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以為溫先生是想談合作的事?!碑吘骨皫滋靪inslow主動表示想合作,都被她直接拒絕了。
“工作倒是其次,主要是我看療疾近日郁郁寡歡,想來是感情上碰到了什么麻煩,小輩交友,我本不該插手,但他日日茶飯不思,日漸消瘦,我這個做父親的只好過來問問……”
他說完慎重地看向裴沐起,裴沐起則無所謂地哦了一聲。
溫國勛顯然不滿她的這般怠慢,眉頭緊擰,擱在扶手上的手指不耐地搓著。
裴沐起也覺得溫療疾是碰到了麻煩,可她下意識以為他們該找的是陸風,“他不在,你想問什么就跟我說吧。”
“他?”溫國勛好似不懂,抬頭看了看溫療疾。
裴沐起他疑惑,難道他沒跟自己老爹說?
算了,不說也好。
溫國勛見兩人都不說話,腮幫子動了動,目光朝斜后方一掃,跟著他過來的人立即上前,將手上端著的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套首飾。
不用說,也看得出價值連城。
“你和療疾的關系,我也知道一二,總是聽他提到你,今日登門,小小心意,望裴小姐手下?!?p> 溫國勛說話的時候不忘打量裴沐起的表情,見她神色淡然,似乎不為所動,又朝后方掃了一眼。
他話說得東一句西一句,裴沐起實在搞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不過這東西看著太老氣,她可不想收。
“這東西太貴重了?!?p> 溫國勛只是笑笑,后面的人又拿出一份合約,“這個項目第一期五千萬,我想裴小姐應該會感興趣?!?p> 裴沐起接過手看了一眼,錢不少,具體合作內容卻很空洞,這和直白地對著她甩支票沒什么兩樣。
“看來winslow是真的有錢,不過我不明白,溫先生究竟是希望我做什么呢?”
“那我就直說了,療疾喜歡你,我這個做父親的當然想著他能幸福,你們兩人在一起有段時間了,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想那么急,但你們可以先訂婚……”
“等等,你說我和他?”裴沐起更加莫名其妙,“我想溫先生是誤會了,我跟療疾只是普通朋友?!?p> “普通朋友?”溫國勛挑眉。
按照他了解的情況,兩人一起吃飯一起出游,還曾收留療疾過夜,怎么可能會是普通朋友。
溫國完全不相信,他看得出來溫療疾沒有騙他,卻不知溫療疾與他說的那些并不是假話,只是每次都有陸風等人同行。
這女人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曖昧不清,溫國勛便以為她朝三暮四,搖擺不定。
“我有喜歡的人了,溫先生還是把東西都收起來吧。”
看到溫國勛非常認定她和療疾是在談戀愛,裴沐起下意識看向溫療疾,他都是怎么跟家里人說的。
“爸,我們還是回去吧。”溫療疾一時解釋不清,只想把溫國勛拉回去。
“所以你們不是在交往中?”溫國勛好似此刻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誤會,蹭的站起來,一臉驚訝。
裴沐起正想說什么,就見他眸光陰鷙,眼睛像厲鬼一樣瞪著溫療疾,讓人不寒而栗。
“沒用的東西!”他忽地大喝一聲,朝著溫療疾揮手過去。
裴沐起此時就在溫療疾不遠處,見他要打人,疾步上前想阻攔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啪!
一片殷紅。
裴沐起沒想到溫國勛這么暴躁,竟突然給了溫療疾一巴掌。
“你沒事吧?”她蹙眉想去看他的情況,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能這樣隨意打罵吧?
“沒事?!睖丿熂渤读艘粋€笑。
他的皮膚蒼白,那紅痕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裴沐起沒想到此人脾氣這般殘酷無常,會做出綁架一個孕婦的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她還沒質問,就聽見又一聲,“過來。”
依舊蒼老而富有韻味,也依舊嚴苛。
江恕己心頭一顫,不是吧,又來?
溫國勛看著溫療疾,那眼神好似剛才打人的不是他,裴沐起是從沒見過這樣的人,簡直就是變.態(tài)。
她想叫溫療疾別過去,但人家是父子,她一個外人,什么都沒搞清楚,總覺得不該多管閑事。
見溫國勛再次出手,江恕己瞪大了眼睛,誰曾想他把人叫過去是又打算來一次,這不是有病嗎?
還是想用苦肉計,在沐沐面前不停打,直到沐沐心軟同意和溫仙人在一起?
這都什么跟什么???
果然能養(yǎng)出溫仙人這樣古怪的人肯定也不正常。
溫國勛再次動手,裴沐起早有防備,見他長臂揚起,直接擋在溫療疾面前,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
裴沐起握住他的一瞬間就感到他臂力驚人,覺得這下子自己是逞能了,打到療疾也比打到她自己強吧。
溫療疾見裴沐起擋在前面,緊張地去拉她,這要是因為他出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跟陸風交代。
可是很快,裴沐起就發(fā)現(xiàn)那股強壓而下的力量就迅速減弱了,甚至變得虛弱。
“你!”溫國勛沒想到她會出手阻攔,停了一下才收回手。
裴沐起不疑有他,以為他打算收手,就順著溫療疾的動作退后了幾步,免得太難看,抬頭卻撞見他眼底的輕蔑。
哪有做父親對兒子這樣心狠手辣的,此時不等溫國勛開口,裴沐起就炸了,沉著臉直接走過去。
溫國勛身后的人一臉兇悍地擋著,江恕己見他們以多欺少,也沖了過來,護在裴沐起前面。
氣氛僵持,突然傳來一陣鈴聲。
溫國勛一動,江恕己也跟著舉起拳頭,好似只要他再動一下,他就不客氣了。
“溫先生?!睖貒鴦椎碾S扈拿出手機看向他。
溫國勛瞥見來電顯示,接起電話。
不知對方說了什么,期間他看了裴沐起一眼,而后狠狠瞪著溫療疾。
“我不想再看見這個人?!?p> 他只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語氣風輕云淡,字句里的意思卻頗為駭人,聽得溫療疾渾身一顫,恐懼地望著他。
他曾經(jīng)聽過同一句話,在一家酒店客房里,之后那個人就真的消失了。
溫療疾心里隱約猜到了溫國勛想要對付的人,卻始終不愿相信,只能痛苦地望著他。
裴沐起察覺到溫療疾的變化,轉過頭狐疑地轉過頭,竟發(fā)現(xiàn)他在打抖。
“你沒事吧?”這天也不冷啊。
連江恕己都覺得不對勁,下意識去看空調的排氣口。
溫療疾愣了一下,猛地抓住裴沐起的手臂,“他,他人呢?”
裴沐起看到他空洞的眼睛里只剩一團灰燼,全無平日里的半點光芒,頓時想到了什么,難道事關陸風?
“他……”去調查何西飛,裴沐起瞪著溫國勛,咽下嘴里的話。
這事不能讓他知道。
抓捕何西飛的事一直都是警察和宋子衡那邊出面,外人應該不知道陸風也參與其中。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無法顧忌那么多,“溫先生,我想到我剛好有事,就不留你了。”
說完不等溫國勛動作,直接打電話給了保全部門。
溫國勛心中有事,也沒想著久留,就起身準備離開,溫療疾想留下,卻被他帶走了。
裴沐起讓朱秘書和江恕己把人送下去,關上門就飛奔過去拿手機給陸風打電話。
無法接通?
難道人還在監(jiān)獄。
裴沐起想到了宋子衡,之前裴遠震想把人介紹給她的時候給了手機號碼,她還沒用過。
一個兩個,還是無法接通。
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裴沐起接連打了好幾個都沒用,一時坐立難安,總擔心陸風會遇到吳醫(yī)生那樣的事。
片刻,她猛地站了起來,朝外走的時候恰巧遇見了武溪行。
“去監(jiān)獄?!?p> 她神情凝重,武溪行什么也沒問就跟了過去,電梯門開,江恕己剛送完人上來。
“阿己,你查一下那邊的固定電話?!迸徙迤鸩煌5亟o陸風和宋子衡打電話。
江恕己很快查到了那邊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等到對方應答,轉接到辦公室座機,才把手機遞給裴沐起。
“什么?已經(jīng)離開了?”
沒辦法聯(lián)系上陸風,裴沐起只能催武溪行開得快一點,還沒到監(jiān)獄,就接到了祁無咎的電話,說是陸風被送到了醫(yī)院。
裴沐起聽見陸風進醫(yī)院的消息整個人都愣住了,眼眶瞬間通紅,垂在一側的手緊緊捏著。
不會吧,真的出事了?
江恕己簡直不敢相信,此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去醫(yī)院。”裴沐起吸了吸鼻子,強裝鎮(zhèn)定地對武溪行說。
武溪行瞥了她一眼,調轉放向,加快車速。
“沐沐,你別擔心。”江恕己忐忑地看著她,時不時和武溪行交換視線。
他剛剛還覺得沐沐有點疑神疑鬼,溫國勛只不過是說不想再看見一個人,又沒說是要那人的命,更沒明指那人就是陸風。
只不過才半個小時,這么快就出事了。
祁無咎通知的醫(yī)院離監(jiān)獄不遠,裴沐起等人本就朝著那個方向趕過去,只是此時接近中午飯點,前面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路況變得擁堵。
等待的時間越發(fā)難熬,裴沐起看著陸續(xù)有幾輛交警摩托鳴笛朝前開去,更加憂心忡忡。
她受不住,又給祁無咎打了個電話。
“吳醫(yī)生?你也在那里嗎?”裴沐起沒想到是吳醫(yī)生接的電話。
“嗯,我剛到。”
“陸風怎么樣了?要不要緊?”
“你別急,問題不大。我們都在這里,你路上小心點?!?p> 聽到吳醫(yī)生說問題不大,裴沐起這才松了口氣。
“沒事,阿己,溪行,他沒事,他沒事……”
裴沐起重復幾遍,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江恕己見她這副樣子,心疼地伸手握住了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心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