥就…………”
踩鈴低著頭不敢看姚健。
姚健倒是笑笑,“鴨子,你別瞎操心,我和踩鈴打持久戰(zhàn)?!?p> 喬爺?shù)故敲靼兹耍罢摮志脩?zhàn)的重要性?!?p> 老君也靦腆一笑,“你別害我們又和踩鈴失聯(lián)呀?!?p> 覃毅笑得最開心,因為今天他相親。
“給大家介紹一下,劉欣,我和佳玲的大學(xué)同學(xué)?!?p> “嗨,大家好。”
“歡迎混進(jìn)我們這個大家庭?!?p> “一哥,你今天嘴下留情不是你風(fēng)格呀?!?p> “總要給人家留個好印象吧?!?p> “哈哈,一哥認(rèn)真了。”
“是到了該認(rèn)真的年紀(jì)了?!?p> 十人幫的散伙飯沒有眼淚,滿滿的不舍,大家互相祝福,縱然即將天各一方。
散了姚健說光顧著聊天沒吃飽,讓詩懿陪著走了一段。
“晚上不是還要去輝哥家吃飯嗎?現(xiàn)在兩點多了,再有仨小時又該吃了?!?p> “天冷容易散熱量,餓得快?!?p> “那你想吃什么?”
“我說我想吃你?!?p> “你有沒有正行呀?!?p> “在你面前沒有?!?p> “好好說話。”
“打包些下酒菜到輝哥家。”
“六必居的醬菜好久沒吃了,一會兒路過買一點兒?!?p> “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我一會兒送干凈的衣服到酒店給你,你這一身都是飯館的味道,趕緊洗洗。”
“嗯,但是我不想擠地鐵了,人多味兒太雜,我想吐。”
“我們打車?!?p> “嗯?!?p> 人生的際遇就是這樣,明明很美好的事物卻又顯得那么的不道德。
回酒店小睡了一會兒,接到輝哥的短信。
“六點開飯,準(zhǔn)時到?!?p> 不一會兒,姚健的電話就來了。
“六點開飯,我們打車去?!?p> “嗯,我還沒睡幾分鐘呢?!?p> “睡幾分鐘就行了?!?p> “我現(xiàn)在起來了?!?p> “我馬上過來,你在大堂等我,我打車到門口打電話你再出來?!?p> “嗯?!?p> BJ的天太冷了,凍得人懷疑人生。
“你買了醬菜還買了什么?”
“六個核桃和椰汁兒,還有果籃?!?p> “你怎么拿那么多。”
“小車子推出來,然后打車過來,一會兒你拿果籃就行。”
“那么大,重死了吧?!?p> “都不輕,果籃就是重,飲料是又重又嘞手,你選吧?!?p> “哎,我一個都不想選?!?p> “那我搬兩趟,你原地看著也行?!?p> “那不凍死了。”
“那你想怎么樣,說吧?!?p> “到了再想?!?p> “小女孩那么善變嗎?”
詩懿笑笑,“可能、也許、沒準(zhǔn)兒?!?p> “你看你那樣兒?!?p> “輝哥搬家了?”
“嗯,一百二十平?!?p> 拿著果籃要敲門,門就開了。
“樓上就看見你們了?!?p> “輝哥,你就這么盼著我們來呀。”
“老師,做什么好吃的了?”
“羊肉、黛玉、紅燒雞,我剛炒個青菜,硬菜都是你師母做好我熱熱?!?p> “這是給你家閨女的紅包,您代收吧?!?p> “呵呵,沒白疼你們,懂事兒啊。”
“怎么每次我們來師母就帶閨女回姥姥家呀?”
“就是趕巧了,你們來的時候我丈母娘家事兒多,親戚走往多,我這邊工作的事兒老走不開,她們就自己回去?!?p> “這么一大鍋呀,我們中午吃到兩點多才下桌呢,現(xiàn)在不到四個小時又吃?”
“吃不了我明天熱熱還能吃,你們來還真來吃的呀,不是來聊聊心結(jié)的呀?難道你們現(xiàn)在和好了,我剛看你們有說有笑上來的?!?p> “沒有,就是他說話老逗我?!?p> “吃吧,都是熱菜。踩鈴倒椰汁兒?!?p> “嗯。”
“我喝六個核桃?!?p> “哦。”
“你喝椰汁兒呀?”
“怎么不行呀?”
“那我嘗一口你的。”
說著姚健就拿著詩懿的杯子喝了一口。
“你自己再拿一個杯子不行呀?!?p> 輝哥看看姚健又看看詩懿,忙說道,“我家沒有杯子了,大過年拿碗喝也不合適,踩鈴你將就一下得了?!?p> 詩懿沒吱聲,只是把杯子滿上。
“我三月走了,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和你們見面的機(jī)會可能也不是很多了?!?p> “老師,那你一路走好吧?!?p> “收拾你,白疼你了,大過年說這話?!?p> “我還有十天年假,下星期走了?!?p> “我過兩天也走了,我媽讓我回家多陪陪我爸,我月底開學(xué)了嘛,我爸初八上班,可能見的機(jī)會也就是下班回來的吃飯時間吧,晚上我看看書也沒怎么陪他?!?p> “你爸身體不好是該多陪陪。接下來你們也沒幾天見了,有什么打算呀?”
“我是打算一路追妻打持久戰(zhàn)的?!?p> “踩鈴,你怎么想?”
“我爸媽是希望我留在老家的,我馬上畢業(yè)了,意向工作也沒找,就打算聽我媽的話回老家。”
“姚健,你打算怎么追?”
“打算過兩天隨踩鈴回老家一趟,一是征得她爸媽的原諒,二是把我的想法和二老聊聊,看看他們是不是還堅持讓踩鈴回老家。”
這個想法太大膽,把輝哥和詩懿逗驚著了。
“你瘋了你,去我家干什么?”
“我剛不是說了嗎,就是去把我的想法和二老聊聊,看看他們的意見,我再看看怎么計劃下一步。”
“踩鈴,姚健這個想法我很贊同,你做不通你爸媽的工作讓他試試也行?!?p> “那我那個男朋友怎么辦?”
“你那個充其量就是個男性朋友,你實話實說得了?!?p> “我說不出口?!?p> “你把電話拿來,我?guī)湍愀f。”
“瘋了?!?p> “姚健,過分了呀,詩懿自己的事兒自己解決?!?p> “輝哥,那男的就是一篡位的?!?p> “詩懿,那男生你打算怎么弄呀?”
“哎,我也頭疼,接受得比較勉強(qiáng),但是我很感謝他無論什么時候無條件的站在我身后,在我最無助、最彷徨的時候,不問緣由的支持我,本來他是可以留校的,但是我告訴他我要回老家,哪怕為了我回老家的部隊也在所不惜,我想會這么做的男生真的不多,我很感動,所以我就同意先處處,但是我也和他說清楚了,如果不合適我也不勉強(qiáng)的?!?p> “那他怎么說?”
“他同意。”
“踩鈴,我說你是不是傻,男人的鬼話你都信。”
“我不信他還信你呀。”
“你怎么總為他懟我?!?p> “行了,為這個事兒昨天就掐過了,現(xiàn)在還掐?”
“詩懿,你那個男生那先放一放,過兩天這混小子和你回家,完了你看看家長的態(tài)度再決定后面的事兒,如果你倆有戲這事就趕緊和他說清楚,等開學(xué)了如果他還想留校再和導(dǎo)師說說也還是可以的,一切都來得及,別到時拖來拖去連累人,兩頭不到岸?!?p> “老師,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我簡直不敢相信?”
“老師在面對愛徒的時候也會選擇自私的,看似沒有道德底線,實則是成全兩個人?!?p> “你的意思我完全都懂,是我自己也沒準(zhǔn)備好。”
“你不需要準(zhǔn)備什么,就是帶他回家見你爸媽就行了,剩下的都是他說就行?!?p> “哎。”
“吃飯唄,邊吃邊聊。”
“老師,我吃不下?!?p> “怎么還哭了呢?”
“我就是覺得良心不安?!?p> “你不要想太多,還有兩天就知道你們能不能跨國這道坎了,所以你的良心就暫且擱置一邊吧?!?p> “老師,我都有點兒不認(rèn)識你了?!?p> “踩鈴,為人師表的道理我懂,脫開我是你老師這層關(guān)系,我就是你們的大哥,我說出這句話邏輯上沒錯吧,你有什么說什么,難免會傷了那男孩兒的心,認(rèn)為你腳踏兩條船,但是從我們這個角度來說你們談了好幾個月的戀愛居然還停留在牽手階段,你說符合戀愛的邏輯嗎?從我這個角度看就算他是個暗戀吧。你回家前先和你爸媽溝通一下,不然他去得就有些唐突了?!?p> “哎,就先按輝哥說的做吧,其他的事兒再議?!?p> “老師,我…………”
“別我呀你呀的了,姚健,你小子自己考慮好,機(jī)會就這一次。”
一頓各懷心事的飯終于是散了。
晚上又開始下雪了,還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姚健和詩懿漫步在雪夜。
“雪好大。”
“是啊。”
“下雪天就能和愛人一起的傳說是真的。”
“別瞎貧?!?p> “踩鈴,我們分開的這三年你晚上會仰望星空看星星嗎?”
詩懿很驚訝,“你也會?”
姚健笑笑,“我每天都會仰望星空看看星星,我覺得最亮那顆星星就是你,忽閃忽閃的像是在對我說你在等著我,讓我回來找你。你在遠(yuǎn)方聽到我的聲音了嗎?”
詩懿也笑笑,“我每次彷徨無助的時候就喜歡推開窗,仰望星空,看著天空那顆最亮的星星,我覺得那就是你,我每次都告訴自己,等我看不到那顆最亮的星星時就是和你告別的時候。”
“你說我們這個是不是心意相通。”
“是吧,你說你跟我回家,我該怎么和我爸媽說呢?”
“你爸媽不會把我怎么樣的,最多把我趕出去,但是他們不會的,他們都是善良還通情達(dá)理的人,肯定會把我的話聽完的。”
“那我要怎么和周山說我什么時候回去?”
“你說過幾天就行了,我們先回去和你爸媽說,到時我也順便會會那個男的。”
“你別傷害他,我都覺得自己特別不是個東西,我對不起他?!?p> “我們又沒有做出越矩的事兒,正大光明的爭一下不行嗎?”
“別說了。”
“想在雪夜里放肆一回嗎?”
“你要干嘛?”
“我想帶著你跑起來?!?p> “你可拉倒吧,吃飽撐的吧?!?p> “這一刻我等了三年了,每年都落空,這次我可算是得償所愿了?!?p> “你跑吧,我看著你跑?!?p> “那散步吧,冷嗎?”
“不冷?!?p> “我們明天訂機(jī)票,后天去你家?!?p> “你還真去呀?!?p> “當(dāng)然,我言出必行?!?p> 雪越下越大,只剩形影孤單的兩人漫步街頭,沒有交談,只是相望已經(jīng)足夠抵御三年的傷害,可是誰又想到結(jié)果會是怎樣,至少大家都努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