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一邊說,一邊舉了舉掌中的鳳凰真火,以示威脅,也不知道是她答應了不會毀去先天極木仙草根莖的承諾打動了木妖獸,還是鳳凰真火的威脅終于起了效果。
木妖獸終于漸漸安靜下來,接著一陣幻化,轉(zhuǎn)瞬間變成了一只尺許高的玲瓏木妖,它抬起一條藤蔓指了指自己,指了指靈犀,又指了指山谷深處,似乎在示意靈犀跟著它走,接著它便轉(zhuǎn)身竄進了山谷深處。
靈犀沒有絲毫遲疑,急忙抱起洛無心跟在了木妖獸后面,片刻之后,他們終于來到了山谷深處的一處山洞洞口前,木妖獸再次伸出一條藤蔓指了指山洞,又指了指靈犀,示意她自行入洞。
靈犀看了看木妖獸此時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不由咬了咬牙,不再遲疑,抱著洛無心走進了山洞,她一路深入,直到山洞盡頭,一汪晶瑩碧綠的泉池赫然眼前,極度濃郁的極木靈氣之中,一株宛如翡翠玉石般的氤氳仙草扎根于其中,無風自搖,仙氣繚繞,正是傳說中的先天極木仙草。
靈犀頓時喜極而泣,連忙把洛無心放在泉池邊上,獨自上前小心翼翼的摘下了一片仙草,給洛無心服了下去,然后運功化開了藥性,如是數(shù)次,洛無心終于不再繼續(xù)幻化原形,體內(nèi)完全木化的經(jīng)絡也開始一一復原。
靈犀一直等到洛無心體內(nèi)的經(jīng)絡完全復原之后,方才抱起依舊昏迷的洛無心離開了山洞,而木妖獸卻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靈犀默默在心底道了一聲謝謝,然后順著原路走出了山谷。
站在山谷谷口前,靈犀不由若有所思,木妖獸雖然形容可怖,卻生性單純,一心只為守護先天極木仙草,即便懼怕鳳凰真火亦毫不退縮,而見她答應了不會毀去仙草根莖后,便又深信不疑,任由她取用仙草去救她師父,由此可見,即便妖物之中卻也有善惡分明,守信重諾之輩,不見得全然都是十惡不赦的兇殘怪物。
想到這里,靈犀忍不住大聲喊道:“謝謝你借我仙草救了師父!我要走了,你自己在這里一定要好好的,再見了!”
說完,靈犀抱起洛無心轉(zhuǎn)身就走,漸行漸遠,很快就離開了山谷,卻見山谷之中倏然冒出數(shù)根藤蔓,化作手掌形狀當空揮舞了幾下,很快又再次縮回了山谷之中,不復再見!
卻說靈犀一路靠著服用木靈草抵御極木靈氣的木化,終于安然帶著洛無心離開了千木靈島,走出了荒海的范圍,她找了一處安全的地方調(diào)息了片刻,恢復了幾分仙力后,便化作鳳凰原身,背負著洛無心沖天而起,直入云霄,轉(zhuǎn)眼間便消失在了云海深處。
萬里無涯碧玉竹林,碧湖湖畔,竹屋之中。
距離靈犀帶著洛無心回來已經(jīng)過去了三日之久,她每日都等在洛無心榻前,期望著洛無心能夠早日醒來,千沫勸她也需要休息調(diào)養(yǎng)一番,否則沒等到師父醒來,她就會再次倒下,她也聽而不聞,全然不顧,每每都會忍不住趴在榻前昏睡過去,卻又在無盡的夢魘之中驚醒。
這一日,靈犀再一次從洛無心幾乎喪身于荒海的噩夢中驚醒過來,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洛無心,她終于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師父,你知道嗎?自從三十多前我涅槃重生的那一次之后,我便明白了自己的真實心意。
雖然那一次,我重傷昏迷直到我渡劫之時的記憶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我醒來后千沫卻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我細細思量了許久,隱約記得在我渡劫過后便與師父一起掉進了碧湖深處,我……我還與師父說了許多顛三倒四不清不楚的胡話,不知師父可還記得么?”
洛無心依舊昏睡著,毫無知覺,當然不會有只言片語的回應,靈犀頓了頓,忍不住面色紅暈,繼續(xù)道:“其實我很清楚,我并不是在胡言亂語,你知道么?
自從你當初在天河之上第一次救了我以后,我就對你生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感覺,我千方百計的纏著你要拜你為師,甚至說動了我的父王和母后出面,也不過是為了能和你日日相伴,這數(shù)十年來,我也曾迷惘過,我對你究竟算是師徒之情還是早已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你!
記得少羽曾對我說過他喜歡我,愿意為了我而死,我當時并不相信有誰會為了別人而死,直到我在蠻荒入口看到你身陷險境,直到我在荒海靈島上看到你命懸一線,我的腦海之中卻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念頭,你不能死,哪怕是用我的命來換!
我不知道少羽對我是不是這樣,但我至少明白了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在我即將被魅妖王煉化之時,你再一次及時出現(xiàn)救了我,這難道不是天意么?師父,我終于想清楚了,我想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么?”
就在此時,洛無心的身體輕輕一顫,一雙眼睛亦開始緩緩睜開,靈犀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洛無心的動靜,急忙關切道:“師父,你醒了,你終于醒過來了!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好些了么?”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哭腔,卻又滿含柔情,洛無心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方才靜靜開口道:“為師已經(jīng)無恙了,靈犀,辛苦你了,為師觀你元氣不足,想必舊傷未愈,你先去休息吧!”
靈犀心中不愿,忍不住道:“師父,我沒事,就讓我留在這里照顧你好了!”
洛無心依舊面無表情道:“不用了,你先退下吧!喚千沫來便是!”
靈犀聞言仿佛明白了什么,突然抬頭看著洛無心重新變得幽深不可測的雙眸,卻是全身一震,忍不住退后一步,道:“師父,你告訴我,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是不是?為什么,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真實心意么?為什么還要趕我走?”
洛無心看著她,目光卻似乎越過了她,沉靜而幽遠:“是,為師聽到了一些,為師也明白你的心意,所以為師才讓你離開,因為為師給不了你想要的!自始至終,你都只是為師的大弟子,這樣不是很好么?”
靈犀聞言終于忍不住爆發(fā)出來,不斷的搖著頭,淚珠盈盈:“不,我不相信,明明不是這樣的!你別想騙我,千沫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三十年前,你明明身受重傷卻還為我生生受了那一十二道仙劫加身之苦,又不顧神力枯竭幫我度過了涅槃之劫,你還因此閉關三十四載不曾踏出竹屋半步,這些莫非都是假的么?
碧竹城地窟之下,你又為了我生生承受了魅妖王全力一擊,你還因此遠走荒海,差點兒葬身于木妖獸之口,身死道消,這些難道也是假的么?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洛無心嘆了口氣:“靈犀,這些確實不假!只是天道輪回,一飲一啄間,自有天定,我既是你的師父,你當年又舍命救我在先,于情于理為師都不能讓你再出事,所以才出手助你渡劫,至于荒海一事,不也是你舍命救了為師么?
正所謂因果輪回,皆是天數(shù)!你又何必如此執(zhí)著?去吧!少羽他是個不錯的孩子,你莫辜負了他的一片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