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瑾輕輕扯了扯清竹,讓他閉嘴,自己一時微窘,也未言語,氣氛不禁有些尷尬。
“也好?!?p> 倒是伏銳爽朗道,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察覺到這異樣,她利落的翻身上馬,便將目光投向扶瑾,靜待他入馬車。
扶瑾抬頭望她一眼,觸及到她的目光又垂了眸,睫羽輕顫,微微抿唇,面上神色如常,清竹見他愣著,便輕推他手臂。
他點頭,上了馬車。
剛?cè)胲噹?,清竹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公子、公子,你和伏小姐哪個年紀大些?”
扶瑾:“……怎么突然這么問?”
清竹眨著自己亮晶晶的大眼睛,明晃晃地告訴他“好奇?!?p> 扶瑾沉默,清竹便推他“說嘛、說嘛”。
扶氏向來富貴,單從這馬車便可看出,看似樸素,內(nèi)里卻造得極精致,走的四平八穩(wěn),許是路段平整,走的也慢,扶瑾手中的茶水都未溢出來過。
他便看著茶水中淡淡的波紋,在杯中浮動著,暈出前世某年夏至的艷陽。
那時她已是南越侯,正好在這一天大勝荊楚王,奪得荊州。
她著紅衣銀甲,走到已是俘虜?shù)那G楚王面前,舉杯,難得笑得開懷,將對方氣得顫抖。
“荊楚王,你和你的荊州,是本侯今年收到的,最豐厚的生辰賀禮?!?p>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她的生辰是在夏至,她從未說過,從未慶祝過,連沈田都不知道。
沈田說,少將軍大抵是把這件事,和伏將軍府滿門,一起埋葬了。
生辰總是會將舊時的記憶與當今串聯(lián),不論美好與痛苦,她不想受那痛苦折磨,便連帶著那些美好,都不愿回味。
只待那時光,一點點將刻骨的情緒在記憶中抹去,只留下泛黃而惆悵的扉頁,淡笑一聲,往事隨風。
他看著面前這個在三軍面前,強大如神祇的人,心底升起絲絲縷縷的酸疼,像在直視艷陽,明明看得到是光和暖,卻會難受。
她從不示弱于人,展現(xiàn)給人的,除了鋒芒,便是暖陽。
他終是沒忍住,給她做了一份長壽面,送至她的營帳,竟然看到,向來千杯不倒的人,臉上竟有些醉意,是喜悅,還是別的,扶瑾分辨不了。
因為她身上的酒香,縈繞在他鼻尖的時候,他恍惚了,今夜的酒,到底醉的是誰?
她很快便用完了長壽面,又飲了一壺酒,其中有一杯,入了他的腹,是她親手喂的。
然后她甩了酒壺,將他壓制在案上,力道強勢,他動彈不得,只能對視她的眼。
那眸中波光瀲滟,奪魂攝魄,似聚億萬星辰,瞬間吞噬了人全部的神智。
“本侯一直都很納悶,懷玉身為扶家公子,斷不會不知我對士族的態(tài)度,而你,偏要投身于我的麾下,這可沒半點好處……”
“懷玉可不是如此蠢笨之人?!?p> 她靠近他道,香醇的酒將她的聲音暈得很柔,讓人聽了,恨不得將心中所有都和盤托出。
他沉默,垂了眸,避開她的眼,她眼中藏得極深的防備,將他刺痛。
與此同時,那聲“懷玉”,又極盡纏綿悱惻。
她見他不答,也不惱,反而笑了,岔開話題。
“懷玉待我極好,好到令我有些自負……”
“懷玉,莫非是心悅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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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鯨
難得的感情戲,你們要珍惜,雖然有點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