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著玉騫:“不好意思玉騫老師,我有急事,現(xiàn)在要先走?!?p> 他疑惑地看著我:“現(xiàn)在是你的下班時間,所以......有需要我?guī)兔Φ拿矗俊?p> 我苦笑了一下:“這是只有我能解決的事,謝謝你。”
最后玉騫還是堅持把我送到了前興街區(qū),我告訴他我可以下車了,他一臉不放心。我解釋說半小時就能走,不會晚,保證走大路,防狼噴霧也有了,他這才猶猶豫豫的離開。
其實從這里到時家,我足足又走了20分鐘。
大門口的老伯把我迎進院子,沒有記錯的話,我曾經在某個早晨來過這里一次。這時夜已深,這里和上次的溫暖平靜完全不同,院子里異常死寂,合著悶熱的空氣,氣氛相當壓抑,唯有池中的噴泉不應景的跳躍著,就像置身事外不懂事的的小孩,零星水花一個勁兒的飛濺到我臉上,讓我煩躁不安。
到了大廳外,有人幫我開了門,我進廳后開門的人就出去了,偌大廳堂,只有時晨一個人,無聲無息的坐在那個造型別致的沙發(fā)上。
他穿著睡衣,像剛洗完澡,頭發(fā)濕濕的,后腦勺靠著沙發(fā)后背,擰著眉,閉著眼。
我慢慢走過去:“我來了?!?p> 時晨睜眼看我,忽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有些疑惑,他態(tài)度挺奇怪,我沒敢坐下。
我拘束的問:“怎么了?這次是你心情又不好了?還是那個王導又來騷擾你?或是需要我和你“擺拍”,好出個新聞?”
他牽動嘴角僵硬的笑,屋里氣氛就像火山噴發(fā)前。
他這即將爆發(fā)的樣子,和之前他習慣維持的“謙謙君子”樣相去甚遠,也不似上次抑郁發(fā)作那般,像個無助的小獸。他此刻的表情,特別的凌冽、冷淡,看得我心里有一些害怕。
我再次試探:“你還在為上次我頂撞你的事生我的氣么?”
“現(xiàn)在、麻煩你不要再說話。”他瞪著眼睛看我,又生氣,又不想和我多說,好像多和我對峙一句都臟嘴似的。之后他從身邊的一個包包里掏出一打相片來,“啪”地一聲,響亮的甩在面前的大理石茶幾上。
我更懵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而且這時他的表情更不爽了,看我的眼神就像要吃人,我只覺得有刀子在我周圍飛。
他盯了我半晌,看了一眼砸在桌子上的照片,朝我抬了下巴示意。
好吧,這少爺會如此不滿,我總要弄清原因。我彎腰拾桌上的照片,開始一張一張的看:第一張是我和吾悅挽手的背影;第二張是我在低頭笑著看手機的樣子;第三張——是我和王翀正面交談的照片......
接著第四張照片——是王翀和一個**著上身,在賓館里睡著的年輕男性的同框照。
并且我一眼就認出,時晨就是那個睡著了的人。
除了最后一張,其他全是那天我和吾悅吃飯時被偷拍的。
“多會裝小白兔啊,之前在片場見到王翀,你還裝作沒見過呢,結果呢,很熟啊?”他的口氣諷刺、鄙夷,聽得出在刻意控制生氣的情緒,“你這種人怎么會認識一個那么大腕的導演?”
我被他誤會了。
我趕緊解釋:“我才認識他,我閨蜜是他女朋友,所以那天帶來給我認識一下?!?p> “閨蜜?”時晨站起來,走近了我,占著身高優(yōu)勢,他又完全不低頭看我,用鼻子狠狠鄙視著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么?這個女的是B市地產大亨吾丈龍的女兒,她怎么會有一個你那么落魄的閨蜜???”
這家伙是故意往我“傷口上”撒鹽么?
我嗆了一句:“我怎么落魄了?我靠自己能力過生活,我光明磊落……”
時晨立馬打斷了我的話:“能力?是指拍那些內衣廣告么?然后再用各種低端段位合著大學那個虛無縹緲的心理學專業(yè),混進不屬于你的圈子???窮人都這樣么?”
我啞口無言:是啊,他對我的了解確實只有這些,人的偏見就像一座大山,就憑著一張嘴怎么解釋得清。
“王翀給了你多少錢要你接近我?他到底什么目的?你告訴我,我現(xiàn)在可以比他給你更多的錢?!睍r晨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我看著他這時的表情,第一次覺得,這男人簡直“丑”爆了,內心污濁不堪。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哽咽著說:“他沒有給我錢……”
其實我最想說:哪有這些事兒!你這個敏感偏執(zhí)的精神病人!
但是我氣壞了,各種言辭表達直接被眼前這個正在踐踏我自尊的男人給捏碎掉,我被氣到指尖直哆嗦。
“沒有給你錢?”時晨冷笑著,“那求你看在我家老頭給你報酬的份上,看在他那么信任你的份上,不要再來害我了?!彼淅涞念┝宋乙谎?,坐回沙發(fā)上,“你現(xiàn)在被解雇了!”
我猜,這些照片應該都是王翀發(fā)給他的。而最后一張照片呢?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至少也充分說明了:他們之間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而且時晨不想被別人知道。
這個王翀,苦心積焦慮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眼前的這位少爺,我明明對他一無所知,他卻偏要逼我如神一般了解他的想法,而且對我讓他覺得不痛快之處,根本不給與提示、甚至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我苦笑著說:“時晨,怎么能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呢?還有啊,因為我窮,你就覺得我的腦袋會理所當然被人民幣支配么?——笑話!”
我吸吸鼻子,感覺有眼淚瞬時滑進了嘴里,一股咸腥的味道。但我卻表現(xiàn)得異常冷靜的接著說完:“我沒有做背叛你的事,你信不信無所謂。我‘接受’你的辭退?!?p> 不管怎么說,這份短暫的合約徹底結束了,
我挺難過的,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我失去了一份工作,后來我發(fā)覺不是,我更不甘心于我的不被認可。我失敗了,我沒有把這份工作做好,我的能力還不夠。
我落寞的朝著前興街的方向走,思考著自己的問題到底出在哪里,想著想著,我背后突然有車大聲的按喇叭,我回頭,燈光稍微刺眼,我看不清駕駛座上的人,只聽他朝我大聲喊著:“青伊,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