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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少女與貓妖

3.1 一轉(zhuǎn)

凡人少女與貓妖 擇日來聘 2042 2020-07-25 16:35:00

  “他什么時候回來?”秋一燈問。

  白間藏?fù)u頭:“沒有跡象。按他上一世的身體情況來看,再回到人間的幾率很低?!?p>  秋一燈低聲說:“也是好事。”

  白間藏亭立著:“你要做好準(zhǔn)備。下一世很可能找不到她了?!?p>  秋一燈先是想輕松地笑,卻定格成了一個苦笑:“也是好事。”

  她重望向病床上的女孩兒:“很像?!?p>  秋一燈卻搖頭:“不像?!?p>  “叫什么?”

  他猶豫了一下:“嚴(yán)漫秋。冷月徜孤井,嚴(yán)霜漫寂秋?!?p>  她目光飄過:“確實不像?!倍笳f,“溫主留給你一句口信?!?p>  秋一燈納罕:“你還記得他的話?”可不像她的風(fēng)格。

  “那條鯉魚傳來的?!卑组g藏依舊如冰雪般節(jié)制,“在你的信到之后,他就傳消息來了?!?p>  秋一燈說:“看來溫主是都算到了。他要說什么?”

  “或口是心非者,或虛張聲勢者,可善與之。”白間藏平平背誦。

  秋一燈微垂下眼瞼,摸了摸后頸:“啊,我知道他的意思了。不過那件事,我一個做不成,還要你來幫忙?!?p>  *

  梁芾焦慮地咬著指甲,脖子間的腫痛還留一些痕跡。房間里原本精力充沛的植物都有些打蔫。

  他排出兩枚種子放到白紙上,還沾著些許的泥土。他盯眼瞧著,架著二郎腿彎著腰坐,費力地想著下一步該怎么辦。

  如果秋一燈找到了解決辦法,那他可算是把人得罪完了。且他既逃不遠(yuǎn)又打不過,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之前是不是太沖動了?

  旁邊的綠蘿端上棋盤,玉石光澤的棋子很快占滿了四分之一。他后靠著椅背轉(zhuǎn)了圈,才執(zhí)起一枚黑棋敲著桌子。

  可若不是已無退路,誰愿鋌而走險?

  困獸猶斗。

  一下,兩下……手一滑,敦敦地連續(xù)幾聲,棋子落到地上,一路滾開滾到房門口。

  他想催動門旁的橘子樹盆景去拾,它卻始終沒什么反應(yīng)。臨近的植物都病懨懨的。

  他抹了把臉,起身去撿。彎下腰伸出手,那棋子又在他手里打了個滑。

  房門開了。

  梁芾順應(yīng)抬起頭,打了個激靈,才握住那枚子藏進(jìn)手心。他沉默著把門前的人引到桌前:“就是那兩枚種子?!?p>  這不是秋一燈的長項,便留位給白間藏。

  她閉上眼感應(yīng)片刻,才睜開點示意:“還沉睡著?!?p>  “有辦法喚醒嗎?”梁芾急切地問。

  白間藏說:“蠻力幾乎不能做到。但有令他們蘇醒的關(guān)鍵點,只一時之間難以找到。”

  秋一燈望一眼梁芾:“我有辦法,但你先得回答我一個問題?!?p>  梁芾連忙應(yīng)。

  他說:“我之前看你的狀態(tài),雖然不太好,也還能再持續(xù)一段時間。怎么突然這么急?而且……”他的目光嚴(yán)厲,“確實情況很糟了?!?p>  梁芾眼珠往下定格在一處不動:“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天氣影響吧,不太適應(yīng)這樣的氣候?!?p>  “如果這就是回答,我不能幫你?!鼻镆粺粽f。

  梁芾動了動眼珠,退了一步:“確實有別的原因。但我……”

  “我完全可以不幫你?!鼻镆粺艟氲〉卣驹谀莾?,“拒絕幫助,或者說出真相??禳c選吧?!?p>  鴉雀無聲。

  “我不能……”掙扎良久后,梁芾說道。

  秋一燈率先離開房間。走到門口,他回頭看了梁芾一眼,眼皮半耷拉著,收斂所有鋒芒,顯得普通又頹喪:“兒戲?!?p>  搖了搖頭,直接離開。

  白間藏如局外人般看著,不作一辭,也如白色螢火散開熄滅,從房中消失。

  *

  回到房間,小秋還沒醒。她在睡夢中,表情并不如清醒時那樣平靜或者微甜的快樂,反而是清愁的,帶著淺薄的苦,如一滴墨汁在透明的水中盛開。

  秋一燈開口問:“確定和他有關(guān)?”

  房間里白間藏漸漸顯出身形,長裙悠悠飄落:“有段因,已經(jīng)結(jié)果了。”

  他說:“那就監(jiān)視他吧。應(yīng)該很快?!?p>  坐了一會,他又說:“我去做飯。”

  白間藏斜坐在窗臺邊,白色手套搭著窗欞,在夕陽弱光下身影模糊,紋絲不動。

  廚房中,秋一燈很快洗完了菜,放在砧板上,只切了一小部分,慢慢停了下來。

  突然覺得有些疲倦與焦慮,不知道究竟是對什么的。或許是一些事帶來了糟糕的預(yù)感,亦有可能是回憶起了從前。這讓他思緒有些少見的混亂與不平靜,而直接反應(yīng)到了臉上。

  也許他應(yīng)該回歸正常的白天睡覺的睡眠方式。不至于像現(xiàn)在,黑夜來臨,竟然會覺得有些困倦。

  他不太想繼續(xù)做飯,或許是靜不下心。反復(fù)重新開始幾次,最后只抬手施了決,直接生成了現(xiàn)成的。

  慢慢等著,到小秋醒來。

  嚴(yán)漫秋。他重新咀嚼了一遍她的名字。盡管實際上他并沒有記住的打算。像小秋就很好,如同一個即忘的代號,有太多人可以有,很快就能混淆進(jìn)記憶分不清晰。

  彈指一揮間,好像她已經(jīng)輪回過很多世了。

  當(dāng)年在山上,溫彧官曾說,人的輪回是有痕跡的。盡管失去了記憶,但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卻不會消失。他們很不像,但確實是同一個靈魂在不同命運主掌下的成長。

  成長到一定程度的靈魂,就有機(jī)會脫離輪回。

  但是,溫彧官也曾窩在躺椅里,任由秋天的葉子將他鋪滿埋沒,愜意地?fù)u晃著:“不能刻舟求劍啊,長明?!?p>  時間長河中的靈魂如同一葉舟,已然駛過那片河流,即便在上面錄下刻痕,卻再找不到自己掉落的寶劍。

  他后來才意識到,她們是她,也不再是她。沒人再會是她。

  而溫彧官又笑盈盈地問他:“是因為一直愛她,所以才找她;或者只是當(dāng)年未曾得到,所以心有不甘,想獲得補償呢?”

  當(dāng)時他是怎么回的?

  只是從前有恩,上一世未來得及還她,所以再找一世,與愛或不甘都無關(guān)。

  身邊的紙人或是倒茶,或是揮扇,或是灑掃。熱鬧又寂寥。

  而溫主只是笑。

  秋一燈回過神,加了保溫咒,端起飯菜回到房間。算算時間,小秋也該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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