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舟尊者聽了這話,伸手捂住了小龍王的嘴。
而小龍王掙扎了幾下,覺得他師父欺負他,便氣著跑出去了。
瓊舟尊者又看了看他師兄,只見他把茶杯放了下來,垂眼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師兄,這孩子就是這樣的,老是把我給整的無處發(fā)作……今天還因為畢方鳥的事情又給我氣得半死。”
瓊舟尊者緩了緩氣氛,斷了一下,又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
“如果就這樣把他放在這里……師兄,你平常還忙著做研究,光我們兩個絕對是吃不消這個小魔頭的。
我看,倒不如把那姑娘給叫過來,正好可以省得麻煩?!?p> “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姑娘?那絕對是不行的?!?p> 懷容仙君放下茶杯,青色的瓷碗碰撞出清脆的聲音。
“為何?”瓊州尊者一臉有意思的樣子。
“他說什么你就都依他?那豈不是翻了天!”
懷容仙君神情嚴肅,“我不答應?!?p> “莫不是——師兄你是真的忌諱那位姑娘?”
瓊舟尊者也放下茶杯,杯蓋“叮咚”的清脆一聲。
“有什么好忌諱。當時只不過是怕她日后訛上我,且當時我身上沒帶什么,就給了她玉佩?!?p> 他倒不緊不慢。
而瓊舟尊者卻疑惑的問他:
“好端端的,她訛上你做什么?還是師兄你真做了什么‘一言難盡’的事情?”
懷容仙君感覺他師弟真的非常懷疑他,于是他向來清冷的面色露出了慍色,側(cè)過頭氣憤看著瓊舟尊者:
“還不是因為你送的那只鶴!不然你以為還能是什么事情?難道誰都跟你一樣的?自你去了天庭當了差,你這行事作風,果然是越來越油滑了?”
他偏過頭,清潭似的眼睛相當一本正經(jīng):
“再說了,我的東西,怎么用我說了算,這有什么不對嗎?”
但瓊舟尊者今天非抓著這根小尾巴不放了:
“師兄啊?你真生氣了?想不到那一個女子,竟也會叫向來寡淡的云上峰懷容仙君生氣!”
他又見師兄已經(jīng)不理他了,于是討好道:“哎,師兄莫氣,是師弟我冒昧了。”
瓊舟尊者站起身來深深鞠了一躬來賠罪。
懷容仙君見他這樣,于是便收了慍色:“我沒生氣,不必如此。”
此時,瓊舟尊者卻忽然展顏而笑:“既然師兄不介意,那我明日就叫那姑娘過來吧!”
“你!”
“你是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吧?”懷容仙君生氣的用指骨扣了扣桌子。
“師兄你有所不知,這一般人治還真不了那小龍王,也只有被他欺負的份——
而之前那姑娘是因為畢方鳥的事幫了他,他自然而然就被抓著了把柄,因為他怕這件事傳出去會被他爹罵。
而且,這孩子也正好喜歡那姑娘,若換做是旁人,可沒那么方便了?!?p> 懷容仙君停頓了一下,嘆息說:“那還是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照顧小龍王這件事,也是你自己應允下來的,你自己上心就好。”
他說完便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袖便回了逐善居。
而瓊舟尊者則留在原地,他手袖一展,把手中師兄給泡的茶給喝完了。
其實他也不是想一來就氣他師兄的,畢竟他久居天庭難得回來一趟,也不想有這么個開場。
再說了,作為同門師兄弟,他也再了解師兄不過了:就他師兄那種一本正經(jīng)的性子,哪怕仙界最漂亮的矜玉公主放在他面前,都會被他罵著攆走。
其實,他只不過是有自己的一點私心罷了——也只有把他這一本正經(jīng)的師兄給惹毛了,他才會做出有失正經(jīng)的事情,到時候他說不定就會答應他的冒昧要求了。
而彼時,蘇湮顏正在洗白菜,突然就打了一個噴嚏。
她看見花羨剛剛洗完手從膳房里走了出來。
“哥哥,那個瓊舟尊者是何許人?”
“我先前貌似沒見過他。”
花羨蹲下來幫她一起洗白菜。
“但是我剛剛查了下,他是天庭首座醫(yī)仙,專治各種疑難雜癥的。他原來是云上峰的人,是懷容仙君的師弟?!?p> “哦?云上峰的人?那不是就是我的仇人嗎?”蘇湮顏道。
“哦?你何時跟云上峰的人結(jié)了仇?”花羨問。
“你可知毒藥破天狼?”她說。
“我就猜到你會說這個?!被w拍了拍她的頭,把她攬到身邊來,小聲說道:
“解破天狼之毒,必須要目鹿草。云上峰下邊有個藥谷,只有得了峰主的允許才能進去。
你可要小心,很多人都去找那找目鹿草,但都下場很慘,你知道他們下場如何?”
“如何?”蘇湮顏小心的問。
“蹤跡全無,只怕連尸首都沒有!
所以我猜是被他們那些醫(yī)仙給剖了吧!”
花羨微微苦笑,默默拍了她的頭:
“你可別攪和進去,這個任務太難了,不適合你這種新手。記住,沒有我命令,不得擅自行動,你知道了嗎?”
蘇湮顏點了點頭。
但是對這目鹿草一事,依舊橫在她的心里,怎么都不能讓她舒服。
她想來:那云上峰的峰主懷容仙君,一定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第二日,蘇湮顏正在配菜,突然就有個侍衛(wèi)找她。
“你就是花圓圓姑娘吧?瓊舟尊者找你?!?p> 她怪了:還真是仇家尋上門,你不找他他倒找你。
蘇湮顏洗了手,整理一下著裝,邁著自信的步子走了上去。
出門便見了瓊舟尊者遠遠的站在道場上,他身后的明覺道旗正隨風招展。
她走上去,得體的向瓊舟尊者彎腰作揖。
“見過瓊舟尊者,昨日之事,承蒙尊者大度?!?p> “不用客氣,你要謝,只謝我?guī)熜帧!杯傊圩鹫卟[起眼睛,和善地一笑。
而蘇湮顏卻被嚇了一跳。
“尊者的師兄可是,懷容仙君?”
“沒錯,我?guī)熜直闶墙o你玉佩的那人?!?p> 蘇湮顏立馬想起,那日在小溪邊看到的那男子,那男子居然就是懷容仙君!
果然,那人長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多少人都被他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給騙過了!
瓊舟尊者負過手來,“我?guī)熜终f,小龍王也算我們云上峰的子弟,那日小龍王沖撞了姑娘,托我給姑娘配個不是?!?p> 蘇湮顏心想,堂堂一個仙君,那么給我面子干嘛?事出突然必有妖!
瓊舟尊者看著這小姑娘若有所思的樣子,心想這姑娘絕對是在小鹿亂撞,畢竟他師兄是何許人也——他在心里早不知壞笑了多少回。
“我?guī)熜诌€說,小龍王剛剛來云上峰,又沒有一個照顧他的人,所以想請姑娘你來我云上峰,一起照顧照顧?!?p> 什么!一起照顧照顧!她懵了。
一起照顧?那是怎么個照顧法?!
看來,那懷容仙君不光陰毒,而且還……還是個色鬼!他簡直禽獸不如??!
突然,蘇湮顏不禁又心中一緊:莫非,他那時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是魔族人的秘密!不然他為何會這樣突然找到她?!
一時間,很多種可怕的念頭在她腦袋里閃過:他會不會要把她抓住,然后拿來試藥?或者,直接剖了做研究?
她的腦海里緊接著閃過許多論題:
論女性魔族的生理解剖!
論破天狼的臨床應用!
論新型毒藥對于魔族個體的使用效果!
不行!她不去!
“多謝瓊舟尊者傳話!可是,我這里還有很多事要做,恐怕……”
正在這時,花羨走了出來:
“你放心去吧!這里的事都交給我吧!”花羨朝瓊舟尊者行了禮。
蘇湮顏卻踢了他一腳。
“妹妹,你能有什么事,在我這里不就是洗洗菜嗎?”花羨笑瞇瞇的說。
“那既然如此,花圓圓姑娘,這事就拜托給你了!你想何時來就何時來,不過最好盡早?!?p> 瓊舟尊者說完便化作一團青煙消失在道場上。
蘇湮顏朝著花羨又是一腳!
“你干什么!”他哀呼!
蘇湮顏憤怒的指著他,把小粉拳捏的發(fā)白。
她欲言又止,后來又立馬轉(zhuǎn)身,跑回了膳房。
花羨連忙跟進去。
“你還說是我哥,還說是我?guī)煾福∧氵@不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嗎?他要是把我抓去解剖試藥怎么辦!我還指望你給我收尸嗎?!”
“就是因為這個?”花羨笑起來,朝她腦門就是一彈!
“傻姑娘!他要是識破了你,早就下手了,何必要拖到今日!
而且,他叫你去照顧小龍王,如果真是猜疑你,怎會把小龍王交給你來照顧?
再況且,他還把你叫到云上峰去,豈不更是在引狼入室?再說了,你還有我一個表哥在這里,你怕什么?我看你大約是做賊心虛吧!”
蘇湮顏情緒稍微好轉(zhuǎn)了一點,但是眼眶還是紅紅的,抬起頭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他要是圖我色呢?”
花羨看著她,伸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
“算了。我本來想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以接觸一些明覺的重要人物。
但你要是不想去,我們就不去了。乖。”
蘇湮顏眨巴眨巴了眼睛,思考良久。
“不,我去。”
那日花羨給了她許多防身的武器。什么辣椒水,仙人鎖,隱藏匕首……全都包起來,藏在了她的包袱里。
“我只去不了多少天,怎么感覺要去一輩子似的。”蘇湮顏道。
花羨送她到云上峰下,揮手作別。
告別花羨,蘇湮顏看到滿山的瓊花盛放在天穹之下,好不恣意。
越往上走,瓊花開得越盛,好像春日融融的天氣里下了一場暖雪。
這花樹三分綠七分白,圓圓的花團好似寶珠串連,好不可愛。
偶爾有鳥鳴從花底傳來,時不時的就可以看到一只高山蝴蝶。
蘇湮顏想,在別處看到的瓊花,都沒有開得如此繁盛的。
又心想,在么高的山上也會有瓊花樹嗎?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天地靈氣,竟都聚集在此處,才有了這繁盛之至的花海。
她走累了,靠在花叢里的一塊石頭上,翻起了一本書,名稱便叫做:明覺仙君圖解。
翻到云上峰,就看到圖鑒里把懷容仙君畫得異常英俊,里面還寫道:
“云上峰懷容仙君,乃姜舒仙君——姜于嵐座下大弟子。不幸父母早喪,便遂其師父姜舒仙君之姓姜,名青未。
昔日天庭宰相宿柳,來云上峰拜訪姜舒仙君,見之不俗,著有詩一首,其中兩句曰:
‘子才分花引,瓊衫落落風。
襟懷迎皓月,來容信園中?!?p> 于是在姜舒仙君西去后,便號為懷容,繼其師父峰主之職,自此掌事云上峰。”
她又想翻翻這個瓊舟尊者,可是翻不到,只能見到書上寫:“姜舒仙君的二弟子名喚公輸梓祝,乃富娥山人士。其父乃富娥山商會頭首,托姜舒仙君教授其子醫(yī)術,后學成入仕?!?p> 她心想這公輸梓祝便是瓊舟尊者,那他的名薄應該在天庭里面。