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李平的年輕弟子看來十分懼怕眼前這個兇厲女子,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低著頭接受指責(zé),許久后才顫顫巍巍的“是”了一聲,在周圍人驚怒交集的目光中畏畏縮縮的加入師兄們的行列當(dāng)中,繼續(xù)趕路。
嘈雜的氣氛隨著凌天劍宗弟子冷著臉沉默的離開后,再次沉寂下來,森林恢復(fù)了幽靜。
所有人往各自選的方向走去,瘴氣陣也不算大,有不少宗派在一個多時辰之后就走了出來,到了期盼多時的南荒結(jié)界之處。
這里是一片真正的沼澤地,幽黑如墨的池水,鬼氣森森的古樹,還有天際漫無目的狂亂飛舞的嗜血蝙蝠,一切景象都與中土天差地別,那些大小宗派第一次出來歷練的弟子們,從未見過這等兇殘可怕的異獸與瞬息變化的風(fēng)景,個個膽戰(zhàn)心驚,行走的速度也就慢了下來。
陳驀望見腳邊一塊巨石上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字跡不像中土的楷書,難以辨認(rèn),但想必也不過是面前這片碧水沼澤的名字罷。
此時,雁霞派為首弟子潘佟知道,望月閣這三個修為高深的朋友將要在此地與他們分別,這一路在對方的幫助與保護下,他們師兄弟四人才得以進入南澤之境,因此雖然潘佟四人很想再留于望月閣幾人身邊,但也知道像他們?nèi)诉@樣的道行,恐怕來南澤并不是簡單的尋找異寶,一定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辦,所以也不好打擾。
姜婉兒靈動的大眼睛閃了閃,不舍對霍無恙和白念兒道:“大哥哥大姐姐,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白念兒摸摸她的小腦袋,柔聲安慰道:“婉兒小妮子,你就放心吧,南澤那么大,說不定我們走著走著就又遇到了呢?”
霍無恙也是憨厚的撓撓自己的后腦勺,朗聲笑道:“是啊,有緣就一定會再見的,還有啊,謝謝你一路上陪我和白師姐聊天解悶,進入里面之后千萬要跟緊你的師兄們,可不要走丟了?!?p> 姜婉兒眼眶微微一紅,她年紀(jì)雖小,但也知道此行兇險艱難,二人對自己說的話明顯只是勸導(dǎo)與安慰,但這小姑娘性子倒也堅韌異常,含著淚強顏歡笑著:“我們一定會再見的,你們也要保重哦?!?p> 霍白二人對這個天真爛漫的少女也很是喜愛,心中雖有不舍,但他們知道現(xiàn)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尋找到害死閣中弟子兇手的行兇證據(jù),所以不得不撇下這一伙兒落難的小宗派弟子。
陳驀在一旁淡淡的看著這一幕,這些年歷經(jīng)無數(shù)大風(fēng)大浪的心似乎不會再起任何波瀾,這三人中,陳驀更是與他們幾乎沒說過什么話,但此刻,他從腰間拿出一把金色的匕首,讓霍無恙送給那個小女孩。
霍無恙接過那把金色匕首,面色驚異道:“這不是徐慶大哥的那把今歡嗎?”
陳驀點了點頭,笑道:“我手上有了把赤菱,這今歡怕是再也用不上的,與其埋沒這等極品法器,不如把它給需要的人,豈不更好?”
霍無恙與其多年兄弟,自然也不說什么感謝的話,轉(zhuǎn)身走到少女面前,笑著將這把當(dāng)今世道認(rèn)鋒利絕對舉世無雙的“今歡”匕首放到她手里,在后者異樣感動的眼眸中,關(guān)心的對她叮囑道:“婉兒妮子,這是你陳大哥給你的禮物,收下吧,或許將來等你修道有成了,還能催動它作為法寶來使呢?!?p> 姜婉兒清純動人的眼眸向陳驀飄來,不過見對方似乎一直冷冰冰的,對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一路上雖然對他沒有什么好感,但此時不知為何,姜婉兒小小年紀(jì)竟感覺的出,這個姓陳的大哥哥身上突然散發(fā)出一種奇特的魅力,讓她頓時對這個人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姜婉兒右手緊緊握著霍無恙遞送過來的金色匕首,低低垂著玲瓏般的腦袋,激動的對那個不發(fā)一語的男子嬌聲道:“多謝你啦陳大哥,婉兒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你的恩情?!?p> 陳驀只是淡淡回道:“這把匕首乃天地不世出的奇寶,斷石摧冰甚至開天辟地,有了它你將來道途定不會短,記得多做好事吶?!?p> 姜婉兒聽他語氣鄭重嚴(yán)肅,心下也是一凜,恭敬的回了一禮,然后為首的大師兄潘佟客氣又感激的對陳驀三人道:“多謝諸位一路以來的照顧,若幾位將來有什么難處,只需寄書信至本派,本派定當(dāng)全力相助!”說罷,潘佟只是苦笑了一聲,其實他也知道,望月閣的弟子,就算遇到了危難,難道單憑一個三流門派就能幫到什么忙嗎?其實這句話也只是他場面上的客套話罷了。
三人回禮,目送著這一行人遠(yuǎn)遠(yuǎn)離去,不多時便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陰森森的古道上,不知何時吹來陣陣涼風(fēng),不過這股陰風(fēng)吹在三人的身上卻反而升起一股微弱的暖意,就像暮冬初春之際,冰雪消融瞬間,所得到的溫暖。
陳驀、霍無恙與白念兒三人,不發(fā)一言的往碧水沼澤的另一處地方而去,那里,是整片鬼沼陰氣毒氣皆為最重的地段,也是瘴毒的發(fā)源地。
那,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碧水沼澤以北的一塊山地,常年瘴毒蔽日,草木枯竭,靈力殆盡,卻多迅猛毒惡的昆蟲野獸,只是這種狼藉之地,卻不知為何會吸引這些洪荒異獸前來蝸居,倒真是一件千古奇事。
走了三個時辰的路,望月閣門下三人在一處五人合抱粗細(xì)的古樹旁歇息片刻,陳驀從隨身攜帶的包裹里取出面餅干糧遞給二人。
雖然素聞修仙煉道之士境界高深之輩可數(shù)月不進一粒飯一滴水,與長生之道融合貫通,但霍無恙與白念兒二人早在天元境巔峰徘徊了一年有余,也不算所謂的辟谷期,因此仍是需要正常飲食。
霍無恙見陳驀似乎沒什么胃口吃東西,不由得擔(dān)心道:“怎么了阿陽?有什么不對么?”
白念兒邊吃東西,目光邊往二人看來,微微皺了皺眉。
陳驀看了他們一眼,撇過臉去,淡淡搖頭道:“沒什么。”
周圍的天色似乎已經(jīng)明亮了起來,陳驀又道:“無恙、白師姐,趁著天亮之際,我們吃完就繼續(xù)走吧。”
白念兒畢竟是女子,心思巧妙,走到陳驀身邊坐下,細(xì)聲道:“龍師弟,我知道雖然你以前受過打擊,這些年也過得不好,但是...我和無恙都是你的朋友啊,你有事一定不可憋在心里,說出來興許會舒服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