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牢里出來,外面的空氣和陽光,讓人恍若隔世。
“公主,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我思慮半晌,“高堅他鐵了心,讓他翻供是不可能了,只能偷偷把他救出來?!?p> “那什么時候做?”
“越快越好,那老東西恐怕不會讓他活過今日?!?p> “公主請吩咐,奴去辦?!?p> “別著急慌了手腳,這件事只能做一次,所以一定要成功,我們先去找一個人?!?p> “什么人?”
“南祟祁王?!?p> ……
驛館
“祈王不在?!”
我從來沒有這么正式找過他,從來都是他神出鬼沒的,除了驛館,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那他去哪了?”
“王爺走之前說是和六皇子去茶樓喝茶去了?!笔亻T的護衛(wèi)說。
“公主,我們還要去找他們嗎?”
“去,當(dāng)然去?!?p> 大叔之前說過可以幫我,這次不管怎樣,我都要求他幫忙。
“公主,之前跟著我們的人還一直在,要甩掉他們嗎?”
“不用,他們也就只能看著,進了茶樓,他們聽不到我們說什么?!?p> “是?!?p> 再次來到這座茶樓,里面的桌椅樓凳都沒有變,在幕簾后面的,變成了彈琵琶的人。
“這位小姐要什么座?”小二顛顛地跑過來。
“我來找人?!?p> “小姐是,尋仇還是會友???”
“尋仇如何,會友又如何?”
小二一笑,“會友您請進,要是尋仇那小的就不敢放您進去了,里面都是達官顯貴,惹不起?!?p> “我來找人?!?p> “好嘞,您說說那人什么長相特征,小的保管給您找著?!?p> “我找兩個男人,一個正值壯年,一個年少……”
“小姐,我家公子有請?!?p> 我正說著,有人從樓上下來對著我一拱禮。他穿著南祟的衣服,好像是驛館的護衛(wèi)。
“你家公子是褚德?”
“正是?!?p> 我抬頭看向樓上垂下的簾子,不知道他們從哪看見的我。
他把我們帶到一處雅房,大叔和褚德正面對面喝茶,我一進去大叔就說:“你怎么不猜公子是我?”
“大叔就別較勁了,有您這歲數(shù)的公子?”
“我這歲數(shù)怎么了?公子難道就不會長大?”
“是,所以您是王爺?!蔽荫R上說正事,“高堅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你的那個護衛(wèi)?”
“對。”
“他殺了人,沒有跑路,還對罪行供認不諱,你還想袒護他?”褚德?lián)屃宋腋笫宓脑掝^。
“我沒有袒護,就想留他一命,大叔,你不是說要幫我么,能不能救救他?”
“這不是袒護是什么,我說你怎么總是在為其他男人出頭?昨天是那個小倌,今天又是你的護衛(wèi)。”褚德又插話。
“我又不是求你,你挑什么刺?再說,我還沒嫁給你們南祟,更沒有嫁給你!”
“誒你不能賴皮,你說了我找到簪子你就嫁給我了,誰賴皮誰就是小狗!”
“……你幼不幼稚,我不跟你說了?!蔽覇柎笫?,“你有沒有辦法救他?”
“只能是劫獄了?!?p> “劫獄也行,能不能今天就行動?”
“什么叫也行,你不會以為劫獄很容易吧?”大叔有點無奈。
“你不是說你武功高強,哪里都是來去自如?”
“我自己是沒問題,但是還要帶一個目前不知道受了什么傷的人,也不知道他的位置在哪,有多少人看守。”
“后面兩個問題我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人數(shù),和他關(guān)押的位置。至于他受了什么傷?!蔽蚁胂氘?dāng)時他的狀態(tài),“他能自己走路,聲音雖然有疲憊,但是沒有多少虛弱的感覺?!?p> “你就沒想過,在你去見他之后,對方不會把他的位置轉(zhuǎn)移?再有,今天你去探望應(yīng)該很順利吧?”
我還真沒仔細想過,說道:“轉(zhuǎn)移確實有可能,但是順利是因為哥哥給了我令牌。”
“真是關(guān)心則亂,對方如果想讓你見不到他,有的是辦法。讓你順利見到,不是想套你們的話,就是想抓你的把柄。”
“什么把柄?”
“比如說,劫獄失敗?!?p> 那這么說,我的一系列動作都在對方的意料之中。
“我找你的時候,他們就有人跟著我們了,那他知道我找你幫忙,會不會對你不利?”
“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尚書令,爺就是弄死他兒子就怎么樣?他還能與我南祟為敵?你這公主當(dāng)?shù)囊蔡懶×??!瘪业聯(lián)u著扇子說道。“怎么你頂撞我的時候,膽子就大了?”
“你閉嘴,等我跟大叔說完了正事再跟你扯?!?p> “我怎么就不是說正事了?誒你就帶著人去牢里拿人,看看他敢不敢攔,要是你哥哥給你撐不了腰,我給你撐,保證一出面,他馬上改口說人不是你那護衛(wèi)殺的?!?p> “……”我居然有一絲絲心動。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去救他,你就安心等著?!贝笫搴瓤诓栌崎e地說。
他這么淡定我就安心了。
“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救?”
“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人救完我會通知你。”
“好,那我先回宮等。”
“不著急,好不容易出宮一趟好好玩玩,順便迷惑一下外邊的人,猜不中我們動手的時間?!?p> 說的是,我現(xiàn)在就回去不就告訴他們,我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隨時動手?
“好?!?p> 我剛落座,護衛(wèi)進來說,“外面有個叫王青鸞的女人,說要找公主?!?p> 青鸞?好一陣沒見她了。
“你們先喝著茶,我去見見她。”
“你小心。”大叔說,“她丈夫死在高堅手上,必然對你生怨?!?p> “……我知道?!?p> 青鸞站在外面,一身素白的衣服,頭上沒有任何亮麗的珠釵,儼然是正在經(jīng)歷喪事。
“青鸞?!?p> “公主殿下?!彼穆曇羝届o而冰冷,“民婦是來問,您為何要殺死我丈夫?”
“……我沒有殺死他?!?p> “不是公主的護衛(wèi)干的嗎?沒有公主的授意,他會這么做?”她說著說著哽住,調(diào)整了聲音才繼續(xù)說,“我知道他是一個混蛋,是個死不足惜的人,可是他還有妻子,還有父母親,你為什么就不留他一條命,給我們留個希望,哪怕是斷腿癱瘓也好,你就留他一條命不行嗎?!”
“……對不起。”
我們雙方都有雙方的立場,她是我的朋友,可高堅也是,我做不到心慈手軟,即使不是高堅提前動手,他最終也會死在我手里。
“……”她看著我無聲地流淚。
我動了動僵住的手指,不知道該再說什么。她成了寡婦,以后身邊沒人,日子不知道會多難熬。
“你跟我去南祟?!彪x開張家,她能過新的生活,至少我不會讓人欺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