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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寶可夢之聯(lián)盟往事

第七章 第三節(jié)

精靈寶可夢之聯(lián)盟往事 引子2020 8021 2020-02-08 18:00:00

  阿離這人吧,有個后來常被大家取笑的特點,那就是烏鴉嘴。他好事從來沒說中過,但壞事也從來沒說差過,沈道玉一向以為,這是一種近乎預知未來的特異功能,只是沒什么大用而已。

  第二天,聯(lián)盟65年五月五日周日,由于沈道玉有記日記的習慣,所以他絕不會搞錯日期。這天晚上九點,常家飯店剛剛打烊,他呆在自己那個用儲物間改成的小臥室里,聽著常百川和他妹妹拉開后門的吱嘎聲,點開了臺燈,在筆記本上寫著如下的句子:

  現(xiàn)在可以確定,聯(lián)盟的政治體制與我們的世界截然不同。聯(lián)盟是全球唯一的政權(quán),各地區(qū)都在執(zhí)行聯(lián)盟的法律,并設(shè)有地區(qū)總督進行管理。但令人費解的是,即使完成了世界政權(quán)的統(tǒng)一,聯(lián)盟的社會形態(tài)仍是一種典型的階級社會,與我們幾十年前的樣子別無二致。這是否就能證明我們的理論有錯誤呢?我認為還需要更多資料進一步查證,但至少這一事實可以為我們一直以來的事業(yè)提供參考。

  沈道玉寫到這里便停了下來,他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此后這個筆記本他再也沒有動過,原汁原味地保留了這一晚的樣子。沈道玉記得更清楚的是,他之所以停下了筆,是因為他聽到了一聲尖叫。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得他一下子就冷汗直流,站了起來——那是常有容的聲音!出事了!

  手電,手電,手電放在哪里?還有,還有,得找個能充當武器的東西。他慌張地沖進廚房,從廚具架上找了一把菜刀,可真的握住了菜刀柄,感受著手里的沉重,就又有些猶豫了。他重新四下打量著這間廚房,想找個更合適的武器,一個絕不算友善的聲音已經(jīng)順著敞開的氣窗飄了進來:“你小子挺行啊,還想掏精靈球?”

  廚房的窗戶被玻璃紙貼住,沈道玉只敢開一個小縫,從這個小縫中,能隱約看到常百川滿臉是血,捂著腦袋倒在地上,那個包菜頭把玩著兩枚精靈球,慢慢走到常百川身邊,他想揪著常百川的頭發(fā)把他拽起來,但無奈老常頭發(fā)太短了,怎么都抓不住。包菜頭自覺氣勢莫名其妙地弱下去三分,氣憤地抬起沾滿血的手,一巴掌呼在老常臉上,然后又捏住了他的下巴。

  “咳咳……”常百川咳了幾聲,呼吸都帶著喘鳴,他的臉上被留下了個大巴掌印子,圓滾滾的肚子又挨了幾下重拳,在地上翻滾著,根本沒有再站起來的力氣,“你們……要干什么呀……”

  接電話呀,快接電話呀,臥槽,報警電話為什么沒人接!沈道玉急得就差罵出口了,可他絕不敢出聲,外面堵住常家兄妹的是五六個小混混,都拿著大砍刀和棍棒,沈道玉清楚自己沒有阿離那般武功,沖上去也只是送死。

  “干什么?”那個包菜頭放肆的大笑,蹲下來輕輕拍著常百川的胖臉,“怎么?常先生今天沒帶保鏢呀?”

  他一松手,站了起來,一腳毫無預兆地踹到了常百川的肚子上,哀嚎混和著常有容的哭喊響起,然后是周圍人更肆無忌憚的大笑。

  “您好,這里是卡那茲市報警中心,請問有什么能幫您的嗎?”

  總算通了,總算通了,我要舉報你們!沈道玉深吸一口氣,輕聲說:“學院路南邊,發(fā)生了斗毆,就在常家飯店后面的小巷里?!?p>  “好的先生,我們會盡快派警力前去協(xié)調(diào),請問您貴姓?”

  “我姓沈,你們快點兒,要死人了!”

  “好的先生,我們會安排最近的警力前去,請您保證通訊方式的通暢,以便于我們聯(lián)系。”

  操!慢條斯理,慢條斯理,你們警察都是這樣當?shù)膯??沈道玉掛了電話,真想把手機摔出去,好在最后一絲理智攔住了自己,他打開手機的攝像,架在廚房窗上,然后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握著那把菜刀就沖了出去。

  “你們……就不怕……”

  “老子怕個球!”包菜頭暴呵這,又對常百川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

  “哥!”常有容尖叫著撲上去,護住了常百川的身體,又馬上被幾個人拉開了,她被摁倒在地上,無力地掙扎著,手腳胡亂地踢蹬著,嗓子沙啞地哭喊著。包菜頭這次很順利地抓住了她的頭發(fā),把臉湊得很近,近得都快親上去了,常有容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涌出的淚珠都能沾到包菜頭的臉上了,他說了一句:“婊子,咱倆的賬,過會兒再算?!毕蚝蠛莺菀煌?,把常有容的腦袋在地上撞出一聲悶響。

  “住,住手!”沈道玉這一嗓子喊破了音,令小巷里的眾人一愣,他舉著菜刀站在不遠處,呼吸都在顫抖,那包菜頭頗為意外地說:“你不是他家的伙計嗎?別他媽多管閑事!”

  沈道玉明明想大聲說點什么“警察馬上就來”之類的話,起碼能拖延點時間,可他太緊張了,竟然半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聽包菜頭又喊了一句:“再不滾,我連你一塊兒揍!”

  他搖了搖頭,上前一步。

  “喲吼,還挺講義氣?。 卑祟^點了點頭,說:“那就別怪我了!”一揮手,兩個手下便朝沈道玉走來。

  眼瞅著這兩人越來越近,看著他們手上高高舉起的,長長的砍刀和木棍,刀刃反射的路燈光讓沈道玉的眼睛一陣刺痛,他緊張地甚至忘記了呼吸,手上也軟綿綿地沒有半點力氣,他徒勞地舉著菜刀,閉著眼睛,在臉前胡亂地揮舞著。首先是手上感到了一絲阻力,然后只覺得有硬邦邦的東西打在自己的胳膊上,緊接著,手腕挨了準確的一擊,虎口一陣,便握不住刀柄,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他這樣胡亂的攻擊,直接讓對方打掉了自己武器!

  于是,毫無懸念地,他也在徒勞的反抗中,成為了對方的俘虜,舉雙手投降。

  “切,我還當你有兩下子呢,原來是只菜雞!”包菜頭走過來,一腳踢在沈道玉的小腿上,這一腳踢得他好痛,痛得冷汗都流了下來。沈道玉慘叫著翻到,渾身上下僅剩的一點力氣,也在瞬間被抽空了一樣。

  “行了,別管他,一個伙計。來,弟兄們,削這胖子,給我往死里削!媽的還敢找打手,今天不削了他,以后誰還把咱黑田組放在眼里!”命令一下,歡呼聲響徹云霄,常百川被圍在中間,拳、腳、棍棒毫不留情地招呼在他身上,發(fā)出一聲又一聲悶響。幾個混混輪流對常百川進行毆打,只留下常有容在一旁哭喊著求饒,跪在包菜頭面前,磕頭如搗蒜,抱著這男人的腿,說:“我聽你的,我什么都聽你的,我做你的女朋友,求求你,不要打我哥哥,不要打他了,求求你,行行好吧……”

  “現(xiàn)在想起來求我了?”包菜頭俯下身子,故意輕輕用大拇指抹去她滿臉的鼻涕眼淚,輕聲說:“你早干啥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發(fā)誓,從今以后,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絕不敢違抗你。求求你,放過我哥哥吧,放過他吧,他會死的……”

  “可惜喲,晚啦?!卑祟^咂咂舌頭,搖搖頭,慢慢抬起腳踩在常有容肩上,一點點增大力氣,把她踢翻在地上,“我現(xiàn)在呀,看不上你了。”

  毆打還在繼續(xù),常百川的慘叫聲如殺豬一般,常有容抹了一把眼淚,一翻身再度跪在了包菜頭面前,她還不能放棄,哪怕只有渺茫的希望,她也要堅持下去。于是她嗓音沙啞著,顫抖著,決絕地說著:“我做什么都行,你讓我做什么都行,我不做你的女朋友了,別的也行,什么都行,只求求你,放了我哥哥吧,求求你了!”

  咚的一聲,是額頭重重磕在地面上的聲音;咚的一聲,是殷紅的血順著臉頰滑落的聲音;咚的一聲,是在這無盡的黑夜中,那顆柔軟的心靈破碎的聲音。這聲音讓眾混混的毆打和叫罵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讓包菜頭瞪大眼睛驚訝地站起來,讓他發(fā)出了一聲“喲呵”后,托起了少女的下巴,仔細端詳起這張青春靚麗的臉龐。

  “真沒想到,挺上道呀!”他放開了少女的俏臉,環(huán)繞著她慢慢踱了一圈,一邊點頭一邊說著:“你倒是讓我省事了。”

  “東哥,咋整?現(xiàn)在辦了她?”其中一個手下問道。

  包菜頭摸著下巴琢磨琢磨,笑著拍了一下那人的后腦勺,說:“猴急的?!比缓笥指┫律碜樱N著啜泣的常有容的臉蛋,說:“想讓我放了他,可以呀!”他伸出手指,猛地指了下地面,“跪下,用我們和人的方式跪下!”

  “我什么都能答應你,求求你了!”常有容膝行轉(zhuǎn)向包菜頭,趴伏在他腳邊,兩手向前貼地,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之間,額頭磕在地上。這是和族的土下座,常有容一個漢族女孩學得不倫不類,但還是讓黑田組一眾和人驚奇地咂舌,尤其是為首的包菜頭,連連點頭,感慨道:“不錯,不錯!”

  常有容仍舊這樣趴伏著,顫抖著,哭泣著,一絲聲音都不敢發(fā)出,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于對方的慈悲,和她終將迎來的,殘酷的命運。

  “我呢,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愿意聽我的,我當然可以考慮放了你哥哥?!?p>  “不要,有容,不要!”常百川的嘴里滿是鮮血,徒勞地將手伸向妹妹的方向,這個舉動激怒了包菜頭,“有你他媽什么事!”他說著,一腳踏在常百川寬闊的胸脯上,死命地踩著,讓他喘不過氣,說不出話,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我什么都能答應您,求求您了!”常有容趴伏著,嗚咽著,決絕地說著,甚至沒有敢抬起頭來看一眼遭受折磨的哥哥。她哭了,哭聲那么凄慘,那么惹人憐惜,她明白,自己再也逃不出這惡魔的掌心了!

  看著屈服在自己腳下的常有容,包菜頭感到胸中升起一陣難以言表的愉悅和興奮,他伸出雙手,像是在展示什么寶物,大喊著:“哈哈,行了!怎么樣,行了!哈哈哈!”

  他在笑,看!他在狂笑,他在仰天狂笑!他仿佛已經(jīng)預知了結(jié)局,他好像一個征服了世界的帝王,他在享受著勝利果實的甘甜,他的全部力氣,全部精神,全部靈魂,都浸淫在這場狂笑中。他是勝利者,他是征服者,他廣有四海,囊括宇宙,他只要想一想,就能隨時隨地的收割一切,就能隨心所欲地占有一切,就能心安理得地享用一切。是的,他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多么充實,多么美好的未來!紫色的,金色的,五彩斑斕的未來啊!

  包菜頭笑得忘乎所以,笑得都岔了氣,捂著肚子彎下腰。他絕對想不到,就在他暢想著玫瑰般的未來時,躺在他腳邊的,這個看上去奄奄一息的胖子,已經(jīng)瞪大了眼睛。

  常百川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不是因為疼痛,也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他手指尖摸到的,那個冰涼的東西。

  他能清楚地感到,有一個小小的,長著犄角的惡魔,在他的耳邊扇動著翅膀。那個小惡魔比他本人還了解他的想法,它放出的那一幅幅影像,是多么清晰,多么親切,多么令人懷念啊!那是他如花似玉的妹妹,是他寶貝得要放在掌心里的妹妹,是他可愛得讓人嫉妒的妹妹。然后,畫面一轉(zhuǎn),他的心臟就像擰毛巾一樣揪在了一起。他感到恐懼、憤怒,和永無止境的痛苦,他顫抖著,大口喘息著,心臟亂跳著,雙眼間一片猩紅。

  “就因為別人都受欺負了,所以你也不反抗?你就由著人家欺負?”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寢。說的就是你!”

  “你還準備退到哪里去?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呀!”

  阿離,你是對的,我示弱了,退讓了,忍了,結(jié)果呢?連一時的風平浪靜都沒有,他們竟然還把手伸向了有容,伸向了我的妹妹!

  常百川拼盡全力,抓住了那把不知什么時候被踢到他手邊的,沈道玉扔掉的菜刀。就在這一瞬間,他感到一股無名的熱血從腳底涌起,就像沸騰的湯鍋,用鍋蓋是壓不住的。不僅如此,這股熱血還要再往上涌,再向上頂,要頂破束縛它的理性,要沖進他的頭腦,要讓他難受,讓他恨,讓他想砸爛什么好發(fā)泄長久以來的憤怒。他知道,這是惡魔借給他的力量。

  好啊,惡魔的力量也是力量,管它什么后果,管它什么代價,管它什么出賣靈魂的交易!常百川只知道,他的妹妹要沒了,他最疼愛最寶貝的妹妹要沒了,那還要靈魂干什么!

  身體是不由自主地動起來的,他雙眼通紅,怒發(fā)沖冠,雙手的青筋一根一根地凸起來了。他向上揮刀,就好像有一條線在指引著他,操控他,使他在噴薄的血霧中看清了出刀的軌跡。驚慌的慘叫是一針興奮劑,熱騰騰的鮮血噴灑在他的臉上,他爬了起來,又俯下身子,揮刀,揮刀,揮刀。一直等到這慘叫成了哀嚎,這哀嚎悄無聲息,他的臉上、手上、身上、刀上,無處不浸透在血污之中,他在血潭里慢慢站起,宛若一尊不動明王!

  “??!”

  常百川一聲怒吼,朝最近的人舉刀走去,那人早已被這突生的變故嚇呆,直愣愣地看著一具修羅向自己走來。刀舉了起來,刀揮了下來,刀砍在自己的肩膀上,傳來令人窒息的疼痛。他翻倒在地,傻傻地看著前方,看著天空,看著在漆黑的夜空中漸漸浮現(xiàn)的修羅一樣令人膽寒的臉。終于,他想起來自己居然還活著,居然還有聲音,嘴里由低到高,這才爆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殺人啦!”

  這聲慘叫喚醒了他的同伴們,他們慌張地看著手里的武器,心驚膽戰(zhàn)地看見那不知是人是神還是鬼的東西在向自己走來,也不知是誰最先發(fā)出了一聲尖叫,剩下的人無不顫抖著扔掉了手里的砍刀和棍棒,沒命似的向巷口跑去,就仿佛有惡鬼追在他們背后,稍慢一步,就會被毫不留情地扯成碎片。

  修羅般的常百川沒能再向前追去,他與惡魔已經(jīng)達成了交易,那個小小的惡魔收回了它的力量,吝嗇得甚至不愿再多借一秒。

  常百川只感到渾身的骨頭都要軟了,一頭栽倒在地上,他還能聽到妹妹哭喊著撲向他,還能聽到沈道玉慌張地叫他的名字,還能聽到巷口響起的,諷刺一般的警笛。在他還有意識的最后一個瞬間,他努力在自己的胖臉上擠出了一個微笑。

  好了,交易完成了,惡魔要收取它的報酬了。

  小雨從早上開始就一刻不停,淅淅瀝瀝地下著,前幾日稍稍干燥些的空氣頓時又潮濕起來,好像在皮膚上蒙了一層水膜,連頭發(fā)都能擰出水來。

  沈道玉不習慣這樣潮濕的氣候,他出生在更干燥的地方,空氣更溫和,更加四季分明,春天就是春天,陽光明媚,草長鶯飛,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連衣服都是濕乎乎的。

  他輕輕打開了走廊窗戶,深吸一口氣,冰涼的雨珠灑在他的臉上,微風從頭頂吹過,使他清醒了幾分,天空中的陰云低垂著,被風吹卷著,沒有半點讓位給太陽的意思。

  “……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眾而敵寡。我們要做的,就是不斷擴大局部的優(yōu)勢,二打一永遠強于一對一,就是要通過拉扯對手的陣型,打亂對方的節(jié)奏,在看似公平的比賽規(guī)則下,創(chuàng)造出有利于我們的條件。關(guān)于這一點,我又想到了一個例子……”

  教室里傳來響亮的講課聲,沈道玉聽了一段后,驚訝地合不上嘴,更令他驚奇的是,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有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著聽講,認真地記著筆記。沈道玉從后往前看過一圈,沒見有空的桌椅,而且看他用心的樣子,也不像是被罰站的學生。

  來旁聽的?卡訓還可以旁聽嗎?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沈道玉就聽見下課鈴清脆地響了起來,教室里傳出一句:“今天先講到這里,下課?!北阏ㄩ_了鍋一樣熱鬧了。等老師夾著書開門離去,沈道玉才探頭朝教室里望了望。

  學生都統(tǒng)一穿著卡訓的校服,男生是中山裝,女生是黑襯衫,想一眼找到阿離可不容易。教室里最引人注目的要數(shù)那一頭紅發(fā)的亞莎,烈火一樣顯眼,而且周圍站了一圈人,無不拿著書指指點點。沈道玉的視線正準備第二次從學生們的臉上掃過,猛然看見阿離已經(jīng)微笑著朝他走來。

  “說實話,你說要過來,把我嚇了一跳,心想難不成我們的沈先生已經(jīng)被卡訓聘為教授啦?”兩人出了教室,隨意坐在走廊的沙發(fā)上,喝著從自動販賣機買的罐裝咖啡,阿離仍是一如既往沒個正形。

  “沒打擾你吧?”

  “沒事,我上午就沒課了,本來也準備回去睡覺。”

  “我看你們還上軍事課?!?p>  “嗯,軍事理論,畢竟寶可夢對戰(zhàn)也是一種戰(zhàn)斗?!?p>  “那個,”沈道玉指了一下剛剛從教室里出來的旁聽者,說:“你們學校允許人來旁聽?”

  “他是校長特許的,叫盛德禮,是校長助理。”

  沈道玉點了點頭,聽著走廊里老師和學生們雜亂的聊天聲,準備好的話都已經(jīng)說完了,他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老常怎么樣了?我們準備晚上去看看他。”阿離問道。

  “還沒醒,不過醫(yī)生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常家人都在醫(yī)院,也用不到我?!?p>  阿離聽后松了口氣,說:“沒出大事就好,我這兩天眼皮跳得厲害,總感覺要出什么事。”

  “阿離,老常這個事兒,真沒問題嗎?”

  沈道玉的問題讓阿離愣了一下,他奇怪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沈道玉咽了口唾沫,看到阿離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這才下定決心說:“他可是殺人了,另一個還重傷。這,這這,真沒問題嗎?”

  哪知阿離居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嘴里的咖啡都差點噴了,他拍著沈道玉的肩膀,說:“你怎么擔心起這個了?”

  “因為,因為……”

  “正當防衛(wèi)。”阿離語重心長道:“當然是正當防衛(wèi),本來巷子里沒有監(jiān)控,取證還可能困難些,但好在你錄下來了,這可是實打?qū)嵉淖C據(jù)?!睘榱俗屔虻烙穹判模㈦x甚至拍了拍胸脯,說:“我在象山村的事,取證更麻煩,不也一樣認定為正當防衛(wèi)了?”

  這倒不假,沈道玉也承認,這里對正當防衛(wèi)的認定很標準,但他心里的擔憂完全沒有消減:“警察一直在醫(yī)院里守著,也沒說正當防衛(wèi)的事呀。”

  “這才多長時間呀,認定也沒那么快。再說,警察守在醫(yī)院,不是為了防備黑田組的報復嗎?”

  “這也有道理,常家現(xiàn)在把飯店關(guān)了,說要等這段風頭過去。”

  阿離點了點頭,倒不覺得有什么可奇怪的,又問:“你現(xiàn)在住哪?”

  “我攢了點錢,常家又給了不少,現(xiàn)在住在膠囊旅店里。”

  “找到合適的房子了?”

  沈道玉眼簾低垂,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阿離看他這樣,覺得這是有事要說,便主動問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回橙華?”

  沈道玉抬起頭,眼神空空地向前望著,聽見了阿離在開導他:“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老常這邊你不用顧慮,他們家也用不著你幫什么忙,正好現(xiàn)在飯店也關(guān)了,你回去也好……”

  “我想……”萬般猶豫中,沈道玉終于開口了:“等老常醒了,沒什么事了,我打算去一趟橙華森林?!?p>  阿離眉頭一皺,一時間竟沒能理解他在說什么。

  “其實之前我去過橙華市了,也找過戶籍上登記的地方了。”沈道玉低著頭解釋著:“一無所獲?!?p>  “一無所獲?”

  “什么都想不起來,更糟糕的是,居然都沒有人認識我……”

  阿離靠在沙發(fā)上,把手里最后一點咖啡喝完,無奈道:“你是憑空蹦出來的嗎?”

  “或許還真是?!?p>  “呵呵……”

  “真的?!?p>  看到沈道玉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阿離兩手抱胸,皺著眉審視著他,仍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在說什么傻話?”

  沈道玉嘆了口氣,轉(zhuǎn)移話題了:“總之呢,我想去醒過來的地方看看,調(diào)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p>  “沈先生啊?!卑㈦x探身向前,湊近了他,“你覺得你能在叢林里活幾天?”

  “叢林求生的資料我還是找了一些的……”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阿離的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卡訓的畢業(yè)生都不敢一個人進林子!我碰到你的地方離104號道路至少有三天路程,一個來回就是一周。你連寶可夢都沒有,連槍都不會用,你能在林子里活一周?”

  沈道玉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知道,自己連一個晚上都過不去……”

  “你知,你知道還扯什么犢子?”

  “所以我才來的。”

  “啥?”

  “阿離,在我認識的人里,你是這方面能力最強的,所以這個時候,我只能來找你了!”他說著,身子往前微微弓了弓,直直地看著阿離,眼睛里全是殷切。

  阿離皺著眉舔了舔嘴唇,聽到沈道玉繼續(xù)請求著:“我知道我有些強人所難,也可能把我們都帶入危險之中,但是我不得不這么做,我有一個迫切的理由?!?p>  “說?!?p>  “阿離,你應該知道基拉祈吧?”

  阿離點了點頭,說:“知道,沒見過,傳說里的寶可夢,什么樣的說法都有。”

  “但我對它很熟悉?!鄙虻烙裆钗豢跉?,一字一句地解釋著:“基拉祈屬于幻之寶可夢,鋼加超能系的,種族值是水桶的六項一百,特性是天恩。每一千年清醒一次,可以實現(xiàn)任何愿望,許愿的方式是讓它腹部的‘真實之眼’睜開,看著這只眼睛許愿……”

  阿離聽故事似的聽沈道玉說著,頻頻點頭,卻很難說有多相信,畢竟他根本不知道正確答案。

  “那天晚上突然擊中我們的光束,是它的獨門技能:破滅之愿。”

  阿離聽到這里,眉頭又微微一皺,沈道玉說的和卡訓幾個老教授不謀而合,但這同樣說明不了什么。

  “破滅之愿是鋼系技能,使場地變?yōu)槲磥頎顟B(tài),兩回合后,未來攻擊狀態(tài)解除,場地上的寶可夢受到傷害,在第五代以前這個傷害是無屬性的,后來改成了鋼屬性。造成傷害的回合用守住是防不住的,威力第五代開始加強為140……”

  “停停停!你在說什么玩意兒?”

  “我能記住第七代之前所有寶可夢的數(shù)值,因為這個游戲我小時候相當喜歡?!?p>  阿離動作夸張地要去摸沈道玉的額頭,說:“沈先生,你壓力太大了吧?”

  “我是認真的。”要靠什么才能讓別人相信自己這些瘋話呢?沈道玉想不出自證的辦法,他只有寄希望于阿離會無理由地信任他,這很荒唐,卻是他僅能做到的事,“我見過基拉祈,就在我來到這里的時候?!?p>  “我覺得呢,應該把你送到醫(yī)院去。”

  “我知道很荒唐,我也不愿意相信,這對我的世界觀也是個很大的沖擊。但是,”他的全部希望都押在這個“但是”之后了,想要說服阿離,只有這一次機會,“但是,阿離,我是承認事實的,有的時候就是會發(fā)生一些與直覺相悖的事,對嗎?”

  阿離雙臂環(huán)抱,慢慢躺回到沙發(fā)里,瞇著眼上下打量著面前這男人,過了許久,嘴角微微一動,笑了出來。

  “你可真是找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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