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太陽照的整個大地都火辣辣的,樹上的知了也一直叫個沒完沒了。
這個天就連吹來的風都是溫熱的,年僅七歲的莫雪將被風吹亂了的碎發(fā)理了理,她已經(jīng)在這烈陽下跪了整整三個小時了。
因為暴曬的緣故讓她原本清秀的小臉上冒出了一個個的紅疙瘩,再加上如瀑般的汗水順著額頭直流而下,流淌到這紅疙瘩上那可是鉆心的疼。
她緊緊咬住牙關才使得自己不至于疼叫出聲來,雙眸緊盯著那涼亭里坐著的貴婦人以及在哪求饒的姐姐。
她多么希望那名義上的母親可以叫自己起來,卻見她輕蔑的瞟了自己一眼,說:“小霜,你別替她說話,她都敢拿開水燙你了,不教訓一下以后豈不是要騎到我頭上來?”
莫凌霜急得哭跪了下來:“娘,不是那樣的,是小雪幫我倒水,我沒拿穩(wěn)這才倒在我手上的。不關她的事!孩兒求你了,讓小雪起來吧!這樣下去她會生病的!”
雖事實的確如莫凌霜所言,可這莫氏哪里會放過這樣一個整治莫雪的機會?她巴不得莫雪是真有心傷人才好,如此這般教訓她才不會落人口舌。
可誰讓寶貝女兒都求情了呢,莫氏到底是不會駁她面子的,她立刻舒展開一個笑容來,將莫凌霜扶起好言道:“既然咱們小霜求情了,那娘親就放過她?!?p> 莫氏松開莫凌霜,看向涼亭外跪著的搖搖欲墜的小人兒,“來人,將二小姐扶回房修養(yǎng)?!?p> 聽了這話的莫雪還天真的想著,母親對自己還是挺好的。
誰知當晚就遭受到了莫氏的又一輪毒打,伺候她的那個嬤嬤又高又壯鞭打起人來也是狠的不行。
莫雪痛極了,哭喊祈求著:“娘,別打我了,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燙到姐姐的,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莫氏揮手示意那嬤嬤停手,上前撫摸了一下莫雪的臉頰:“原本我準備讓你跪半日的,可你姐姐心疼你啊,楞是哭著求著讓我放過你。那娘親怎么可以讓姐姐失望呢?”
莫雪臉上滿是淚痕,她天真的以為遭受剛才的兩下鞭打就夠了,原想開口謝她,卻見她又示意讓那嬤嬤動手,劇烈的疼痛讓莫雪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個完整的來。
“娘...別...別打我了..我真的知...”
耳邊卻又響起那宛如惡魔般的聲音:“可是,為娘不教訓教訓你,你又不漲記性。日后你若是活的不成樣子,我也不好向你死去的親娘交代不是?”
提起自己的親娘莫雪就生出一股子恨意,她一出生自己的親娘就難產(chǎn)去世了,聽說是因為知曉了自己后生便氣的血崩,撒手去了。而也因為如此,莫雪與莫凌霜自小便由后者的生母一同撫養(yǎng),不過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她時常在想,要是自己沒有來這個世界上就好了,母親不會死、自己也不會過著人間煉獄的生活。
后來的莫雪一直盡量的避著莫氏,也盡量的將自己的事做好,不去招惹她??赡侨似鷲壅宜穆闊阅┗旧鲜翘焯毂淮?,若是莫凌霜求情,那則會引來其母背后變本加厲的打,仇恨的種子也就這樣在莫霜的心中種下了。
她做夢都在想:終有一日,我會將你們都踩與腳底!永世不得安寧!
而后的某一日,莫雪路過莫氏住的襄璃院時見她與身旁的嬤嬤正在秘密說著什么事,出于好奇的心理她便躲在暗處偷聽。
那莫氏正拿著剪子修理花園的花,這花正是當季,個個都嬌艷欲滴。當然,執(zhí)花之人的容貌也未遜之。
她穿著紅色的旗袍,與這滿院子的花倒成了絕配。只是這樣一個風情萬種的美人說出來的話也是最狠毒的:“也不知道莫雪那個小雜種給我家小霜灌了什么迷魂藥,讓小霜那般為護著她,看著就來氣?!?p> 她剪下一朵紅玫瑰在手上把玩著,低頭聞了聞花香,一臉陶醉之意:“看來,她是真留不得了?!?p> 一旁的嬤嬤端著托盤,接著她剪下來準備插瓶的花朵,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太太,這樣的話....”
莫氏自然知曉她未說完的話是什么意思,當即冷笑一聲:“怕什么?連她娘那個爛貨我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殺了,還會怕她一個乳臭未干的毛丫頭不成?”
后面她們說什么莫雪已經(jīng)聽不太清了,因為她們采夠了花正朝里院而去。
莫雪死死咬住下唇才忍住沒有在那二人還在時發(fā)出聲響,此時她們走了她才敢松開,只是這下唇早已被咬破了,血順著嘴角一直向下流。
可她卻渾然不知似得,只是緊握起拳頭,心里暗暗發(fā)誓:今日我莫雪發(fā)誓,定要將這女人千刀萬剮為娘親報仇雪恨!
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一如二人出生那時一般。
講述完這些年所受委屈和虐待的莫雪此刻倒是一臉云淡風輕的樣子,仿佛只是在講一個故事似得,她微笑著看向呆愣著的莫凌霜:“姐姐,怎么啦?嚇傻啦?”
“不..不是這樣的,怎么會這樣呢?”莫凌霜下意識的選擇不相信,雖說自己的母親有時候是苛刻了一些,可又怎會殺人呢?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莫雪面前,跪了下來,哭著說:“小雪,你肯定是誤會了!姐姐知道、姐姐知道,娘平時對你是很過分,姐姐為她對你做過的事情道歉!可你要相信,她肯定不會殺人的?。 ?p> 于此莫雪沒有半分的驚訝,因為她太了解自己的姐姐是個什么樣的人物了。
她呵了一聲,用手將莫凌霜的下巴給輕佻了起來,“失望”兩個字咬的極重:“我的好姐姐啊,你果真沒讓我“失望”啊~”
她狠狠地捏住莫凌霜的下巴,那力度全然不似一個十三歲的女子所有的,咬牙切齒的將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莫凌霜,你生來便是大小姐,你有一個“好”娘親,有一個疼愛你的好父親!可我呢?我從出生就沒了娘,這十三年來過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甚至,我連名字都和你不一樣,你是凌于枝頭的霜,我是地上仍人踐踏的雪?!?p> “你現(xiàn)在讓我相信,讓我原諒?你有什么資格?我告訴你莫凌霜,不要以為你自己活在日光之下,就以為這世上人人都會心向光明了!”
莫凌霜從小便是嬌生慣養(yǎng)著長大的,莫說被這般對待了那就是個連個手心都沒挨過的主,如此那倒真是人生頭一遭。
她的臉半仰著,身體上的疼痛和莫雪的話都狠狠地刺著她的每一根神經(jīng)。眼淚順著眼角一顆顆的往下流,可她硬是咬著牙堅持沒讓自己哭出聲來,她天真的以為如此便會讓莫雪泄了氣。
莫雪早就猜到了她天真的想法,她譏諷一笑,松開她的下巴:“姐姐,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贖罪了吧?”
終于自由了的莫凌霜沒顧得上快要脫臼了的下巴,只是跪地一個勁的哀求著:“小雪對不起,姐姐一直不知道你過的這么不好。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求你不要怪娘,你要報復就報復我好了,她對你做過的所有你都可以加到我的身上.....”
莫雪譏笑一聲,將跪在地上的她給扶了起來,那人臉上滿是淚水,長長的睫毛也被淚水給浸濕了。
她心疼的替她擦了擦眼淚,擁在懷里,一手拍著背,另一只手卻是一把利刃:“姐姐,其實我最喜歡你啦~可是....”
說完這兩個字她便楊起右手的刀,狠狠地插進了莫凌霜的背。
一旁看戲的林憶下意識的想去擋,卻從她們身體里面穿了過去,她釀蹌幾步,若不是蕭毓及時將她接住她定會摔個狗啃泥。
林憶尷尬的拍了拍手:“哈哈哈抱歉抱歉,英雄病犯了,以為我誰都救的了?!?p> 莫凌霜瞪大著眼睛,她實在是不敢相信一向柔弱的妹妹竟真的會揮刀殺人!她身體逐漸沉重下來,順勢倒在那人懷里。
莫凌霜吐出一口血來,想伸手去撫摸那人的臉卻被她給避開了,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那人又在心口捅了一刀。
她的臉上也被濺上了鮮血,莫凌霜欲伸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污漬,這一次她沒有避開,只是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己看,只是眼里全是漠然絲毫不見昔日半分天真可愛。
莫凌霜原本想要堅持一會兒,可她的身體卻不聽使喚了,她的手在就快要撫摸到莫雪的臉時滑落了下來,她噴出一口鮮血,滿是遺憾的留了三個字:“對不起.....”
而那句,“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美好的莫雪”卻永遠都說不出口了。
她的頭枕在她的手臂上,她如同最親密之人一般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戀戀不舍的將尸體胸膛上的刀拔出后,又她的臉又劃了一刀,“這樣,還不夠,我會一直看著你,一直一直在你身邊,讓你也體驗一下我的“百味”人生~應該相當有趣?”
那時的莫雪或許沒發(fā)現(xiàn),從她動手那一刻起她就已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