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峰,長老殿,七星堂。
七位享名天地間的絕世前輩高人,此時難得的又一次聚在這個寬敞的大堂里,望著身前一早就來請示的清風(fēng)堂大弟子,皆是面露異樣色彩,有人皺眉,有人不解。
掌管道術(shù)樓的琉長老,長髯飄飄,對面前這個當(dāng)今清風(fēng)堂眾小輩中威望不下于他的青年問道:“余賢侄,今年怎么如此急著回家,都還沒到年關(guān)啊?!?p> 那青年對面前的幾位長老都頗為尊敬,神色恭敬的回答著:“回稟琉師叔的話,弟子家長輩前幾日有書信傳來,說家父不辛感染風(fēng)寒,要弟子速速回去一趟,因此才不得已來向師尊以及各位師叔們請示則個?!?p> 琉長老點(diǎn)了點(diǎn)頭,旁邊其余的長老也是和善的看著余生,殤長老對他叮囑道:“此番回去,就好好看望家人,不用著急回來的?!?p> 余生眸光望了眼自己敬仰了一生,如師如父的那個蒼老身影,心中一動,低聲應(yīng)道:“是,師父?!?p> 黎長老若有深意的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余生再次向各位長老行了一禮,然后就退了出去。
待這個弟子離開之后,黎長老不露聲色的對面前仙風(fēng)道骨模樣的老者道:“你這個弟子啊,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殤長老向她望來,冷笑道:“有何不同?莫不是黎長老羨慕我有個好徒弟,羨慕嫉妒了?”
黎長老聞言,這次卻罕見壓制住了自己火一般的脾氣,只是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七星堂。
琉長老和倌長老對視一眼,也不禁微微搖頭,似乎對黎長老無禮至極的舉動習(xí)以為常了。
旁邊的風(fēng)長老從始至終沒有摻和幾人的對話,直到殤長老也走出去之后,他才緩緩冷漠開口:“這姓殤的老東西,真是越老越狡猾了,也不知這次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p> ......
南荒南澤。
數(shù)百人聚集在這個鬼氣森森的大沼澤內(nèi),各人手里都握著自己修煉所用的仙家法寶,五顏六色的光芒閃耀在這片茫茫詭異的黑色叢林,這里是進(jìn)入南澤唯一的入口,瘴氣陣。
陳驀、霍無恙與白念兒三人,帶著身后四個新認(rèn)識的朋友,隨著眾人的腳步,一起踏入這片危機(jī)四伏的瘴氣之陣。
說是個陣圈,其實也就是一處積蓄著鬼沼毒氣的一個大領(lǐng)域,通過這里的結(jié)界,就能順利到達(dá)地域的另一頭,那里,據(jù)說前幾日,有天地奇物出現(xiàn),此事究竟從何而起,眾人也皆不明真相,但異寶這種事,天下修道大派是寧可信其有的,誰也不知道,若是讓這件東西落入自己宗派手里,會不會讓自己門下的實力就此大增,并且躋身入天下更高的地位呢?
萬物有靈,為了弱肉強(qiáng)食尚且勾心算計,更何況是人類。
瘴氣叢林之內(nèi),所有人都懷著奇異的心態(tài),行走在這片幽靜的有些過分的大森林之中,林間幾乎沒有飛禽的鳴叫聲,除了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也就只剩下這一群人踩在泥濘地里響起的腳步聲了。
凌天劍宗的那十三個弟子,與霍無恙七人并行在一邊行走,雙方眼中都有怒火射出,顯然在草廟里的那些過節(jié)不過是嘴上說說的和解,兩邊都知道,凌天劍宗與望月閣,這一代年輕優(yōu)秀弟子的梁子,算是徹底結(jié)下了...
由于南澤地處極南,時節(jié)又是寒冬,天色早早就暗了下來,周圍除了法寶發(fā)散出的微微亮光之外,便什么也都看不見了,空氣中,除了四散的正道弟子急促不安的呼吸聲,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陳驀對前方時刻保持警惕的霍無恙道:“這里沒什么危險,只是有些微弱的毒氣,來,你們把這幾顆丹藥吃了?!?p> 丟給他六顆小拇指般大小的黃色丹藥。
霍無恙驚訝道:“大黃丹?”面色一喜,立馬給白念兒和雁霞派的四人一人一顆,白念兒向四人解釋了一番這大黃丹驅(qū)毒避寒的妙用,四人感激的朝三人又是一禮,然后利索的吞了下去。
大黃丹雖然是下品丹藥,但對付這里的低級毒氣早已綽綽有余,幾人吃了解藥,頓時覺得自己的目光清晰了不少,周圍的景物已能慢慢看清。
原來,雖然天色已經(jīng)昏暗,但天際之上很明顯的掛著一抹血紅的殘月,也正是這輪殘月的微弱光芒,照亮了半片詭異莫測的黑色森林。
這些人雖避開了毒氣,但霍無恙周圍的凌天劍宗弟子和其余形形色色各門各派的弟子就沒那么好受了,隨著近況越來越深入,周圍的氣氛更加安靜,空氣中的輕微致幻毒素影響著這群不怕生死冒死闖入的不速之客。
旁邊流云門的弟子見望月閣與雁霞派的人都服食了解藥,為首的一個五官清秀的書生青年似乎也有準(zhǔn)備,吩咐師弟師妹們各自從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一只只袖珍小盒子,打開一看,竟然也是一種克制毒素的丹藥,那青年道:“大家把掌門師尊給的靈藥放入舌苔底下,在未走出這片森林之前,切忌取出?!?p> 這書生樣的男子似乎在眾人間極有威嚴(yán),聽他命令喝下,無人違背與猜忌,所有人井然有序的將芝麻大小的靈藥放入嘴里,然后繼續(xù)默不作聲的跟隨著為首的男子向前走去。
漸漸的,這八人之眾就消失在了深深的黑暗里。
而凌天劍宗的弟子就沒那么平靜了,見到周圍的望月閣與流云門的人都自帶了解毒藥品,而自己這邊卻什么都沒有準(zhǔn)備,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不平衡,但屈于為首三人的威壓,誰也不敢做聲,直到黑暗中霍然傳出一聲驚呼。
“李平!”緊接著,是另一道同樣慌忙的驚呼聲附和而出。
這一驚叫,突兀而又響亮,給寂靜無聲的黑夜增添了一層緊張的面紗,倒是把周圍的其余小門派弟子嚇了一跳。
凌天劍宗唯一一個領(lǐng)頭的女弟子胡雪兒,感受到附近射來的熾熱目光,不由得俏臉生寒,感覺很是丟人,再回頭看一眼剛才那個發(fā)出驚叫的那個弟子,發(fā)現(xiàn)原來他只是被一根樹枝絆了一下,登時怒不可遏,冷咤道:“李平,你怎么回事呢?再這般大驚小怪的就立刻給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